初次失忆，请多关照

昨日，和朋友聊天时

她说自家妈妈越来越糊涂了

给她的生活费，总是隔三岔五的不知所踪

【平日那么抠门的一个人，现在竟然把钱随意放】

其实也许不是随意放，是她不记得放在哪儿了

我奶奶当年就是这个样子

她觉得宝贝的东西总藏得好好的，深怕别人发现

但，很快她就忘记了她的藏宝根据地

她去世时，我们整理她的衣物

这件衣服兜里用塑料袋子装着几百块钱

那件裤兜里藏着一袋糖果

衣柜角落里，抽屉里，被子下，宝贝频现...

可是呀，她都忘了

过去我一直觉得，人最不可经历的事只有死亡

但现在发现，失忆遗忘，也残酷得可怕

它让当事人丧失了生存的意义

它让旁观者十闻九悲

 01 

原谅我认不出你了

但奶奶，是爱你的

人到了一定年纪

总会有意无意的去关注某些话题

例如老年痴呆

馒头妈我最近一口气看完一档

关注认知障碍的纪录观察公益节目

——《忘不了餐厅》

心情久久难平，尤其眼泪总不受控制往外跑

特别是看到孔繁漪奶奶在餐厅里

认不出自己口中最亲的孙女那一幕

80岁的她来自山西，是个退休语文教师

已患阿尔茨海默综合症2年

也就是我们平日里说的老年痴呆

很多人想不通，经常用脑的老师

怎么会患上认知障碍

她，同样也不知道

都说鱼有7秒的记忆，她只有2秒甚至1秒

导致她经常都搞不清状况

时刻迷惑自己在哪？在干什么

服务中途脱下围裙拿起包包

想回家看看是常有的事儿

但对于家中的亲人，她已经出现了记忆断层

她不知心心念念的丈夫已经去世将近20年

记忆中最亲的那个孙女已经长大成人

节目中，奶奶的孙女本人强忍着情绪

像来餐厅用餐的普通客人一样

跟随着奶奶略显笨拙生疏的服务指引

完成了入座，点餐等步骤

然后就满眼期待地看着奶奶

但繁漪奶奶始终认不出自己的孙女

在副店长王彦霖的指引下

给孙女和孙女婿来了一段自我介绍和诵读迎客词

“河水清且涟猗，我叫孔繁漪”。

“恭候多时，欢迎欢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看着奶奶在客套的进行自我介绍

她觉得奶奶需要指示才能认出自己

于是问：

“刚刚你说过你们家有个谁。”

“薛紫娇？薛紫娇是我的孙女，你认识？”

“你看我有没有点眼熟”

“眼熟现在看眼熟了。”

“告诉我名字，告诉我就想起来了。”

原以为到这，奶奶应该认出自己孙女来了

可是当孙女噙满泪花说出：“蓓蓓”时

她的反应是【你也叫蓓蓓】

“蓓蓓是谁呀？”

“蓓蓓是我孙女。”

记忆可能还是模糊不清

但理智和岁月赋予的阅历告诉她

眼前这个大名和小名都和自己孙女重合的女孩

就是自己的孙女，只是记忆中的女孩才五六岁

看着这个已经说不话的女孩

和身边其他人复杂难过的表情

她满脸的愧疚，难过的自责道：

“真的，不认识都...”

看到这，我才明白《寻梦环游记》里的那句话：

生命的终结不是死亡，而是被爱的人遗忘。

我们以为自己到了某个年纪

对生、老、病、死佛教四苦

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怎么也想不到

比死亡更让人难受的竟然是被遗忘

亲情如此，友情如斯

 02 

“老朋友，是你啊！”

餐厅里，另一幕令人动容的画面也在上演

那是属于小敏爷爷和他老朋友的故事

小敏爷爷原名李君沪

是来自上海的一名退休水电维修工

69岁，患有轻度认知障碍2年半

长相神似《飞屋环游记》里的卡尔爷爷

网友特别喜欢他在节目中

经常不在状态喜欢打瞌睡的呆萌模样

但当他的呆萌表现在认人不清时却让人心疼

在餐厅工作渐入佳境的他

满怀自豪地写信邀请

已经相识51年的老朋友王作雨

来深圳，来自己的餐厅玩耍

朋友携妻子如期而至

可是小敏爷爷却让老伙计失望了

满怀期待和老朋友相聚的王爷爷

从踏进餐厅门口起，就情不自禁地笑弯了眉眼

边低头和夫人窃窃私语

边自信满满地等待着老朋友的大吃一惊

可在这窄窄的餐厅里

小敏爷爷走过来又走过去

都没有认出十天前自己亲自邀约的王作雨

此时，王作雨的妻子说了句

【小李子认不出来了】

但王爷爷还是非常肯定地说：会认出来的

王爷爷就这样等啊等

还是等不来老朋友的那声叫唤

看着擦肩而过的老伙计

王作雨爷爷失落地低语：认不出来了

看不过眼的店长团，说那边有个客人是上海来的

这时小敏爷爷才主动介绍自己也是上海的

听着老朋友神采飞扬地说着过往的经历

却认不出自己，王作雨脸上满是苦涩的笑

然后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你认识我吗？认识我吧，认不认识】

【我现在不大认识了】

【你想想看，你猜猜我是谁】

【你讲，我真的猜不出来了】

【我姓王】

这时，小敏敏爷爷才恍然大悟

【王作雨！我想起来了！老朋友】

原以为二人跨越半个世纪的友谊

会经得起岁月的冲洗

最后竟是我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我

我对你信心满满，你却“不信守承诺"

看着身旁默默流泪的老朋友

小敏爷爷脸上满是歉意内疚

慌乱无措却又真挚地坦白：

“想死你了，你能来我真的非常开心！”

在朋友离开时，也不忘说

要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

叹人生，最难欢聚易离别

很抱歉，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你

老朋友，初次失忆，请多关照！

看完以上故事

不少人会觉得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我

但对于72岁的退伍军人王玉明而言

是同一个天空下

我却不知道你在哪

 03 

你走到光明处

我接你回家

18个月，一卷塑料袋，一床薄被子

再加上20管胶水，几个馍馍

徒步数千公里，走坏6双鞋

王玉明找遍了附近的乡镇和山沟

贴了一万多张寻人启事

只为找到患有阿尔茨海默症

却已不幸走失的老伴阎宝霞

“她在外面冷了，知道取暖吗？

天热了，出汗了，她知道洗吗？

肚子饿了，

有人给我个馒头吃，有人给我口水喝，

她呢？

谁给她水喝，给她馒头吃啊？

天又变冷了，她到哪取暖去？”

自2018年1月25日老伴走失后

王玉明老人的心里除了担忧只剩悔恨

对这个苦难的女人，他觉得亏欠太多

看着节目上老人

边哭边诉说着和老伴的那些过往

馒头妈觉得怎么有人活得这么坎坷

1970年，婚后两个月

王玉明去往抗美援越前线，一别3年

中间阎宝霞两次拿着做好的布鞋

独自前去边界寻夫

3年在一起的时间不够两个月

1973年，王玉明复员，但家徒四壁

大儿子出世时，因奶水不足患上产后抑郁

为补贴家用，王玉明外出打工

她独自在家抚养孩子

中间王玉明在转正式工后

一年才有假期回家一次

1976年，王玉明难得休假

前往妻子娘家唐山探望妻儿

碰上唐山大地震

半夜中为了救出王玉明

被横梁的钉子划出一个大口子

改革开放，为补家用

卖冰棍、打零工，劳苦一世

最后患上老年痴呆，还音信全无

当年的边境寻夫，到如今的万里寻妻

这分离何时到头，相逢又在什么时候...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情真情痴

阎宝霞，你快走到光明处

你丈夫接你回家

图片来源：《人间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