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年儿是甜的 | 你的呢?

小年儿是甜的

图文丨晓彤老师

出生的地方

有朋友圈是极好的,忘记的特殊日子,定会在那个时间前被提醒,被告诉。

清晨的微芒里,手机提示灯一闪一闪,点开来,屏幕上红红火火,最早的一条小年儿祝福,是凌晨时分的消息。

打开窗,没有雪,没有冰凌,没有窗花,没有菜垛,有的,是一片仓促,赶着上班的大人,放假还要补习的孩子,用零乱的步伐,打破小年儿的晨光。

母校“南池子小学”:现普度寺

似乎,年的喧闹,已然退隐到了手机里面,电脑之中。

面前的城,多了一些焦灼,一些紧凑,失了曾经的年的味道。

“小年儿”,用小时候的语言是这样念的。每年到这一天,预示着年的开启。

对门儿的阿姨会吆喝大闺女看看腌菜好了没有;隔壁的奶奶会念叨腊八蒜今儿能吃了嘛;介壁儿的爷爷会抓个小娃给他打二两老白干儿。

我姥姥会从今儿个开始备年货,副食本上春节特供的东西,要在这天开始才能购买,排队便是小年最初的印象。

花生、瓜子、牛羊肉一家一本按人头算,人口多的人家能多买几两,当下的人或许从中能懂得多生几个娃的好处。

成年人是要工作的,放假的猴儿仔子和在家的老人,成了排队的主力军。四十多年前的北京冬天,冷是用“极”来形容的,披着棉袄,套着棉猴,一双大棉窝来回跺着,站在前望不到起点,后看不到终点的队伍里,只为那些一年才能买到一次的吃食。

吃,一个足以让人产生无穷动力的源泉,脚冻木了,鼻子冻破了,脸冻皴了,耳朵要冻掉下来了,却还会坚守在队伍中寸步不离。

小年儿,排队,痛并快乐着。

每每鼻涕冻得拦不住,抹不尽,肆意流淌下来,就会想想姥姥烧的带鱼,妈妈炖的牛肉,虽然哪一年都攒好了胃却吃不痛快,仍然对这样的口腹之欲充满期待,也便升起无限的战斗力。

跟着队伍一步一挪,听别人唠叨抱怨,从星星闪烁的午夜,排到正午阳光高照,也还是斗志昂扬。

最终总是能抱着冻成冰坨的带鱼、豆腐、牛羊肉回家请功。也会一如既往地发现,没人为你庆功,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一切都是身为家庭成员应该做的,只能偷偷想,我很棒的喔!

嬉戏的老街

严冬里的院子,水管是要每天傍晚封起来的,待到白天再重新开启。

过年时分,家里要洗涮的很多,水也是极费,每户人家都发动在家的全体人员,轮流接水回去盛放在自家水缸里。

姥姥带着我,一桶一桶接水,彼一时相信,我家的缸是天底下最大的,怎么装也装不满。

水管旁边因为接水人多,渐渐积起一圈小山丘样的冰堆儿,踩上去整个人都摇摇晃晃。

四岁的小年儿,拎着半桶水(一桶拎不动)小心翼翼地走下冰堆,就在成功即将来临时,我以老太太钻被窝的优美姿态飞腾而起,手中的水桶空翻跃动,不偏不倚倒扣下来。

姥姥听到熟悉的花腔女高音,冲过来抱起我跑进屋里,守在煤炉边上心疼不已。她说,再不要我帮忙打水了。

然而,每年冬天还是要打水,还是要从冰堆上走过,还是有摔倒的时候。可我一点也不怕,因为我知道,姥姥心疼我,姥姥爱我,姥姥需要我帮忙打水。

小年儿,记忆中最美好的不是晚上的饺子,而是帮忙做事之后获得的那一根细而长的关东糖。一张草纸撕下一角,姥姥让我用它包住一头儿捏着吃。

我呢,吃着吃着就会死活找不到那枚纸头儿啦,手巴掌吃得满是化掉的糖稀,因为舍不得太快吃完,伸长了舌头一点点儿的舔,舔到满脸花,满嘴油亮,最终手和糖棒儿粘在一起,嘴闭上再难张开,不得不跑去找姥姥帮忙。

她老人家一边擦,一边说我“瞧你这馋相”,我便再次吸溜着鼻子继续舔得津津有味儿。

老屋附近的菖蒲河

和晚辈说我的小年儿,多时会听到“您小时候真苦”的回应。

我不曾解释过,因为我知旁的人不懂,我童年的小年儿雪是厚的,冬是寒的,队是长的,水是冰的,吃是少的,穿是粗的。但所有这一切,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都是甜的。

帮助大人做事付出了苦,感觉自己对这个家是有用的,所以心里特别的甜,如同那一天只发一根的关东糖一样,吃得费劲,却甜得暖心。

你呢?你曾经的小年儿是什么样子的?在下方留言区留言,和我说说吧。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