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这个县长太凶残

这个县长太凶残

建党百年，中共中央决定，在全党开展中共党史学习教育。我来讲个历史故事吧。

民国时期，剑阁县曾有一个最凶残的县长——吴龙骧。在六天之内，他杀掉了三十多名游击队员和无辜百姓。手段残忍，多用刀劈。

一九二八和一九二九年，史称戊辰己巳年。川北地区连续大旱，颗粒无收。父亲传说，那时我们家是鼠荒之粮无一颗。父亲和伯父卖掉家里所有能换钱的东西，到山河里买玉米和荞麦。来回月余，背着粮食舍不得动一粒，而以草根树皮充饥。整个川北人民都在饥饿死亡线上挣扎。当时的政府不但不赈灾济民，反而横征暴敛，增税派捐。“自古未闻粪有税，而今只剩屁无捐”的民谣唱出了老百姓的辛酸。在大灾和暴政的双重作用下，很多人得水肿病而亡。出现了“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惨景。我家山脚下，人称三院房的三套人丁兴旺的四合院，如今只见瓦砾，不见人烟。戊辰己巳年的苦难传说至今不绝于耳。

县长吴龙骧的暴政统治，更是让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若谁告状，吴龙骧是不问青红皂白，原告被告均先打五十大板，要你皮开肉绽再说。他的县衙长满青草，也无人敢告状。传说有一次吴龙骧闲逛时，见一对母子发生口角。吴龙骧回衙后派差把儿子抓来杀了。母亲讨要儿子养老，吴龙骧索性把母亲也杀了。

传说的真假无从查证。岳母的叙说我却深信不疑。岳母年轻时在龙源场经商，她的商店被多如牛毛的捐税收垮了。吴龙骧带队伍镇压升钟起义必经龙源，他去时耀武扬威，归时趾高气扬。沿途百姓只敢远观，不敢近前。

吴龙骧镇压农民起义，那是记入县史，有据可查的。

一九三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在党的领导下，南部、剑阁、阆中三县交界地区发生了声势浩大的升钟农民起义。剑阁县袁家沟游击大队三百多人参与其中。

十二月一日，吴龙骧带着两百多人枪的队伍，参与七县民团和两个正规营围剿起义农民。刚到金仙场，就将一挑担行商指定为“赤匪探子”，令团丁拖到武庙坝内枪毙。他是要以此立威，震慑游击队和老百姓。草菅人命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金仙的土豪劣绅为吴龙骧接风后，他住进把头张鹏初家。张鹏初的侄子张仲刚，在晚宴上听到金仙团总袁泽勋向吴龙骧推荐袁化鹏当练长。自己也想当练长，向吴龙骧告密：“袁化鹏是共党分子，在旷继勋手下当过连长。”旷继勋何许人也？他是1929年率领江防军第七混成旅起义的领导人，是红军的高级将领。这还了得！已躺下的吴龙骧顿时来了劲：“我就是专杀共产党的，明天就先杀了他。”吴龙骧用被子围着身子安排：“你马上去找袁泽勋，就说我答应袁化鹏当练长，通知他明天上午来唔面。”

其实袁化鹏争取当练长，是想把这支队伍掌握在手中，为我党所用。

二日早上，吴龙骧知道袁泽勋己将通知送出，便密令保安团密布岗哨，戒备森严。袁化鹏跨进文庙大门，埋伏大门两侧的刽子手齐上抓捕。岂料袁化鹏一身功夫，四人却不能制服他。于是更多的团丁拿起木棍、皮带朝袁化鹏劈头盖脸乱打。袁化鹏寡不敌众被捆了起来。袁泽勋见状，跪下求情。吴龙骧厉声断喝：“你再求情，连你也捆了，肥瘦一锅熬！”

吴龙骧把标子往地上一甩：“咋不动手？”

“枪毙还是刀砍？”刽子手们齐问。

“刀砍。”

刽子手们拉扯着袁化鹏赴刑场，袁化鹏反过头来骂道：“你杀得了袁化鹏，你杀不完穷苦老百姓，你的狗头迟早要被砍掉。”在被押往武庙途中，袁化鹏号召前来送行的群众“组织起来，团结斗争。”来到武庙石阶处，袁化鹏脚蹬石阶拒绝前行，决心不上台阶被强迫跪下。刽子手无可奈何，只好改刀劈为枪杀。旷继勋布下的长期开展隐蔽工作的优秀共产党员就这样英勇就义了。

吴龙骧严令袁泽勋“把暴动的人都抓起来，本人抓不到的，就抓家属。”因袁化鹏的事情，袁泽勋担心杀人魔鬼对自己下手，认为这是表现自己的机会。他十分卖力，列出了“赤匪首恶分子”黑名单，三天之内就关押游击队员及家属五十多人。

三日，吴龙骧带着队伍赶往瓦旋山。途经南部蒙垭时，恶霸杜胆侯向其大吐苦水，请求铲除“匪患”。吴龙骧当即任命杜胆侯为“蒙垭剿匪司令”。命民团一个小队前往张家嘴烧毁起义总指挥张友明家的房子，命其余团丁在杜胆侯带领下抓人。抓来一个，刀劈一个，一直抓杀到半夜，任大杰等九人死于屠刀之下。杀到张明焕时，刽子手向张明焕颈上砍一刀，张“扑通”倒地。刽子手自信地回去交差。张明焕半夜醒来，爬回家躲藏，逃过了一劫。

四日，吴龙骧率队伍直奔双凤场，妄图夹击游击队。袁家沟游击队已经战斗至第九天，接到指挥部命令：保存力量，分散撤退。

袁家沟游击队巧施计谋，故意将隐藏的部分粮食军饷同时暴露给南部和剑阁民团。两个民团争夺粮饷大打出手。袁家沟游击队和改编为“川北工农红军”的另一支队伍两路出击，打得敌人溃不成军。吴龙骧逃跑时，袁家沟游击队猛追猛打，把吴龙骧的轿顶都打掀了。吴龙骧吓得弃轿奔逃，鞋都跑掉了。

游击队顺利分散突围，等待他们的是残酷的反攻倒算。

五日，吴龙骧返回金仙途中，见有二人在路上行走，一口咬定二人是游击队探子，命绳捆索挷带到金仙。

六日，吴龙骧制造了骇人听闻的金仙大屠杀。金仙场杀气腾腾，县民团、区民团分布场镇街道和交通路口。文庙正殿前搭起一长排桌子，刽子手手持亮晃晃的大刀列于两旁。刮骨瘦脸的吴龙骧坐在正中央。他手拿袁泽勋给他的黑名单，念一个名字，团丁就去庙里抓一个人来按跪在桌前。第一批抓岀三人。吴龙骧煞有介事地宣读《判决书》，待到“撕衣上挷”念完，刽子手们立即撕去游击队员的衣裤，押至武庙刀劈。吴龙骧将二十名游击队员分三批砍杀于武庙殿前。年龄最小的袁石儿年仅十五岁。

关押的其他人员，吴龙骧令抄家赎产取保，从中大发横财。

吴龙骧将三名游击队员和两名路人带回县城，将两名游击队员投入监狱，折磨至死。将一名游击队员和两名路人砍杀于较场坝示众。

吴龙骧还派保安大队长刘琴西带队伍长住金仙，会同袁泽勋对共产党人和游击队员长期清查和迫害。

然而革命烈火扑不灭。幸存下来的游击队员转入更隐密的斗争中，更多人参加红军，投入到更大的革命洪流中。

明朝时期剑阁曾有过一位贤德勤政的县长李壁，剑阁人民为他建祠祭祀，他的美名流芳千古。民国时期剑阁出了一个十分凶残的县长吴龙骧，剑阁人民书载口传，他的恶名遗臭万年。

剑阁热土，不是世外桃园，革命风暴曾席卷每一寸山河。剑阁人民从不缺席历次革命斗争，斗争历史同样腥风血雨而可歌可泣。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黄伟民，广元市作协会员，剑阁县作协会员。曾参加一九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荣立三等战功。爱好文学，作品散见于报纸、杂志、广播电台和新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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