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怀庄的传说》 之十八 作者：孟金良

鲁怀庄的传说

十八

作者：孟金良

鲁怀庄在李家店惩治了“笑弥勒”后，常常感觉胸闷气短，有时还会咳血，身体每况愈下。鲁怀庄怕客死他乡，就辞别李秀才，回到自己家里。

鲁庄一带，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一件事：曾有几亩田产的霍咏年，近些年迷恋上了赌钱，而且达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本来，霍咏年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不但有一个漂亮媳妇，且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很聪明伶俐，惹人喜爱。祖上曾给他留下了几亩薄田，夫妻二人晨耕暮织，日子虽然艰辛，儿女道也温饱，全家喜乐融融。那赌场里，张三、李四赢钱的事，经过别人吹嘘膨胀后，似锥子一样直钻进他的心窝。霍咏年数度闻听，惹得技痒难耐，不管是犁地耙田，或晚上做梦，那赌博赢钱的奢望时时萦绕于心，想得入魔日久，就背着妻儿卖了二亩地，到赌场试试手气。起初，庄家为了让他上钩，隔三差五还让他赢上几两银子，霍咏年尝到了甜头后，更变本加厉起来。

有一年夏天，雨水特别多，河里时常涨水。就连村上的沟沟坎坎，也被下得满满的，里面的蛤蟆露着头“哇哇”叫个不停。霍咏年一头扎进赌场，几天几夜都不进家，妻子见玉米地里的草要把玉米苗子将要吃掉，着急上火引起牙疼，半边脸都肿了老高。可几个孩子缠手，又腾不出多余时间去管，气得让十多岁的大儿子去赌场找他。大儿子走到街上，见沟边黑压压的蛤蟆露着头聒噪，拾了块石头投进水里，一会儿的沉寂过后，蛤蟆又浮出水面，齐齐的伸着头儿故意看着他，惹得此子脱衣跳进水里扑捉。谁知水深泥滑，孩子在水沟里扑腾起来，有人发现后狂呼救人。就有人进赌场告与霍咏年，说他大儿子掉进水沟。可霍咏年头不抬眼不睁，说这一场赌局下来再说。一会儿又有人告知，说他儿子没救了！霍咏年则说：“死了一个，还有一儿一女哩，也能省下几碗饭，养活旁人！”埋头一门心思赌博。鲁怀庄得知霍咏年，为了赌博连孩子的死活都已舍弃，便愤恨不已的命长工，暗暗把他儿子救下，偷偷养在家里。

霍咏年输了钱又“淹死”孩子的事，在鲁庄周围不胫而走，大街小巷吵得沸沸扬扬。霍咏年妻子跑到水沟边，用长竹竿结上网兜拼命搜寻，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村上不少人掉下泪来。

没隔几天，霍咏年输钱输的性起，刚把仅剩的三亩地指给别的人家，女儿找到赌场，哭叫着说弟弟生病厉害，高烧得盖上被子仍在打颤。霍咏年挥手一巴掌打在女儿脸上，大骂：“死了一个，就少糟蹋老子不少粮食！再死一个岂不是更省得不少？咋不连你一并死去？”小姑娘正伤心的痛哭，一大汉大踏步进入赌场，把一兜碎银啪的一声摔在赌桌上道：“姓霍的，既然你连儿子都不要了，敢不敢与我赌你女儿？”

霍咏年看到鼓囊囊的雪花白银，瞳孔里放出贪婪的光芒，几局下来，把女儿也输掉！妻子不见女儿喊回丈夫，丢下重病幼子，找到赌场，见女儿被丈夫输掉，痛哭着要撞死当场。霍咏年连看也不看一眼，只管与赌客们吆喝。那大汉愤愤把那兜银子砸在霍咏年头上道：“这些银子够不够买你老婆？既然你已痴迷到这步田地，赌死在这里也罢！”说罢，一手拉着小姑娘，一手拽着孙氏女，走出赌场，扬长而去。

大汉一直把母女二人带到鲁家，向鲁怀庄拱拱手道：“鲁先生，你托付我的事情已经办成！如果没其它事，咱们就此别过，以后还难免有事叨扰你。”鲁怀庄给大汉送了盘缠，谆谆告诫，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向外人透漏，看看霍咏年会不会潘然醒悟？如若他自此洗心革面，便让他们全家团聚，还给他一个囫囵家庭。如若仍然沉溺赌海，不思悔改，就让他在尘世间自生自灭吧！孙氏母女在鲁家大宅刚刚坐下，她的大儿子飞奔而来，母子三人在庭内相见，儿子说出了被好心的鲁先生救起后，至今养在鲁府，不但衣食无忧，而且还跟着鲁先生读上了书。孙氏打量着儿子比在自己家时光鲜的多，回想那天杀的丈夫，居然为了赌钱，把妻儿老小都视如粪土，弃之如敝履，便与儿子抱头痛哭起来。儿子为母亲擦着眼泪，告诉母亲，幼弟也在鲁府，鲁先生请来大夫正在医治，孙氏破啼为笑，没想到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好事！愈加对鲁怀庄感念不已，纵是神仙那又该如何呢？

霍咏年沉溺赌场，不但输了赖以生存的田产，淹死、病死了儿子，而且又把妻子女儿输掉！从此被周围的人嗤之以鼻，成了告诫后辈的范例。

霍咏年没了赌资，在赌场里当起了“皮大混”，终年衣服不洗不换，全身臭气熏天，人人见了捂鼻，唯恐避之不及，也被赌场老板毫不留情地清除出了赌场，自此便流落街头。

有一年秋末的一天，霍咏年要饭时被野狗撕咬得血流狼藉，饥饿、寒冷、伤残，让他颤抖着身躯卷曲躺在破庙屋檐下栖居，有个少年时常为他送吃送喝。他细细端详那少年：难道是儿子从天而降？他心生此念，刚想伸出手去拉扯，那少年愤愤的甩手，似仙子般冉冉而去了……

（未完，待续）

写于2019年3月1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