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鸿雁：摸鱼儿
摸鱼儿
年少轻狂，不甘贫穷的我，十六岁初中毕业，不惧辛苦，同邻居叔叔大伯大哥哥们，骑自行车驮大米贩卖，往返几十公里山路，只为赚点小钱。也曾支持父亲，买，卖，鸡蛋，每天破碎的鸡蛋用来加餐……
1991年，大年初二，一把熊熊大火，燃尽了我家的老屋，全村人来救火。年轻壮汉子往返火海里搬家什，取物品，我拦阻，村长骂我神经病，我哈哈大笑。人命比财富重要。那些时日我独醉文学的海洋。有些玩世不恭的我高吭悲唱费翔的《一把火》
”……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轻狂的我，一头母牛当赌注，骗来了红砖，水泥，沙子，钢筋，建造一个崭新的农家小院。赊欠建筑材料皆曰秋后卖牛还账。哈哈……
脑瓜子灵活，鼓动我们勤劳的一家人。开菜园子。买了本书，科学种田，果鲜，菜靓，西瓜大，个儿圆。母牛没卖还下了牛犊子。菜园子赚来的钱，足够还债；父亲的脸开了花，妈妈不再埋怨。一家人一条心，何惧风雷雨闪电！
1991年，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年头一把火，舂天建新房，听父亲和奶奶的话。27岁的我，简单的成家结婚了！夏季里挥泪如雨，秋天收获颇丰……
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做起了收购粮食的买卖。没有资金，善良纯朴的村民、亲戚朋友，赊账给我，粮食调走之后，再给他们钱，这么好的事，精打细算呀，可算不过天啊！
”财追人，人富，人想发财，追不上啊！"你看那些负债累累之人，那个不是想发大财，结果呢？出卖亲情友情，挖东墙补西墙墙墙有洞，坑爹了别人也苦了自己，如老鼠一样，总躲藏在洞中。
刚刚经济改革改放的九十年代初。物价不稳，反差大，忽涨忽落，一仓花生，亏了将近两万元。
要钱的，讨债的，一辆自行车都抵了债！那日子，你可想而知怎样过呵？
我提出与父亲母亲分家，分开过，父母亲开始不理解，当理解愚子苦衷时，眼含热泪！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有终难求！"乡村俚语，总是那样精辟！
父母双亲，是伟大的父母双亲。十六岁，父母亲就把婚事与我订下了。汝河对岸李老师五个儿子唯一的宝贝千金。曾经的伊人婀娜动人，文化水平不高，也算村花。曾几何时，月光下，萌萌懂懂，怀着萌动的美丽纯真的欢喜，无一丝邪念，一起看电影，送伊坐小船回河对岸，她总是羞羞答答的让我"快走快走"，怕村里人看见。
她家的房是父亲带人建造的。她称呼我的父亲叫爸比我叫得还多！她未能到我们家是父亲一生的遗憾……
建造弟弟新婚时的大瓦房，她始终帮妈妈做饭烧水坚持到底。因为她知道那房子是建与她和我的。她任劳任愿，何等欢喜！
农忙时，她总在我家帮忙。村邻惊羡的眼睛，家人自豪，光彩了我家的门楣！
人生呵！没有重来！二十岁时，双方父母选定了吉日，就在要迎娶的时候，小我两岁的弟弟，带着邻村他的初欢，两情依依往返我们家与她家之间。女方父亲要求下彩礼盖高房。父亲说，没能力，过几年再说，要等我婚事操办好再说。紧大不紧小，一个一个来。看到弟弟失望怨恨的表惰，爱充高尚，装大头的我，决定把四间大瓦房让出。
她知道后非常生气，她不愿意伟大，她要现实的生活，她不虚幻，她伤透了心，她不想听我以后如何如何，决绝之后，父亲，母亲，奶奶，好些日子不理我。在此后岁月里，长达七年，我痴迷在文字的世界里，亲戚朋友为我的婚事操碎了心，见过一个又一个，见过一拨又一拨，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火烧了祖房，27岁的我，经过一些事之后，不忍再让老人伤心，也许是缘分到了，找到了轮回共渡的妻子。
听说，我们分手后，她不思茶饭，多少年后，我才知道。我结婚后，她偷偷的远远的见过我的妻子。
有一年，感觉有人再背后默默注视，回首望竟是她……。多少年了，直至今日，她见到我的亲邻皆以辈份相称，唯不理我！可见伤她不轻呵！所以，在有生的经年里，时常感慨，缘来缘去，情字皆应擦肩而过，夫妻皆是命定的共渡！
我饱尝自酿的苦酒，每日讨债的村邻，你走他来，俩万块钱哪！在那个年代，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广种薄收的豫东南大地上，靠天吃饭的我们，无可奈何了一辈又一辈。
那年春天，麦子旱死，那年夏天，稼禾淹死；那年秋天的收获微微，那年的寒冬来得更早一些。我在寒冰凝霜的日子里吼嚎！
人的精神跨了，思想极其的脆弱，那些日子里，刚好我的大女儿雨点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小雨点和我轮回共渡的妻子，给我些许慰藉的话，可能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当诗意不再诗意，当美丽不再美丽。当未来只胜下丑陋与叹息，朋友呵！那只有沉沉的安祥的睡去！且莫为生命的终止而叹息，更无需为死亡而悲泣，生活的无奈是一场深沉的悲剧，结束悲剧才是永恒的美丽！“当我想解脱想逃避生活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总在默诵琼瑶的诗句。
我的岳母也算是今生有缘的人，她一生每时每刻的在牵挂着我们。当然，她是为了她的女儿，她很勤劳，她不思享乐，她来到尘世好像就是为劳动，她从不休息，已是古稀之年的她依然坚守农人的良田，她在风雨的岁月不停的奔波劳累，从不停歇，她已有四个重孙(孙子的儿子)，同岳父二人耕种三十亩地，还饲养上百只山羊，农闲时在汝河湾放牧，”咩咩"地追赶羊群高歌……
她是一位纯朴而善良，豪爽而慈悲的农村妇女。有缺点，爱骂人。与岳父一生中也是吵吵闹闹张口就骂。刚结婚时，总以岳父对她不够夫妻情份，与她一起生活相处之后，为岳父不平，岳父作为男人应该算是能隐忍的高人！
她知道了我负债累累，拉着她唯一的宝贝女儿与我分手。她有这种思想我不奇怪，认为不错误！在窘迫的日子里，她总认为女儿便宜了我。她总是一边善意的牵挂着我们，一边用最刻薄的话骂我的八代祖宗。当然，在我在广州立足有成绩时，尽我所能帮助她的亲戚朋友时，她不骂了，她曾因她的女儿女婿自豪！一个正常人的大众思维你认为她错吗？哈哈哈哈……
”咱不给他过了？"
她让女儿不与我过了。遭到岳父与妻子的痛斥！岳父是老队长，反而宽慰妻子，他能干，不怕，女孩子到那家也是一日三餐生孩子，穷了也能富，富了也能穷，认命吧！可见岳父是高人！岳父虽是没文化，但经过的事多，懂大道理。他也是命苦之人，年幼丧父，经过风雨吹打，感受过世态炎凉！他卖猪卖粮总让我帮他，一是怕别人骗他，二是偷偷的给我钱。我不接受，他找机会给妻子。
二位老人为我们操碎了心。胜似我的父母，在这里做一次最深刻的感谢！岳父岳母您们一生只为孩子活着！他日离开尘世定能脚踩莲花，您二佬功德无量……
岳母是一位永远不知道疲惫的勤奋的人。有能力的人脾气都大！在曾经的流年里，我时常遭受她刻薄辱骂。在我忍可忍决定离开妻子和女儿的时候，我总是不忍睹妻子那泪流满面的脸。
妻子说："我是你的人啦！你就是我的，我跟定你了！"
所以说，生活的凄苦，既便吵吵闹闹，有妻子不弃不离的坚守，也坚定了我的斗志！
我与妻子也经常吵架，然，大多都是为了别人。妻子半生守，我半生在顾。因为穷怕了，她怕再过苦日子，想多聚财富。我总想帮顾应该帮顾之人。
“我是男人，我是父母的儿子，奶奶的孙子，弟弟妹妹的哥哥，姨的外甥，舅的外甥，姑的侄子，朋友的兄弟，等等。”大家都在尘网里，这就是生活，人间烟火！
我曾经往返过很多城市。目的就是赚钱还账。总是收获甚微！1993年，无可奈何的我听从妻子的劝告，去洛阳投靠拾荒的岳母。
岳母的姑父是洛阳一国企的书记。他的女儿女婿也算是中高职干部。这好像与我没啥关系，我只是初至洛阳时听从岳母的指挥去他家做过一次客。老人家和蔼可亲，参加过东徐州会战，为革命解放事业做过不朽的贡献。老人经历过生死一点架子都没有，他的子女就不同了！去过一次后我再也不去！在我的岳母总拿她洛阳的姑父，武汉的叔叔炫耀跋扈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好笑？无知而善良的人呵，她懂什么尊卑什么炎凉！他们活他们的高贵，你活你的卑微，我觉得没什么值得炫耀！
强忍着在洛阳不到半年，坚持着为了让妻子开心。我成了岳母的专车司机，拉住两轮架子车，在谷水与广州市场、上海市场之间往返。我们住在效区谷水。
空车去，满车回，什么烂玻璃，烂酒瓶，烂铁，烂纸箱，剩骨头，剩馒头，等等。可以卖点小钱的岳母都会拾掇到一个个大袋子，晚归后由我分类，放多一点再卖给不同的收买点。
每天，我拉岳母健步如飞有使不完的劲。晨曦里，空旷的马路，我步子轻盈，落日的余辉里，华灯初上时，我迈着沉重的脚步，心堵得何等凄切悲哀啊？我也渐渐融入到悲苦的大众里，只为生活，不顾尊卑，好在人在他乡，没有熟人，不觉得羞愧！我会为5元钱背一包水泥上八楼，因为五元钱买个大西爪，看着妻子同幼女吃得那样香甜！我敢说，我大男子主意，再苦再累我都不愿意妻子去工作，做到了一个男人的担当，今生不悔不愧！
那年炎热的夏季，每日与垃圾相伴，晚归之后，一一分类，苍蝇乱飞，蚊虫叮咬，全身后背！身体的劳苦与摧残倒也无所谓，最是不能容忍纯朴而又善良，豪爽而又慈悲的岳母的辱骂！我毅然决定不能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妻子可能察觉到我的想法，尾随我去了洛阳火车站……
“我是你的人了，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我最怕看妻子的泪眼，我总会也痛苦流涕！我最怕妻子的这些语言，不弃不离的坚定，注定了轮回的共渡！所以在经年的岁月里，亲朋有所不解，很多事情皆以妻子为主。
常常开导亲朋:"一定听老婆的，听老婆的话有饭吃，老婆一般都是按日子过的人！"
那天，我们一家三口，坐上了北往的火车。去经历三年的挖煤生活，那永铭的岁月。
在山西大同四老沟煤矿经历三年之后。1996年，纯朴而善良，豪爽又慈悲的岳母，千里迢迢寻至大同四老沟煤矿，始终牵挂放心不下我们！劝我们去广州，她已随邻居去广州拾荒，说广州拾破烂好赚钱。又是破烂。我的青春岁月注定与破烂打绞……
人们常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想我一生在岳母眼中拾破烂皆不及格，我有多么委屈！如果我的岳母岳父是打铁的或是做家具或是开饭店或做大生意的开工厂，那我的人生会是什样的呢？不可以想像？人的价值观，放到不同的地方，发挥显现的自然不同！我在岳母的眼内曾经一文不值，她哪里懂我侠骨柔情！人生在世并不需別人懂你，只要你懂别人就行了，这样你才会胸有成竹有底气。不是吗？
美好梦想的破灭，生活的无奈，刚好那月工作面有事故发生，当井上人们说是掘进四队出事故时，妻子吓得迈不开脚步。命大的我发现"突突的青烟"二应炮(爆炸时，残留在洞眼里的炸药)。大吼快跑，同班的小牛已血肉模糊！我的屁股也炸有轻伤……
听妻子苦苦劝说，坚决结束了挖煤生活。到广州又开始了破烂生活。不甘久居人下的我！洞察广州废品市场，想借钱买一小型货车，收买她们拾荒的废品往返南海废品市场贩卖。招岳母怒骂不支持……。我脚踏三轮车，同收破烂的学习，就为躲避我的岳母，为了女儿，为了妻子，不惧风雨，不怕辛苦，第一年还清了家乡所有债务，第二年，妻子小存几万元，第三年，想买车，岳母反对，妻子听从。我已有人缘，借钱买车，妻子长睡几天不起，还是穷怕了，担心！
俩个月后，车本钱赚回，妻子才有笑脸，渐渐的做大，承包工业区，包工厂，包工业边角料，雇亲朋。往来皆酒场，八面玲珑。最盛时，拥有几部大汽车，做得红红火火又添丁又发财(能衣食温饱，贫穷怕了的我们，就认为是发财)。有了第二个女儿，有了宝贝犬子。二十年广州生活，风风雨雨……。
原鄉書院回顾，点击可直接阅读
名家专辑快捷阅读，回复作家名字即可
毕飞宇|陈忠实|池莉|曹文轩|迟子建|格非|韩少功|贾平凹|老舍|李佩甫|李敬泽|刘庆邦|沈从文|苏童|三毛|铁凝|莫言|汪曾祺|王朔|王小波|王安忆|余华|严歌苓|阎连科|史铁生|张爱玲|张承志|
博尔赫斯|村上春树|川端康成|马尔克斯|卡佛|福克纳|卡夫卡︱卡尔维诺
国外名家作品合集，回复“合集”，便可快捷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