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实基础 再谈复兴

中国女足在东京奥运会上的表现十分糟糕：三场小组赛，0:5输给巴西，4:4平赞比亚，2:8输给荷兰，失球总数达到了惊人的17球，创下了中国女足参加世界大赛历史之最。也因此，有人主张严厉问责主教练贾秀全，也有人重重叹息之余重提铿锵玫瑰之旧话，希望女足能够早日复兴。

对问责贾秀全，我没意见。因为主教练是一队之魂，何况有报道称贾秀全权力之大，甚至可以无视足协的官员，说啥是啥；何况说，放眼全世界，球队失利，追究主教练的责任，是惯例。然而，无论是谁，要提女足复兴，我会跟谁急：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中国女足，确实曾经名噪一时，甚至曾经拿下奥运银牌；但是，那是在什么样的“历史背景下”取得的成绩，我们却不能不正视——那个年代，就世界范围来说，女子足球运动刚刚兴起，中国女足因为“抢跑”而比其它很多国家领先了一到两个身位，获得了“先发之利”。所以，那个成绩虽然真实，但同时却也存在一定的水分，不能作为今天中国女足的参照系数。

其实，就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国女足“群众基础”也还是比较薄弱的：因为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我们的女孩子从事这样相对激烈的体育运动的本来就少，而相对较低的收入水平让即便是家境相对困难的孩子投身这项运动的也不多。至于今天，愿意投身这项运动的女孩子恐怕可能更少——有人说，非洲的赞比亚女足世界排名在100名开外，远远落后于15名的中国；但是，人家全国140多支球队那可是它们之所以能够在奥运会上战平我们的基础性条件。或者说，总人口是人家近百倍的我们——赞比亚的人口是1700多万，假如我们的女子足球队伍，也能够与人家的比例相当，即14000支上下的话，那么，今天东京奥运会上两支女足对垒的结果，可能就是另一个样了。可事实上，中国登记在册的12岁以上的女子足球运动员仅为6000到7000名。

没有很好的群众基础——夸张一点，甚至可以说没有群众基础，却梦想如昔日一样，在世界杯、奥运会上铿锵，现实吗？可能吗？要我说，跟中国男足相比，贾秀全真的不仅不该被追责，而且应该受表彰：好歹他还把女足带进奥运会了呢！

当然，贾秀全在执教中国女足过程中，并不是没有可以商榷的地方，比如说，他带了太多的年轻队员去了奥运会，而他这样做似乎是为了锻炼新人。但是，奥运会应该是各国健儿表演的舞台，应该展示的是不同运动项目的世界最高水平，即作为一国之国家队，参加奥运会其目的应该是争胜，而非锻炼。但是，贾秀全或许也有他的苦衷：就中国女足的现状，中国的文化传统，中国人的身体特点等来说，想要女足重现上个世纪90年代的辉煌，重回世界之巅，实话实说，几无可能——一定意义上来说，它有些像让巴西女子乒乓球、羽毛球达到今天中国乒乓球与羽毛球的高度一样困难。因此，贾秀全是不是一定程度上应该被我们理解？同时，复兴女足的说法，虽然美丽，是不是却缺少现实基础？

有鉴于此，我以来，中国的女孩子可以踢足球，也可以用努力争取在世界赛场上奏国歌升国旗来激励她们，但是，我们是不是也该明镜儿似的，懂得一个道理：中国女足上个世纪90年代曾经创造的辉煌具有极大的偶然性，或者说不可复制性，我们万万不可自欺欺人，奢谈“复兴”而忘记现实。也可以说，现阶段我们要做的工作应该是对女足人口进行扩容，争取让更多的女孩子踏上绿茵场，爱上足球，踢起足球。当我们拥有巨量的女足人口之后，或许我们可以从中再次收获几个如孙雯、刘爱玲一样的女足天才，从而让中国女足在足球世界拥有一定的竞争力，进而让我们在世界杯、奥运会的赛场上，时常能够看到她们矫健的身影，给我们提供为她们喝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