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歌舞片《凤凰于飞》漫谈(中)

透过当年几篇影评,可以得知一些故事片《凤凰于飞》电影的吉光片羽:

1.女主角爱好唱歌,爱到早晨起床唱歌,散步唱歌、吃饱时来唱歌,睡觉时也唱歌的地步。而且彷佛无师自通,没怎么训练就变成歌舞红星。整部影片像个歌舞大会串。

2.方沛霖导演将武侠神怪片的技巧用在歌舞场面里,看起来腾云驾雾,有如飞将军自天而降。

3.《前程万里》的画面是火车在绵长的铁路上疾驶,象征奔向万里前程。

4.有个歌舞场面是舞群在钢琴上舞动。

5.周璇体态轻盈,舞蹈效果甚佳。

《凤凰于飞》主题曲(二)

陈蝶衣作词 陈歌辛作曲

柳媚花妍,莺声儿娇,春色又向人间报到;

山眉水眼盈盈地笑,我又投入了爱的怀抱!

像凤凰于飞在云霄,一样的逍遥;像凤凰于飞在云霄,一样的轻飘。

分离不如双栖的好,珍重这花月良宵;分离不如双携的好,珍惜这青春年少。

莫把流光辜负了!莫把流光辜负了!要学那凤凰于飞在云霄!

从这两幅应该就是主题曲的歌舞剧照来看,可知广告词“凤凰翼上,高歌欢舞”,应非夸饰之词,想必是做了一些腾云驾雾的视觉特效,符合主题曲的精神,想来歌舞呈现也会是令人兴奋的。

“分离不如双栖的好,珍重这花月良宵;分离不如双携的好,珍惜这青春年少。”表面字义上看彷佛是劝人及时行乐、享受情爱(汗牛充栋的翻唱全都是这样诠释),但在那战火正酣、备受日伪压迫的当下,这样义无反顾的呼声,对于深受离乱之苦的家家户户其实发挥莫大的鼓舞作用,激发积极正向的态度面对时局的分崩离析,坚定团圆终将到来的信念。周璇无多余油腻滑音、富朝气的歌声与士气昂扬的管弦配乐烘托全都紧扣着这一宗旨,不致下坠耽溺。

《霓裳队》

陈蝶衣作词 陈歌辛作曲

管弦奏出了轻快的谱,霓裳张开了翩跹的舞。

我们有的是欢忭的情绪,我们有的是美丽的风度。

用我们的歌喉,播送快乐的种子;用我们的舞袖,驱走愁闷的元素。

载歌载舞,这是欢忭的表示;载歌载舞,这是美丽的画图。

我们轻快地、轻快地唱,不要放那快乐消除。

我们在翩翩地舞,不许那愁闷暂驻。

让一片欢声,响彻了琼楼玉宇;让一片欢声,垄罩了山隈海隅!

比起同名主题曲(二),更能够让我从听觉领略到它是一部拥有宏伟布景、盛大舞群、合唱队、管弦乐、繁富舞蹈场景之大型歌舞片规模的,其实是收录在唱片另一面的《霓裳队》。

一样是狐步舞节奏,但是《霓裳队》的录音若拿重低音喇叭或耳机播听,便会明显听到厚实的重拍鼓点有力地踏出全曲的劲道,有类乎进行曲;铿锵神气的管乐与流光溢彩的弦乐,点缀上玲珑有致的钢琴碎音;混声合唱队以丰富的和声色彩烘托着周璇清亮纤细的嗓音,随着旋律的推进和愈来愈高昂的音程,企图把满腔热烈激情一直催化到遍布辽阔无涯的天际!借着节奏感强劲的反复乐句推波助澜达到极致兴奋,通宵达旦狂歌狂舞不休!凡此种种都远胜过同名主题曲(二)。这首歌每回我总能反复聆听再三,觉得这是一首能够不断激起兴致的“安可曲”!

陈蝶衣的歌词,欢乐的情绪却用如此典雅富丽的词句来铺展!虽然乐曲气势磅礡中却毫不粗浅,只是有些太过藻飾的用词,似乎显得有些吊书袋。

《凤凰于飞》舞群舞在钢琴台上的剧照,可能是剧中踢踏舞的埸景。

《笑的赞美》

陈蝶衣作词 梁乐音作曲

笑是愉快的前奏,笑是甜蜜的信使。

它带来了无限的兴奋,它带走了无限的忧虑。

回眸一笑的时候,这世界消失了嫉妒;

横波一笑的时候,这世界产生了欢愉。

嘻嘻!哈哈!是笑的名字;

哈哈!呵呵!是笑的别署。

唯有热情的笑,能创造人类的幸福;

唯有纵声的笑,能治疗精神的痛苦。

我们笑!笑是愉快的前奏;

我们笑!笑是甜蜜的信使!

当年的广告特别宣传歌后周璇在片中破天荒大跳跶跶舞和伦巴舞。从传世的唱片录音听来,唯一一首Rumba节奏的插曲就只有这首《笑的赞美》。至于跶跶舞可能会是跳哪一首歌呢这就等影片出土见真章啰!

踢踏舞在好莱坞从三十年代跳到六十年代,各种花式排舞或特技舞姿每每在银幕上造成视觉奇观,本身强烈的节奏性足以能够摆脱音乐的拘束,展现它原始野性的力量,因此无论在舞台或大银幕时常会安排较长的音乐过门供舞者酣畅淋漓自由发挥。在中国早期电影中可以看到1937年的电影《压岁钱》里面面,”中国雪莉邓波儿”童星舞者胡蓉蓉跳踢踏舞的片段。

《压岁钱》中儿童胡蓉蓉表演踢踏舞场景

《合家欢》

陈蝶衣作词 姚敏作曲

走遍了万水千山,尝尽了苦辣甜酸,

如今又回到了旧时的庭院,听得那燕语呢喃。

孩子你靠近母亲的怀抱,母亲的怀抱~温暖。

经过了雨雪风霜,历尽了艰辛困难,

如今又回到了旧时的庭院,听得了亲热的呼唤!

孩子你靠近母亲的怀抱,母亲的怀抱~温暖!

从此后我们合家团圆,莫再要离别分散;

从此后我们合家携欢,莫再要离别分散!

这首在诸多节庆或团圆场合传唱不辍的歌曲,很久以前我还不晓得剧情时,总觉得奇怪为何两次重复唱的都是“孩子你靠近母亲的怀抱”,怎么不唱父亲?父母俱全才是"合家欢"呀! 后来才知原来故事是出在"母亲"身上!

根据陈蝶衣的回忆,这也是影片故事主人翁最后合家团圆的结尾曲。

《凤凰于飞》的男女主角-黄河与周璇

无独有偶,远在彼岸的美国好莱坞在同一年也上映了一部卖座的乡村歌舞片《相逢圣路易》(Meet Me InSt.Louis),所要凸显的也是合家团聚的珍贵和真情相守的温暖,抚慰了无数远征战士与妇孺老幼的心灵。所谓的“雨雪风霜”、 “艰辛困难”、和“离别分散”是当时无论哪一方、广大民众刻骨铭心的亲身体会,“团圆”更是那战乱时代民众普遍的真切想望。

看宣传单说的十二支歌十二场舞,很好奇这会不会有点儿夸大呀?像《合家欢》、《慈母心》、《寻梦曲》这么静态的歌是要舞甚么?难道是大手拉小手来一齐转圈圈???

《慈母心》

陈蝶衣作词 黎锦光作曲

慈母心像三春晖,只有温暖,只有爱。

身上寒冷,富中饥馁,整天为了儿女关怀。   

慈母心像三春晖,没有怨恨,没有悔。

早晨起来晚间安睡,整天为了儿女劳瘁。

只因你们是新生的第二代,只因你们创造未来社会!

但愿你们奋发有为,就不忘母亲的教诲;

但愿你们光大门楣,就是给母亲的安慰!

身世凄凉的周璇,自有记忆以来,就已被周姓人家收养,一生一直渴望知晓自己的亲生父母,四处寻找亲人与追求家的温暖,但是直到被送进歌舞班、涉足影坛歌坛,始终遇人不淑。演了十多部"断命片子"的悲剧角色,直到《凤凰于飞》总算是圆了周璇一享天伦之乐的理想。据闻当时电影公司也发布过要替周璇公开寻亲的讯息,但终究只是一个宣传手法罢了....

旧书上的《凤凰于飞》剧照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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