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王海霞丨 谎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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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 言

□ 王海霞/  文

一大早上，姐姐打来电话：“咱们去街上转转吧，天冷了，给孩子添置点冬装。”我果断地拒绝了，“不去，今儿还有事了。”

“多大点事？”

“事儿不大，但是我必须在家。”

“嗯？”姐姐质疑了一下。

“娘来呢，我下午在家陪她。”

“我刚给娘打电话了，说今儿在家洗萝卜，擦萝卜丝，晒萝卜丝呢！”

突然，身体里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股脑儿地涌上来，压得我喘不上气儿来。

周五我打电话给父母，告诉他们这周六我有时间，回去陪陪他们，正好也该出萝卜了，回去一起帮着洗、晒萝卜，娘告诉我：“天冷了，你工作那么忙，还带着孩子，这周不出萝卜，我早该洗澡了，周日去你家洗澡。也不用来回跑了。”

听到娘要来，我开心地像个孩子，忙去超市买了鱼、羊肉、能放置几天的蔬菜等，娘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带走。可是，姐姐一句话，揭穿了父母的“谎言”，骤然之间，我明白娘压根儿就没打算来我家，他们是心疼我故意而为之。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儿，来减轻周身的压迫感。我没有给父母回电话，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显现着：农家小院里，两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因吃力劳作佝偻着身子，忙着烧着柴火，烧开热水，盛到大盆里，洗萝卜，再把洗好的萝卜擦成丝，回到锅里煮熟，捞出来，挤掉水分，打散后晾晒在院子里，我的眼睛被热雾淹没了......

记得有一次从老家回来，父母把我和孩子送到大门口，爹对娘说：“你不是要去菜地薅点菜吗？”“没有啊！”父亲弯腰拿了萝头递给母亲，用眼睛的余光，我看到父亲用胳膊撞了一下母亲，抬起下巴向母亲示意了我。“是啊，人越老越不中用了，总是忘事儿。”母亲赶忙自嘲地说。父母在岁月中磨合的像双簧演员一样默契，一个眼神就足以明白对方的用意。薅菜只是个由头，这样母亲可以陪着我，把我送到村外。

父母不大来县城的，他们总是说，县城住的憋得慌，后来打电话的时候，我和父母都没有再提起那件事情，但是仿佛有个心灵之约似的，又隔了一周，父亲和母亲一起来了，初冬的暖阳照在他们满是沟壑的脸上，映照在手里那包晒干的萝卜丝上……

——  The  End——

王海霞   林州市第二实验幼儿园教师。曾在《河南教育》《安阳日报》等报刊发表文章多篇。作品曾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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