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路上时

前几天,朋友办了20岁生日宴,去了趟长沙为她庆生、拍摄。

每一次独自去长沙,我几乎都会选择乘坐城际铁路。我觉得它比高铁更方便,比开车更省力。无需提前很早就等在高铁站,也无需提前购票,随时都有,在准点前几分钟到车站,也是可以的。

城际铁路花费的时间比高铁要慢些,大概40-60分钟不等,一路上晃晃悠悠的,不如高铁那般急匆匆。大部分的乘客都是上班族,还有许多要往返于长沙和湘潭之间的学生,我想,他们大概是去补课的。还有像我这样的,为了某件事,某个人而奔赴去那座城市。

在长沙上班的时候,我经常要往返于两座城市。一开始,我觉得这几十分钟太难捱了,有的时候碰上高峰期,车厢里站满了人,闹哄哄的。我又不爱在路途中玩手机,伤眼,也费精力。

后来,我习惯带着本书出门。一切就都好了。

书是一种比降噪耳机还好使的物品,进入到文字的世界,身边的环境如何,已经全然忘记。只是流连于字句之间,心里平静又安定。

最近书包里装的是陶立夏的新书《又是愉快的一天》,夹杂着她的摄影作品和随笔。我不着急,不赶路,慢慢翻看,偶尔困顿,就闭眼休息。偶尔眼睛累了,就看看窗外。是的,坐城际铁路,最好选窗边的位置。

phptographed by 陶立夏

去给朋友过生日的那天,是个大阴天,雾霾笼罩着两座城市。一眼望去,有种在白色的世界里穿梭的错觉。朋友是高中时期的玩伴,我们也曾在这样的雾霾天早起晨跑,也曾手挽着去食堂,还有在那令人昏昏欲睡的物理课里,我俩一起无精打采。

在这样高速运行的交通上,思绪就是如此。不会停留在现在,很容易穿越回过去,或者去到未来的某一天。

最近奇怪的是,我总是犯困。好像睡不够。我在这路途上休息好久,感觉睡了个饱觉,弥补了精神上的很多疲惫。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带着口罩,人与人之间因此感到更加疏远,但又像是某种屏障,让我在车上睡得更熟。又因为是一个人出门,所以我是紧紧抱着书包睡着的,醒来时,手里甚至有用力过度而留下的印子。

晚饭过后,我申请提前走。一个是我需要当夜回湘潭,二个是相机里有很多大家的合照,都催着我回家发给他们。

我又背着相机和书本,在长沙这座城市的夜晚里穿梭。朋友选的晚餐地点在某个广场里,我们经常晚自习偷跑出来,来这个广场吃饭、晃悠。我们曾在某个餐厅,某个门店里聊着大学生活,聊着未来,聊着学校里的某位老师,聊着我们向往的感情。

那天晚上,我站在路边等车,灯红酒绿,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我像个大人一般,感叹时光易逝,又感叹最亲密的关系变得熟悉又陌生。有些淡淡的失落,关于错过的,又有些庆幸,关于还拥有的。

最晚的几趟城际铁路,常常没什么人。车厢里便会异常安静,只有车子滚过铁路时的摩擦声,还有外边的风在呼啸。经过的大厦都开着灯,从远处看,一点一点的,像是城市里的星光。

我还是翻开了陶立夏的《又是愉快的一天》。

如何醒来,

又怎样睡去。

这一天,

是余生的缩影。

陶立夏

“我到家了。”我给朋友报了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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