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随笔·闫孟秋】渭河随想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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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河随想

原创/闫孟秋

题记: 河流是一块土地活着的标志。

（1）

极目，极目，把视线推到最远，最远，最遥远的最远……

从未这样完整地看过这条河。

是调皮的孩子淘气地在黄河堤坝决了个大口子，还是成群结队的蝼蚁毁了千年的大堤？是忧伤的牧羊女手捧黄河水失了神，还是是暴怒的河神做了脱缰的野马？

说它像一条飘带娉娉袅袅，款款而来？不，不。飘带太轻，载不动风云变幻的秦砖汉瓦，也盛不下高歌低吟的唐诗宋词。

说它像一条巨龙气势磅礴，蜿蜒盘踞？不敢，不敢。有“如今直上银河去，同到牵牛织女家”的黄河在，有浩浩荡荡荡滚滚滔滔的黄河在，有一泻千里到海不复回的黄河在，它，只能是一个怯怯的孩子，一个在母亲跟前永远不敢大声说话的孩子。

（2）

一条河，有多少辉煌就有多少哀伤，有多少笑声就有多少眼泪。

多累的一条河啊。每年输入5.8亿多吨的黄河泥沙，扛着三分之一黄河泥沙总量，流经22个县。人畜需要，工业生产需要，生活过日子需要，土地上的庄稼需要；白天需要，晚上需要。过去需要，现在需要，将来还是需要。宽宽窄窄的河面，有恶浪翻滚的惊险，有停滞不前的困顿，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途跋涉的倦怠。还有，爱你的时候，拥抱，赞扬。不爱你的时候，诅咒，唾弃。

但，总归是这条河养育了这片土地，是这条河让这片土地上的一切万物热气腾腾，无论是爱，还是诅咒。

（3）

也许，只有在这里，在这样宽阔的视野才能看到这样一条完完整整的河。

沿着这条河的不同河段走，很多次惊诧它时而断，断得无影无踪，断得莫名其妙；时而又猛不丁地出来，出来的没有理由，没有准备。河水丰足的时候河面极宽，夕阳撒落在上面，像极了天河，从遥远的亘古到了眼前，似乎抓不住一切，又似乎能拥有一切。河面窄的时候有人说它像个鸡肠子，一掐就能断了一样。也许，城市，村庄，树木，庄稼，它们只是这条河的音符，而旋律，潜伏在更深更深的地方，只有在辽阔的画卷上，才能听到一条河的旋律，苍茫而久远，铿锵而浑厚。

（4）

伟大的旋律谢幕总是这么平静。

所有的掌声和鲜花，所有的委屈和惆怅，在这个大约45°的夹角里都融进了更伟大更汹涌的黄河水。背负过什么，不重要。得到过什么，不重要。留下什么遗憾，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平静地重新流入黄河，流入这条它或是逃离，或是背弃，或是被抛弃的河流。而黄河，这个被称为母亲河的河流，以更博大的胸怀接纳了这个远方的游子，或是迷途知返的浪子。

这条河，就是渭河。这个地方，就是三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