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的法则 / 开普饭

李远国龙虎山道教昨天

道家学说是道教的理论基础，道教的基本理义大多来自老子。在老子的思想中，道是最高的哲学范畴，是天地万物的宗祖、宇宙的总根源。但在这个宇宙本源的道之上，老子还特意加上了一个“自然”，要道遵从自然，效法自然，所以说“道法自然”。在老子看来，道是天地万物的宗祖，天地万物都是由道产生的，所以它们的本性和道是一致的，它们的行为都以道的法则为规范。那么，道的法则是什么？是自然，亦即自然而然，他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首先，这里所说的“自然”，并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种法则。正如王弼在《道德经注》中所云:“法，谓法则也。人不违地，乃得全安，法地也。地不违天，乃得全载，法天也。天不违道，乃得全覆，法道也。道不违自然，乃得其性。法自然者，在方而法方，在圆而法圆，于自然无所违也。”也就是说，在道之上并不是还有一个主宰，而只是强调道也必须遵循自然而然的规律办事，从而突出了道的自然无为的本性。

既然如此，天地间一切事物皆须遵循自然法则行事，便成了无可异议的事情，因为道是宗祖，而天、地、人、物是子孙。宗祖效法自然，子孙亦须效法自然。有鉴于此，可以说“法自然”是老子学说的大纲。

法自然，宗无为，这是老子思想的核心，亦是道教学说的纲领。因为作为宇宙本源的道，也不能随意地作为，它亦必须遵循自然的法则。这就是说，宇宙之中的一切事物，都处在一种有序的运动之中，都有内在的根据，遵循一个有序的规律。作为宇宙之中“四大”之一的人类所作所为当然也应该遵循这个统一的宇宙法则，不能脱离和违背。对此，老子强调说:大德之人的行为，都是遵循大道的自然规律。可见，自然无为的法则是贯串道家、道教思想的一条主线，遵循这一法则的才可以称之为道家，背离这个法则的便不是道家，主张自然无为成为判断是否属于道家的先决条件。

道法自然的思想，突出地强调了法则、有序、统一。所谓“法”，在这里就是指遵循、仿效之意，老子是希望人们用辩证的思维去观察事物，认识事物。后来的学人大多依循其旨，去探究事物发展的规律。把具体事物的法则称为“理”，把万物的总法则称为“道”。认为理制约着万物，万物借助于理而相互区别；道总合万物之理，之所以存在的总依据。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老子的道法自然观还涉及价值观的领域。在老子思想中所展示的各个层面上，究其根本，他所追求、所推崇的最高价值就是“自然”，“自然”是老子哲学体系的中心价值。与其相连，“无为”则是老子提出的实现或追求这一价值的基本方法或行为原则。换而言之，“自然”与“无为”是老子所要强调的主要内容。“自然”作为老子学说的中心观念，不仅成为理解天地、万物共生共荣规律的关键，亦是主导人类生活各个方面的命脉。就人类与天地、道的关系，圣人与万物的关系，执政者与百姓的关系而言，“自然”的观念始终都是最重要的价值。

关于执政者与百姓的关系，老子指出最好的君主不会强迫百姓做任何事，也不会向百姓炫耀自己的恩德，百姓仅仅知道他的存在，而不必理会他的存在。这是道家理想中的虚位君王。次一等的君主会做一些令老百姓感恩戴德的事，这是儒家理想中的圣明君王。再次一等的君主使百姓畏避不及，这是通常所谓的昏君。更糟的统治者令老百姓忍无可忍，百姓对他只有侮辱谩骂，这就是所谓的暴君。高明的统治者悠闲自得，少言俭事，万事成功遂意，百姓并不认为君主起了什么作用，都认为这种管理方法符合自然的原则。可见，“自然”是处理君民关系、管理社会的最高原则。

在处理人类与天地、道的关系时，自然亦是贯穿始终的要害。人生活在天地之中，而天地又来源于道，道在宇宙万物中是最高最根本的，但道的特点却是“自然”二字，人取法于地，地取法于天，天取法于道，道又取法于自然，所以道是最高的实体，而自然则是最高的实体所体现的价值。换言之，自然是贯穿道、天、地、人之中的，因而是根本的普遍的原则。

（本文选自李远国著：《中国道教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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