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湘西凤凰最原始最偏僻的苗寨

2010年11月10日,美籍华人杨本华先生得知我回到了家乡,就从海外赶到了湖南凤凰,杨本华大哥是一个乐善好施的爱国华侨,这些年在中国做了不少好事。今年5月我们一起重走中国远征军之路结束后,他就离开了中国。

来到凤凰后,美丽闻名天下的凤凰古城没能吸引他的目光,他只想去凤凰最原始、最偏僻、最贫困的地方看看。说实在的,我虽然是凤凰人,由于离开家乡的时间太长且一直在外奔波,从来没有去过最原始、最偏僻、最贫困的苗寨,更不知道哪个地方最原始、最偏僻、最贫困,就引导他走进穷乡僻壤的问题上我犯愁了,此时,我的朋友帮了大忙,在政府上班的朋友老隆告诉我,凤凰最糟糕生存状况的农村要数凉灯苗寨。确定下来后,他同凉灯村的支书打了电话,告诉对方明天有客人要来。第二天清早,当我们赶到管辖凉灯的山江镇,意外的是,凉灯村支书已来到了山江,在同村支书见面的时候,他倒不好意思起来双手合十连连向我们道歉:“真是对不起你们啦,真是对不起你们啦。”一见面就赶紧道歉,可把杨本华先生弄朦了,杨本华说:“苗族人民与客人打交道还真的与众不同,见面就来一吧拉道歉,有点意思。”

其实,村支书有他的难言之处,他看到客人不太明白为什么,赶忙解释说:“我们村里的变压器昨晚被强盗偷走了,今天天还没有亮我就出门了,主要是来报案,同时去县里向有关领导报告,请上级帮我们解决用电问题。你们来了,我就不能陪了,不过我已经给家里人交待好了,给你弄饭吃。”与村支书挥手告别后,我们一路颠波来到凉灯村的山脚下,刚通车的公路因山崖塌方致使车辆无法通行,我们只有下车步走,脱掉外衣沿着进山古道翻山越岭,于下午1点多钟来到了因穷出名的凉灯苗寨,从来没来过的地方给我的第一印象真是一言难尽。总之,这个因穷出名的苗寨其穷困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凉灯村位于湘西凤凰县西北部天星山自然保护区内,海拔约为480-1000M,海拔落差较大,距离县城约45公里,由于山势高,地势陡峭,山寨劈山开路至今还没有完全通公路。凉灯全村人口总数约为800人,全部是苗族。凉灯村山地多农田少,主要粮食作物是稻谷,产量只够自家食用。农田和土地多位于山坡上,无固定水源,遇到干旱只能依靠红蓍,玉米等作物生活,这些根本不值钱的农作物和烤烟是村民的经济来源。

由于过于偏僻和贫困,成年人多半背井离乡打工去了,留守的全是老人和小孩。更糟糕的这个苗寨没有老师。几年前,公家安排公办和民办教师在这里教书都呆不住,后来再也没有安排老师来了,国家的义务教育彻底告别这个自生自灭的村庄,为了让这些没有去处的小孩子有书读,不甘没落的村民办起了私塾。现在教书先生是村民集资租来的,年租金是一万元。所谓的老师也不是什么学校毕业,而是本寨一个小伙子,他在凤凰县城念完了初中,本想出去打工的,结果被村干部苦口婆心动员留下来,当了一名没有编制的老师,确切地说是私塾先生。

当天,我们来到了那所建在悬崖上的学校和那个租来的先生,他叫吴建生。接触中,吴先生不太会说话,他不笑还像个样子,一旦笑起来有点像哭,这种哭笑不是的表情恰恰表露了山里人说不清白的苦恼。

当我们问他为什么你们村非得在在悬崖上修学校,他也说不出所以然,他只知道是公家给钱修建的,可能投入修建学校的钱不多,为了节约征地的钱,最后在悬崖上的一块小平地上,修了非常显眼却不太实用的学校。凉灯村小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是办公,一间是教室,没有操场,其实山里没有操练的概念,能吃饱肚子就是最大的幸福。所以在修学校的时候也不考虑搞一个操场,即使搞了一操场现在也是荒凉。

看到来陌生客人进村,凉灯唯一的大学生吴粮仓来到学校同我们搭话,他说,因没有什么关系,大学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留在寨子里教学前班的孩子念书又不甘心,出门打工也没有出息,所以一直在家务农,不管现在怎么样还是想找机会改变家乡的贫困面貌,可凉灯的出息到底在哪他也不知道。

一个比别人多读好多书的大学生也找不到出息,那些没读多少书和根本没读过书的苗民,他们的出息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了!

走进偏远穷困且被人遗忘的苗寨,我一辈子也无法遗忘,我无法遗忘又能改变现实的什么呢?苗寨还是被人遗忘了,事实上,被人遗忘的人群何止一个苗族村庄。写到这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还想说点什么又没有话说的时刻,我突破想起最近看到的一条报导:

二十一世纪的国际竞争是教育的竞争,是国民素质的竞争。中国的初级教育相当于日本1900年的水平,落后100年;中等教育相当于日本1910年的水平,落后90年;高等教育相当于日本1920年的水平,落后80年;教育经费相当于日本1920年左右的水平。与此同时,我国每年被贪官贪污的资金高达2万5千亿人民币。中国的九年制义务教育形同虚设,普通民众在教育支出的重压下苦不堪言。毫无疑问这就是改革以来最大的失败,这种不肯承认又不敢面对的失败,必将对中华民族的发展和崛起产生深远的负面影响。

  通往凤凰最原始、最偏僻、最贫困凉灯苗寨的山区公路.山穷水尽的凉灯苗寨位于山坡上         


没修公路前进村的古道,现在通了小公路,这条古道没有人走了


劈山开出来的道路,想象得到靠人工开劈出来的道路有多么艰险和艰难


劈山开出来的道路,想象得到靠人工开劈出来的道路有多么艰险和艰难


劈山开出来的道路,想象得到靠人工开劈出来的道路有多么艰险和艰难


劈山开出来的道路,悬崖塌方后,经过这路段要跑步,头顶上的悬岩松完了。

         山区的老牛也没见过世面,见到生人后它特别好奇,既然忘了吃草

远处的白房子就是凉灯村悬崖上的学校


凉灯的风水树长在夹逢中


凉灯村庄就是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在久远的年代最安全

凉灯村小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是办公,一间是教室,没有操场,其实山里没有操练的概念,能吃饱就是最大的幸福。所以修学校的时候,也不考虑搞一个操场出来,即使搞了一操场也是荒。


凉灯村小老师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还不如说是狗窝和鸡窝


凉灯村小,一万块钱一年租来的吴建生老师

美籍华人杨本华与吴建生老师谈话,吴老师不太会说话,他不笑还像个样子,一旦笑起来有点像哭,这种哭笑不是的表情恰恰表露了说不清场的痛苦。


美籍华人杨本华与吴建生老师谈话,我在给他拍照的时候一直提醒他别紧张。


美籍华人杨本华与没有出路的大学生吴粮仓合影

没有出过山外的小孩子们见到陌生人来了有点像见到鬼子,他们不敢走了

杨本华把受惊的孩子们拉到身边,可那些孩子依然感到恐惧,好像会有大事发生。

离开我们,他们就赶紧跑,那怕是上台阶也不含糊,目的是绝不能在陌生人身边多呆一分钟


跑吧,谁跑在最后谁见鬼,最后一个小女孩书包也不要了。

有肉吃了,几个“好哥们”聚在一起享受,一旦享用美食身边有人来也感觉不到了。


吴粮仓家的院坝晒着谷子,吴粮仓说,他之所以叫吴粮仓,是长大有饭吃的意思,他家谷子早就晒干了,可他老爸还要坚持天天晒,因为看到谷子满地,他有一种满足,老人家得到了满足也是一种幸福,如果不下雨的话,这些谷子有可能晒到过年。


在吴粮仓家合影,独有我不在其中,因为我在照相,尽管穷,可每家的堂前都贴着伟大领袖毛大爹的画像

杨本华,吴建生,吴粮仓,照样时吴建生和吴粮仓振作起了,由于过于振作摆出来架式又过于自信
陷于拘泥。


村庄看不到几个人,都背井离乡打工去了

山里的狗没有见过场面,一条看家狗见到生人来了不但不敢叫,反倒特别害怕,它跑得远远地看着我们进村

采野菊花晒干也能卖几个小钱,这也是一项收入

村里最年轻的劳动力

村庄虽穷,倒还干净,这种干净是因为没有多少人畜行走了


烤烟也是一项收入,

村子特别干净,一家只有几个老人不干净也干净了

在挺干净的背景下照个相

在山江苗寨与挺干净的苗妹子照了一张相

回到凤凰县城,我们遇到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怪人,他把自己涂黑了站在街头陪游客合影,每人每次收一块钱,一天下来能挣200多块。他说:“我的日子就这么过了,这个世道比他现在这个模样还要黑,由于没有关系,大学毕业也找不到事做才想到来闻名天下的凤凰‘卖像’,我不要脸把自己涂黑是挣干净钱,那些要脸有脸白里透红的贪官却是赚黑钱。”这就是心眼敞亮的小伙子看到的前景和希望。看到他开心的样子,我又想到了凉灯村被盗走的变压器,穷困的强盗偷变压器也是迫不得已,把笨重的变压器搞到手之后既要抬着它翻山越岭,还要防备不让别人抓着,穷乡僻壤到底有多少台变压器可打主意呢?想到这些,我好像看到生活在穷乡僻壤苗民们的生 活前景比小伙子的脸还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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