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归来
我们从不怀疑大师兄的能力,唯一的问题是,美猴王回到花果山,是去救师父,还是救西天取经的路?
恒瑞有危机吗?
一则公告引爆医药圈。
7月9日,A股刚刚收盘,恒瑞医药发布公告,董事长总经理周云曙因身体原因辞任上述职务,董事会一致推举孙飘扬代理接替,直至下任人选产生。
众人的猜测都相对一致,此次人事变动除了“身体原因之外”,与恒瑞目前所处情况不无关系。有媒体细数恒瑞目前5大危机:“业绩下滑、发票门、集采丢标、新政冲击、市值暴跌”。
但是,这些经营上的磕绊,显然无法让一向稳健的恒瑞称得上危机,更不应该让一个已经在恒瑞总经理位子上兢兢业业干了17年的少帅,顺理成章的黯然离场。
孙飘扬在业内最为人称道两个特点:“重研发,有预案”,在退休的年纪决定退休,不像玩票;将接力棒交给最信任的战友,也没什么不放心。对于孙飘扬来说,一切应该都进退有据,游刃有余。
但是,孙大圣回来了。
改革对于改革家,只是家常便饭
中国成名的企业家大致可以分三代,“尚能饭也”的柳传志,褚时健,“请客吃饭”张近东,王健林,“喝茶吃饭”的马云、黄峥、张一鸣等。
柳传志们一般出生在建国前,那是真正在黑暗中见过一切的一代人,他们经历时代、跟随时代、赶超时代又被时代落下,对于他们这代人来说,只要尚能饭,不惧一直变。
中生代企业家则赶上了最好的时代,水大鱼大,魄力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殊不知潮水推去两脚泥,成也资本败也资本,犹如请客吃饭,曲终人散,默默收拾杯盏。
年轻一代企业家乘上了科技的风口,鱼大终有限,猪飞则能上天,他们普遍的目标是40、50岁退休,品茗呷茶,不为清闲为自由。
孙飘扬在年纪上更接近中生代,但风格上更接近老一代,做的事又是实实在在的高科技。这和个人性格与所处行业不无关系。与行事张扬、手笔惊人的爱马仕腰带们相比,孙飘扬为人低调,鲜少见诸报端,专心做好一件事,没有随波逐流,更像一个科学家,这与医药这样严肃的行业很契合。
但孙飘扬更是个改革家。先是定调了企业转型,接着主导了国有改革,在创新药、仿制药方面都是最早吃螃蟹的人之一,孙飘扬的职业生涯就是伴随着不断改革自身,能把市值从0做成6000亿,当然不怕从4000亿做起。
更何况,恒瑞上半年获批8款药物,手握40余个在研管线,fast follow独步江湖,工具箱里满满当当,没有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是必须孙飘扬亲自上阵的。
大圣为什么回来?
“药王”不同于“中关村教父”
中关村教父三出祁山,挽联想于既倒,药王此次是否有异曲同工之意?
同样是复出重掌大旗,孙飘扬和柳传志的人设却不太一样。彼时联想家大业大,却一直摆不脱“贸工技”的宿命(这也是一直为人诟病的一点),利润率很低,有点类似富士康拧巾的生意,一旦市场份额有风吹草动,牵一发动全身,骨牌效应,供应链上上下下都受影响,所以柳传志不得不一再亲自挂帅,稳定军心。
恒瑞则不同,2020年报录得营业收入277.35亿元,净利润为63.28亿元,净利率为23%,这就是医药高净值行业本该有的特点。更何况,孙飘扬始终坚持自主研发,仿创结合,冷眼看待仿制药的嘘声,没有迷失于创新药的蜃景,也始终与资本保持礼貌的距离,成本和风险被拿捏的死死的。
大圣本没有理由回来。
大圣是回来取经的
其实要谈起“中国制药往事”,并不比汽车往事、冰箱往事特殊多少,故事的开头也总是惊人的相似——一个毛头小伙子进入濒临倒闭的国营药厂……
在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所有的小舟都飘往一个方向。
中国制药人习惯了“冷板凳坐穿”的艰苦,见过了“人有多大胆、药有多高产”的闹剧,经历了“全球90%抗生素产自中国”的魔幻,政策鼓励临床价值,这么朴素的指导思想,是不可能引起见惯了风云变幻的孙大圣的内心里一丝波澜的。
八十一难拦不住孙大圣。
难的是没有唐僧,就没有取经的方向。
为了6000亿市值,不值得孙飘扬出山,但是有一个理由值得。
相信对于每个制药人来说,都有一个RNP(Roche、Novartis、Pfizer)梦,有朝一日中国的医药企业,可以成为MNC,甚至可以比肩这些百年巨头。让医药产业和发达国家一样成为国民产值的支柱行业,真正造福众生。
但是一百年太久,中国人习惯只争朝夕。
当两年获批,三年上市成为标配;当资本亲自下场批量生产创新药企;当卖水人热度超过淘金者;当两地上市只是入场券,三地上市已经开始保二争三(和黄港美英上市,百济即将中港美),当创新失去定义,规则少了敬畏,医药产业从原来的水大鱼大,一下子变成了林子大,光怪陆离,一瞬间人们看不懂了,看不懂,自然就坐不住了。
所以大圣这次回来,第一件事可能是坐在花果山旁的办公室里,掏出手机打开导航,唤出语音助手,念出多年前圈在地图上的终点,细细端详那些不曾有过的路线,思量哪条收费多,哪条高速长?
这次没有了三藏,大圣会选哪条路呢?
封面图源:电影《大圣归来》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