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赵军珂：【过年（三）】（散文） / 开普饭

三秦文学微刊ID:sanqinwenxue

不忘初心梦在三秦

过年（三）

文/赵军珂

时序仍在隆冬的路上徘徊，寒冷的西伯利亚高压指挥者强大的冷空气依然在北方大地上肆虐，我们还奔波于学校、忙碌于教育教学工作，2021年春节已经在时光的流逝中悄然而至。

春节俗称年，曾经是我们生命进程中最美奂的期盼，与家人一同过的每一个年都是那样的温馨，也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春节前，我们结婚了，此后我们如空中的一片游云、水中的几处浮萍，携手同行，任由风吹雨打，在岁月的沧桑中十分艰难地坚守着自己的执着和自我的彷徨。而今，芳华消残，青春不再，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信念永远坚定，一生没有一种感情和温暖能比得上这种不离不弃的陪伴，也没有一种眷顾能比得上我们共度的第一个春节。

那个春节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也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春节，家里人都很重视。当时我在县教研室工作，放假也比较迟，妻先于我到家，与家人一同张罗。

单位放假的那天正值小镇年集，我和妻带着一种责任感来小镇赶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揣着自己挣来的钱买年货。集市上的年货比记忆中丰富了许多，人们兜里有大把钞票，买啥有啥、想买就买，应该不需犯难、不需盘算。但妻是一个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人，买东西善于对比盘算、货比三家，质优价廉而取之。这样一来，就费时费劲，往往买一样东西折腾几个来回，走了很多回头路。我虽然对此存有不满情绪，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她如此不怕麻烦、讨价还价不就是我们穷苦出身的人应该具有的一种勤俭持家的可贵品质吗？正是由于她这种勤俭节约、适度消费、量入为出的持家理念和生活方式，才使得我这样一个家底薄弱、工作平凡的人生活不至于太窘迫。

那年过年，因为是结婚后的第一个年，要逐个拜谢同宗长辈。我俩按照父亲的交代，给父辈和祖辈逐个叩首拜谢，并送上节日的祝福。完毕后，我留在一个兄弟家喝酒，酒过三巡，慷慨激昂，失去自控，最后酩酊大醉。

妻闻讯赶来，扶我回家，并顺路买了葡萄糖口服液。回家后，我一头栽倒在床上，头晕目眩，呕吐不止。妻端来温好的葡萄糖口服液，用勺子喂我喝下，一勺接着一勺。随后，她又开始收拾污物，铲、扫、拖，很快收拾干净。我虽然醉了，但神志清醒，心想这种失态行为肯定会引起她的极大反感，准备接受她的斥责。第二天，我主动对此作了忏悔，就算是负荆请罪。可她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以后注意点，这样不仅失态，更重要的是伤身体”，然后就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一样。

这种体贴关怀、宽宏大度、包容理解、勤俭持家的博大胸怀和行事风格，确实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馨和温暖，并陪伴我走过了几十年的坎坎坷坷和风风雨雨。光阴流逝，岁月无情，尽管我们已经不再年轻，霜染发几许，但我们依然于平淡中体验爱情的真滋味，于真实中完美自我，在每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早晨共同盼望第一缕阳光、迎来生命中新的一天。在每一个充盈温馨气息的夜晚共同祝愿来日好运、送走沉淀几许柔情蜜意的一天。在每一句平淡平和的话语中感受温存，在每一个细微的行动中体会关怀。这就是生活，就是珍藏于平淡中的伟大爱情，需要我们用真诚的心去感受、用真实的情去升华。

那个年过得让我一生心动不已、记忆永存，并不在于发生了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而在于琐碎杂事中蕴含的情和义。虽然此后我们共度了无数个春节，经历了许多欣喜若狂和不堪回首，也在脑海中烙下了值得珍藏的记忆，但我觉得其意义永远赶不上那个年。因为它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年，奏响了我们相伴一生的平淡而温馨的生活序曲，这个年的经历和感受播撒在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沉淀在日常中的朝朝暮暮，激励我们珍惜平淡真实的生活、珍爱平凡朴实的温存，继续一如既往地携手度过余生中的每一天、过好所剩的每一个年。待到白发苍苍、步履蹒跚，回望一生朝夕相处的经历，可能会感动得泪流满面，也会因真爱真实而心安理得、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