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其人

明末清初以来，最有争议的民间女子，当属柳如是。

顾苓等赞柳是“侠客名姝”。依陈先生意，柳有“三户亡秦之志”。但她又为“迂腐者所深诋”，“轻薄者所厚诬”。尤其在乾隆朝钱（明末学术大家，后与柳氏结缡）柳文被列入“违礙书目”后，贬柳一时成为文化舆论主流。

但柳如是是何许人物？其诗其文其书其画，尤其是颠覆传统，慷慨悲歌，特立独行的精神世界，已成为一个闪耀于历史时空的符号。因此之故，三四百年来，对柳的研究始终延绵不绝。民国以降，称得上国学大师的学者，哪一个未曾对柳氏行过注目礼？

依笔者粗浅意见，柳氏能在文化史中立足，理由至少有三。

一曰冠绝一时之才女。 清人称柳“艳过六朝，情深班蔡”。其笔能扛鼎，清言无对，诗画绝伦，折服当时文宗领袖。

二曰开妇女解放之先河。柳出身章台，但为寻求自身之独立，视束缚女性桎梏为无物。当宋轅文怯懦而无担当，柳抽刀断弦，扭头绝别。与陈子龙筑香巢，作“外妇”而不当姬妾。柳与文士聚，着男装，称儒弟，无一丝脂粉气。与钱谦益共同编撰明史，常订正伪。

三曰正气凛然，堪称民族豪杰。当清军兵临城下，柳劝钱一同投水殉国，见钱犹豫，柳独自投水（被救起）。 在随后反清复明抗争中，钱柳散尽家财，支持义军。柳曾赶至舟山检阅郑氏海军。郑成功作为晚辈也常问计于钱柳。

以上三曰，足可支持柳如是在中国文化史中的地位。北大名家某教授曾质疑过业师陈寅恪为柳立传的价值，在陈去世二十年之后，其在一次国际会议上公开向业师道歉。

柳如是独立与自由理想之价值，陈寅恪为柳立传的初衷，有几多读者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