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巴精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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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辗转反侧，临近子夜还在跟朋友讨论生死。

朋友说，总会过去的，人总会乐观起来的，缺失的东西是无可挽回的，但未来的更好的东西不要因此错过。

今早十一点多才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窗外阴沉了几天的雨日终于阳光灿烂，高兴了好一会儿，心想，果然阳光都在风雨后啊。

在枕边摸到手机，窝在被子里刷新闻，却看到满屏的R.I.P Kobe Bryant，脑袋“嗡”地一声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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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球迷，不看篮球，辨识不出卡位、换防、传切，不知道湖人、勇士、开拓者。

但我知道科比，知道那个穿着24号球服、笑起来牙齿雪白、眼里有星星的黑曼巴。

我无法像科蜜们如数家珍地列数科比职业生涯的辉煌战绩，也没办法按时间轴一一追忆与他认识的种种过往，他夺冠时的振奋，退役时的落寞，很抱歉，我都没有参与。

但是，这场万民悲痛的哀悼，我再也没有办法缺席。

科比啊，真的好抱歉，在这个时候，以这样卑微的方式来纪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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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科比的渊源，始于高一。

他是陪我走过高中三年的男子汉。

高一那年，我从高楼林立的广州，回到洞庭湖畔的小城，教学进度的巨大悬殊、心理上的巨大落差，一度把我逼到心理极限的死角。

一个很偶然的契机，读到科比“凌晨四点的洛杉矶”，读到他说的“总有人要拿第一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这后一句，让我一下就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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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以总分全校第一的中考成绩，从广州回到湖南，高一第一次月考，年级第26名。

书房的墙上，被我用铅笔写满了字。

正中间的位置，是科比的那句：总有人要拿第一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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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写在书房的墙上，也刻进我的心里。

湖南冬天的早晨五点半，月亮还很清亮，哆哆嗦嗦起床去学校早自习。夜里十二点多了，防盗网外的月亮依然很清亮，看一眼月光，看一眼墙面，疲惫地睡去。

三年，除了每月一天半的月假，和几度缩水的寒暑假，每天如此。看着名次一点点攀升，从26，到前三，再到跌跌撞撞的第一。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一万多公里以外，太平洋那一端，三十多岁的科比，还在球场上奋勇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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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比退役那年，我还在大学校园，也是刷到满屏的惋惜。但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知道，2016年不到38岁的科比，篮球虽然谢幕了，但他还会有很漫长很明媚的人生要过。

可以约上几个朋友小酌，然后球场上叱咤风云地打一场友谊赛；可以陪伴妻女，共享天伦之乐；可以等到胡子花白，牙齿松落，坐在摇摇椅上跟外孙们吹吹当年的牛皮。

只要活着，人生就有无数种可能，故事就有无数种收尾。

只要活着。

只要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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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以后 ，常跟学生提起科比，说起这个名字，台下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就会亮起来，七嘴八舌地插嘴：老师我知道我知道，凌晨四点的洛杉矶么？

然后我会笑着回答，除了这一句，还有那句，总有人要拿第一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大家要力争上游，尽人事听天命啊。

如果因为你在成绩排在后面的8班，就不相信自己能拿第一，那么谁还会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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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颗凌晨四点的星星，永远地坠落了。

我再次感受到了“诸行无常”的含义。生命实在太脆弱了，人类实在太渺小了。

我想，于我，科比的存在，可能不是一个具象的个体，而是一种抽象的精神，是那种永不放弃的曼巴精神：热情、执着、严厉、回击、无惧。

世上再无科比，曼巴精神却会永存。在人类源远流长的未来里，继续延续下去。哪怕现在瘟疫肆虐，人心惶惶，我们也一定会把这种精神，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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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妙地，寒假放假前，同事买了二十多张海报让我选一张，我挑挑选选，选了下面这张，小心翼翼地把它贴在办公桌旁的橱柜上：

Live without pretending

Love without depending

Listen without defending

Speak without offending

去自在地活吧，无需伪装

去勇敢地爱吧，不曾依靠

去广泛地听吧，不用辩护

去温柔地说吧，绝不冒犯

现在来看，总觉得，和曼巴精神，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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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科比永远地离开我们了。

起于凌晨四点的信仰，归于凌晨四点的安详。

诸行无常，肉体是有限的，但精神，是无限的。

24号球衣依然闪耀，他热情、执着、严厉、回击、无惧，他是永远的黑曼巴。

Rest in peace.

这多灾多难的2020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