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又见炊烟升起
又见炊烟升起
大家都说——龙江最美飘雪时。是啊!那漫天雪花、那玉树琼枝、那林海雪原的美景,着实令人惊艳。而那冬日、那暖阳、那袅袅炊烟的景致更是令人叫绝。
入冬以来,每日上下班,我们便与那美景不期而遇。晨看银蝶翩,琼枝弯,朝霞红漫天;晚赏寒枝弯,鹊儿旋,落日绚又圆;途听歌儿飞,人儿赞,美景诗中唤。可谓是一路风景一路歌。车儿疾驰,偶尔会有几只喜鹊“迎车”,司机及时地鸣笛,它们似乎听懂了,便扑啦啦地飞到了树上,再感恩地叫上几声,算是对我们谢意了。
当车奔驰到路途大约一半的时候,路旁正好有几棵长着盘曲嶙峋枝干的老榆树,还有那高耸入云的铁塔,映衬那朝暮之阳正好。当早霞满天,晚霞绚烂之时,那景色就越发迷人了。
每到这时,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打开手机,用心地去拍摄。拍着拍着,那个静卧在雪里小村庄,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就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我的镜头,我心里陡然多了几分亲切,几分激动,几分欣喜。我的思绪也不由地随着那袅袅炊烟不断地升腾,升腾了!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是啊!袅袅炊烟,勾起了我对如烟往事的许多记忆。
春?淡淡炊烟?饥肠辘辘。
回想起小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吃过什么零食,上学带的最多的就是自家炒的爆米花了,所以平时饿了,就是吃饭。有一年春天,刮大风,大概得有六七级,那是我根据背诵的《风力歌》自己认定的级别。“零级烟柱直冲天,一级轻烟随风偏。二级轻风吹脸面,三级叶动红旗展。四级枝摇飞纸片,五级带叶小树摇。六级举伞步行艰……”村子里,用大喇叭喊:各家各户注意了,风大注意防火,都不许点火做饭。可是,到了中午,大风还是没有停下来,我们姐几个儿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妈妈看着孩子们都饿得叫苦连天也很无奈。小声说:“别吵吵,我偷偷地点把火烙几张发面饼吧。”为了安全起见,妈妈吩咐我去院子里看着烟囱冒烟情况。我目不转睛地小心翼翼地望着烟囱上的烟儿,忽大忽小,忽浓忽淡地冒着,想到了一会儿就可以吃上那油黄油黄的饼了,我的嘴唇不禁嗫嚅了几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那时我恍惚嗅到了发面饼饼的香味儿,就像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大年夜里嗅到了烤鸭的香味儿一样。这时的淡淡炊烟,是饥肠辘辘的孩子期盼的眼神,是妈妈迫不得已胆战心惊地做的可口饭菜。它叫停了孩子们肚子里咕的咕叫声,化作了美美的一顿午餐。
夏?浓浓炊烟?救助小鸡。
夏天,妈妈去地里拔草锄地,她把大碴子煮了一个开儿,然后告诉我大约下午三点多,再把煮大碴子的锅烧开一次。妈妈再三嘱咐我炕头儿大鹅毛垫子里孵的是鸡蛋和鹅蛋儿,时常看一看,别热大劲了。我一口答应记住了。点火后儿,我便上炕把手伸进毛垫子里摸出一枚鸡蛋贴敷到脸上,刚刚有点烫儿。于是,我把毛垫子向炕梢儿挪了挪。当我又拿毛垫子里边的鸡蛋时,我隐约听见了里边的小鸡在啄鸡蛋壳呢。我把鸡蛋贴在耳边,仔细听了听它啄的具体位置,赶紧找来一把剪刀,麻利地帮它凿出来一个洞,随后,小鸡黄黄的嘴巴和毛茸茸的脑袋就伸出来了,我欣喜地亲了亲它,赶紧又把它放回毛垫子里了。之后,我又准备下地继续烧火。我趴在炕沿上向下滑着下地,只听,咿呀一声,不小心踩到了几只先孵化出来的小鸡崽们,幸亏没有大碍。然后,我一边往灶门里添玉米秸秆儿,一边看到炕缝里直冒烟儿,怎么搞的,天气闷热,炕又不好烧了。这时,我想再看看孵化的鸡蛋热不热,可是一进里屋,地上那些小鸡崽儿们都被呛得东倒西歪了,有的已经倒在了地上。我赶紧找来了铁洗脸盆儿,把小鸡们以最快速度,收进盆子里,然后,跑到院子里,再把小鸡们扣在铁盆里,顺手拾起一根木棍子,就开始叮叮当当地敲起来,别说,这一招还真的很管用。敲了一会儿,我掀开盆子后,小鸡们就都陆续地跑出去觅食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我看到房顶的炊烟,还在稀疏地冒着,心想,可恶的炊烟,要不是我平时留心过妈妈救助过小鸡的绝招,今天差点要了十几只小鸡的性命啊!炊烟,炊烟,如果冒错了地方,那可就可能会让那些小生灵,命悬一线了呦。
秋?缕缕炊烟?忙碌秋收。
仲夏的暑气还未完全消褪,金黄的麦田里,用麦秸秆儿编扎的蝈蝈笼子里的蝈蝈,还没来得及多鸣叫几声,秋风便毫不客气地吹落了秋叶,吹熟了庄稼,催促着人们开始秋收了。俗话说“三春没有一秋忙”,真是这样啊。记得那时,我刚刚上初中,哥哥便和爸妈商量说,这几天扒玉米,全家总动员,中午由于地远,带点干粮和水就不回家了。就这样我也加入了我家秋收的队伍。到了玉米地,我和妈妈扒一趟儿玉米。刚开始,我感觉很好玩儿,渐渐地,我感觉腰酸手也痛了,就越扒越犯愁了。因为,那一趟儿子玉米足足有一百多铺子,我直起腰来,望也望不到边儿。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便对我说:“干活哪有不累的,眼睛愁,手不停留,一会儿就干完了,这只是干了一天,你就坚持不下去了,那以后就得好好学习,才能脱离农家院。”那时,妈妈也许是随口一说,我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才行。过了一会儿,妈妈先回家做晚饭了,告诉我和哥哥姐姐们,这趟玉米扒到头儿才能回家。唉,当时我已经是又累又饿又冷又渴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继续干吧!太阳要落山了,我们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里走了。我远远地望着披着落日余晖的小村庄,望着那家家户户房顶上不断升起的缕缕炊烟,我马上有了力气,加快了回家的步伐。缕缕炊烟,就像是晚餐的缕缕饭香,令我垂涎欲滴了。当我们走进家门时,妈妈正掀开了热气腾腾的铁锅盖,锅里那黄色的玉米,开花的土豆,还有那一片片流着糖稀的甜菜等,一下子就映入了我的眼帘。这大锅饭儿,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我们一家人却吃得特别香甜,这道菜,在当今饭店里名字就叫“大丰收”。缕缕炊烟,丝丝甘甜,不断升腾,永存信笺。
冬?滚滚炊烟?杀猪过年。
冬天到了,农民们便开始猫冬了。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都用大缸腌制酸菜,屋子里都特别冷,大缸时常冻上了冰茬儿。早上穿棉袄棉裤,真的是像铁一样冷冰冰的。每当这时,爸爸总是把我和弟弟的棉袄放到红红的泥火盆里烤一会儿,再给我们穿上,现在想来,那是多么有温度的父爱啊。冬日晚饭后,邻居们也过来坐坐,大家或者围坐在泥火盆周围烤手,拉着家常儿,或者坐在炕沿边纳着鞋底儿,小孩们时而在竹炕席上欻嘎拉哈儿玩儿,时而湊到大人身边,眼巴眼望地问:“啥时候杀猪啊?”大人半开玩笑地说;“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小年是大年。”大人们说得真准啊!过了腊八,外边天气更冷了,北风呼啸,白雪皑皑,脚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大人们决定杀猪了。我看爸爸先劈好木头板子,再点火烧一大锅开水,准备秃噜肥猪用。看吧!屋顶上炊烟滚滚,屋内大锅里,热气腾腾,随着一声猪的惨叫,就拉开了过年的序幕。我也跟着忙活,我的差使就是去左邻右舍,叫上三叔二大爷,七大姑八大姨来来家里吃猪肉。杀猪的第二天就是烤油和冻猪肉了。那时候,没有冰箱,猪肉一块块都是用冰块盖好了,再浇冷水,冷冻在院子里,过年再刨出来烀肉、包饺子,大人们忙得是不亦乐乎。炊烟滚滚,炫耀着吉祥如意的丰收年,滚滚炊烟,点亮了灯笼杆儿上红红的大灯笼,点爆了卦卦爆竹辞旧岁,点红了风调雨顺的中国年。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知不觉中,不知老去了多少个春夏秋冬,但是这些美好的回忆不会老去,它会愈久弥新,永存心中。我们每每回想从前,都感觉所有的趣事,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更令我庆幸的是,我每日上下班,都可以悠然自得欣赏那霞光,那村庄,那炊烟。并能同时播放相应的歌曲:“又见炊烟升起,勾起我回忆。愿你变作彩霞,飞到我梦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月是故乡明,水是故乡甜。在离开故乡的日子里,忘却不了的是那袅袅炊烟。它如丝如缕,像妈妈长长的呼唤,像爸爸温暖的臂弯。它慢慢地升腾渐渐地扩散,却怎么也走不出游子的视线。缕缕炊烟,淡淡思念。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挂牵。一缕秋思伴雁飞,点点乡音彩云随。小桥流水今夕在,炊烟袅袅游子归。
写于 2020.12.19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幽兰悠兮,初中语文教师,来自黑龙江绥化市的一片桃李园,我是一个左手诗意,右手烟火,爱山爱水爱茶爱禅爱生活的女教师!聆听雨落,静赏花开,素简倾馨,恬静淡然!是我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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