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荟 | 滕跃堂：棱镜下看《白鹿原》
花洲文学
棱镜下看《白鹿原》
文|滕跃堂
首次看《白鹿原》，是在我在南阳上大学的时候。那时《白鹿原》第一次发行，社会反映强烈，一时洛阳纸贵，人们争相传阅。我记得在班里借到一本《白鹿原》，因为同学催得紧，匆匆看完，留下深刻印象的是白嘉轩一生娶过七个老婆和的一些暴露的爱情描写，因为当时我还是未婚，没有什么恋爱经历，看得我脸红耳赤。
近段时间电视剧《白鹿原》热播，再次引发热议。我不追星，也不追剧，因为平时工作比较忙，一直没有来得及观看该剧，觉得确实有点遗憾，于是我到邓州市图书馆借来一本老版《白鹿原》，在家仔细研读。
二十多年以后再读名著，我心理感受是不同的。第一次阅读《白鹿原》，走马观花，多年后故事情节早已忘记。第二次阅读，我已为人夫，为人父，对文中的有关性的描写，再也不会吃惊和好奇，反而觉得就是浓缩的现实生活，小说的人物关系和篇章结构在我的脑海里也日渐清晰。
《白鹿原》时间跨度大，从清朝末年一直写到建国初期，为读者呈现了一幅关中地区民风民俗和历史变革的史诗画卷。
小说以白鹿原白家和鹿家的矛盾冲突为主线，贯穿小说始终。白鹿原两大家族中以族长白嘉轩和乡约鹿子霖为首的两股势力，为争夺白鹿原的实际控制权绞尽脑汁，斗智斗勇，设计了一个个圈套和陷阱，互相碾压，最终以白家的胜利而告终。先是白嘉轩不露声色把二亩上好的水田卖给鹿家，换取鹿家那二亩缓坡地，然后把祖坟迁过去，从此慢慢地白家的家业开始兴旺起来。后来鹿子霖暗示黑娃的媳妇小娥，让她勾引白嘉轩的长子白孝文，白孝文禁不住诱惑，和小娥纠缠在一起，卖房、卖地，甚至抽大烟，彻底堕落下去。鹿子霖故意把这个信息透露给白嘉轩，白嘉轩在祠堂当众惩戒长子，并把他轰出家去，让白嘉轩颜面扫地。后来，白孝文经历一系列打击，重新洗心革面，当上了滋水县民团营长，鹿子霖却因儿子鹿兆鹏为共产党被抓入狱，鹿子霖老婆散尽家财，把房子和土地又卖给白嘉轩一家，白孝文重盖自家门楼，以雪前耻。小说最后，鹿子霖在枪毙黑娃、岳维山和田福贤的现场发出感叹：天爷爷，鹿家还是弄不过白家！枪声响起，鹿子霖吓得阿了一裤裆，疯了，傻了，悲惨的死掉。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丢了身家性命。
第二条辅线是白鹿两家的孩子在大革命潮流的影响下，经过新旧思想的激烈碰撞，选择了不同的革命道路。白嘉轩的长子白孝文在经历磨难后，成为一名民团军官，而活泼可爱的女儿白灵则成为一名坚定的共产党员。鹿子霖的两个儿子也走上了不同的革命道路：鹿兆鹏成为白鹿原第一个共产党员，鹿兆海则成了国民党正规军军官，开赴中条山战场，与日军作战，战死战场，成为民族英雄。还有一个白家长工鹿三的儿子黑娃的经历最为曲折，先是在鹿兆鹏的引导下，成为农运领导人，在白鹿原掀起红红火火的农民运动，大革命失败后被迫当了土匪，做了不少坏事，后来被政府招安，带着手下一干土匪加入民团，与共产党游击队作对，在滋水县解放前夕，在鹿兆鹏的感召下和白孝文一起起义，却没有善终，被含冤处死，带有强烈的悲壮色彩，我认为鹿兆谦（黑娃）的形象丰满，让人扼腕叹息。
小说中有两个被封建礼教毒害的人物，一个是黑娃的老婆小娥，她原是一个武举老爷的二夫人，地位低下，受尽大夫人的凌辱和折磨。在封建年代，大夫人是家庭主妇，二夫人就是妾，比丫头和仆人的地位也高不了多少，就是伺候人的角色。长时间受欺压，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小娥遇到在举人家熬活的黑娃，两人擦出爱的火花。事情败露，黑娃被辞退，小娥被休，成为封建礼教的牺牲品，小娥从此背上破鞋的名号，开启了她的悲剧命运。和黑娃一起回到白鹿原，不被鹿三和族人接受，住进白鹿原外一个破旧的烂窑洞。“四一二”事变后，黑娃逃走，小娥又被鹿子霖威胁利诱，偷偷摸摸姘居在一起。事情败露后，小娥收到族长白嘉轩的责罚，鹿子霖觉得丢了面子，要求小娥设法勾引白孝文，白孝文经不住诱惑，拜倒在小娥的石榴裙下，丢尽了白嘉轩的脸面，被白嘉轩责罚并赶出家门，成为人们的笑柄。小娥这时心理极其矛盾，对来到她窑洞里炫耀的鹿子霖一顿羞辱，迫使鹿子霖狼狈逃走，说明小娥的内心残存的良知并不愿去伤害白孝文这样单纯的人。后来，白孝文破罐子破摔，再次来到小娥的窑洞，这时出于一种补偿心理，小娥再次接纳他，和他厮混在一起，并引诱白孝文吸食大烟，一起堕落。在白鹿原普通民众的眼里，小娥是伤风败俗，不守贞节的扫把星，到最后，公爹鹿三亲手杀死小娥也在情理之中，小娥成了罪恶的源泉，她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第二个封建礼教的牺牲品是鹿兆鹏的妻子，也是冷先生的女儿。她嫁入鹿家，鹿兆鹏却对她远而敬之，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长期独守空房，处于性饥渴状态。封建礼教的约束使她不会抗争，不能逃离，苦苦等待，却落得一场空。最后只好到乡约所与自己的公爹鹿子霖苟且，聊以自慰，可悲可叹。精神长期得不到满足，导致心理失常，走向死亡的深渊。封建礼教的毒害葬送了小娥和鹿兆鹏妻子两个鲜活的生命，让人痛惜。如果她们生活在现实社会，这种悲剧就可能不会发生。我们现在倡导青年人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提倡人人平等、友爱，对比小说中的这两个悲情人物，我们应该更加珍惜我们的幸福生活才对。
小说中还有两个重要人物：白鹿书院的朱先生和中医堂的冷先生。他们两人性格鲜明，是这部长篇小说中不可或缺的角色。朱先生满腹经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享有崇高的威望。他一次次预知未来的能力给他蒙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使他成为智慧和正义的化身。而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冷先生不但医治病人的痛苦，还多次化解白鹿两家的矛盾，在两个家族之间充当调和剂，甚至为了在白鹿原扎稳脚跟，自愿与白鹿两个结为亲家，为自己嫁到鹿家的女儿疯癫致死埋下祸根。冷先生能用高超的医术救治病患，却不能救自己的女儿与水火之中，我想他心中的痛苦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总之，再读《白鹿原》，我的感受是深刻的，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通过小说我看到陈忠实老师严谨的创作态度和精深的构思布局技能，让我对陈忠实老师充满敬意。陈老师虽然故去，但是他所留下的文化财富将会永存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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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网络
作者简介：滕跃堂，70后，网名一叶知秋。原籍新野，现工作和生活在邓州市，市作协会员，农村英语教师。业余喜欢阅读，自1998年起陆陆续续在报刊，杂志发表多篇随笔和感想，并在多家网媒微平台发表网文多篇。《豫西南文学》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