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选 | 生命的呐喊

生命的呐喊

文|赵光选

那是一次无知的游戏。当时我家一只大黑狗生了6只小狗崽。三公三母，花的，黑的，白的，黄的，个个都极为可爱。那时，我们那个地方谁家大狗生了狗崽都是白送人的，分文不取，而且当地还流传一种迷信说法：刚生的狗崽要在满月以前就应被预定一空，这样狗主人家必会大发。二十多天过去了，那三只可爱的公狗早被人预定，只等稍大后抱回家去养，而另外三只同样可爱的母狗却无人问津。眼看一月期满，家里人慌慌地四处“推销”分文不取的小狗。但人们似乎都“重男轻女”，这三只可爱的小狗白送人也无人要。末了，我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出了最下策——扔掉。

于是，在同村几个稍大孩子的带领下，我们几个小孩抬着刚睁眼的小狗来到村外一条大水沟边。水沟不宽水非常急。为首的“孩子王”率先动手，拎起一只小花狗朝水中扔去，只听汪的一声，随后又扑通的一声，小狗落在水中央又迅即沉去。然而没过几秒种，那只幼小的生灵忽而浮上水面，竟找准方向朝我们所站的沟边游动。它汪汪叫着，打着水花，四脚拼命地划动，迅速向沟岸游着，真是一个天生的游泳者！见此情景，站在岸边的小孩们都觉有趣，个个拍掌叫好，仿佛正做一场可爱的游戏，而却不知他们正残忍地在屠杀着一个出世不久的生灵！小狗终于游到沟边，又往上爬。“孩子王”迅即跑过去，拎起它狠命向水中一扔。他满脸微笑，仿佛一个英雄。这一次小狗明显体力不支，即便如此，它仍本能地朝沟边奋力游。它完全不知必死的命运在等待它，只是本能地挥泻着自己的求生欲望。经过艰苦的奋争，它终于又成功了，成功赢得了几分钟的生命。“孩子王”再次跑过去，一脸的冷酷和死命的狠劲！小狗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又扑通一声被扔进急流。这一次它真的是精疲力竭了，微弱的汪汪声时不时被急流吞没。它不断地下沉又浮出水面，一个顽强的生命与必死的命运做最后的挣扎和搏斗。当最后一声哀叫被急流吞没时，它终于停止了努力，随水沉去，流走！剩下两只小狗也遭受了同样的悲剧命运……

这残酷的场面始终印在我的脑海。十几岁以前每每忆起这事，总觉那是一段童年趣事，乃至随着青春的成熟，我愕然发现，那是多么残酷与无知！那几只小生灵是多么地顽强奋争，它们准确识别方向的能力，和天生的游泳技能让我感到惊讶。我总觉得不能原谅自己，我深深的痛悔，因为我也动手扼杀了其中一只幼小的可爱的生命，虽然那时我才六、七岁。

无疑，在当时那场屠杀中，我们这群小孩就是小狗们命运的主宰。我们冷酷地主宰它们必死的命运。在这群无知孩童面前，小狗们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一场无奈的徒劳。

每当命运激流冲向我时，总常想，是不是有一股超自然的神力也主宰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主宰着我们的生死荣辱。

之所以有童年时那几只小狗悲剧命运的深刻记忆，除了良心上的忏悔外，可能是我本性中潜在的悲观性格在众多无奈事实前的妥协。然而在现实的红尘中，我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才是自己唯一事实的可以触摸的命运的主宰。在命运之河中，不论身处何境，我都将如“小狗”般顽强地寻求生命中的存在与辉煌！同时我又不断地感动自己，从而在自我感动中获取更坚强的意志。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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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赵光选，河南邓州人，现供职于邓州市裴营乡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