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深情，不值钱
年轻的时候需要垫脚石，
中年了需要强心针，
晚年需要拐杖。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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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和丈母娘相比，我爹好可怜
肖云朗坐在后排。
他半仰躺倒，脸色微红，双眼半睁半闭，煞是疲倦。沈砚君通过后视镜将他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启动车子。
出了车库，上了马路，她才缓缓开口：“你住哪儿？”
“老地方。”
肖云朗淡淡应了一声，又用手扯了扯衬衫，把最上头的扣子解开了两个。沈砚君“哦”了一声，又下意识地，把对方再看了一眼。
老地方，她知道。
一间单身公寓，不大，装修很简约，配色亦只有黑白灰。当年热恋时，沈砚君常跑到这间小公寓里去，扫扫地擦擦桌，有时甚至还会洗手作羹汤，刻意要修一副贤妻良母的温柔模样。
虽然她会做的，不过是一个番茄炒鸡蛋。
车轮滚滚向前奔，前尘旧事却纷至沓来。沈砚君将头强力一甩，试图将那些杂念甩出去，只专心致志开车、专心致志向前。
可肖云朗却开口了。
“君君，你竟然学会开车了，还开得那么好！”
当年，他要求沈砚君考个驾照，沈砚君却执意不肯，反而拉着他的手撒娇：“不要嘛不要嘛，练车会把我晒黑的。而且，我有你啊，我要你做我一辈子的专职司机！”
热恋时，这样的亲昵代表着信任和终身托付。
说的人开心，听的人也舒心。
可热恋期一过，托付就会变成累赘。在一次又一次的接送后，肖云朗不耐烦了：“我买车，我考驾照，又不是为了坐你的司机！”
当时，似乎二人还为此吵了一架。
沈砚君哭得梨花带雨，肖云朗却没有道歉，更没哄过只言片语。冷战几天，矛盾以女方的主动示好而告终。
但从此后，沈砚君再没要求男友接送。
分手后，她痛定思痛，强迫自己过五关斩六将，硬是把驾照考了出来。遇见许平时，她已车技娴熟，不必在出行上求助任何人。
肖云朗发问，她“嗯”了一声，却未多答一字。
可男方却有些感慨。
拥有她时，总觉得她处处是毛病，太粘人、太没有自我、太不像理想中的终身伴侣。
谁料一别经年，她却长成另一种模样：越来越靠近他的审美标准，但离他也越来越远。
想着想着，心里不禁又有点发酸：“你刚刚说，你要备孕了？”
这个问题，本是不该问的。太过私密，他没有足够的身份和立场开口，可在好奇和急切的双重催促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砚君明显怔了一下。
她正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愣神之际猛地听见这句话，脸上不禁一红。
那句备孕的说辞，更倾向于权宜之计，并不是沈砚君真正的心中所想。可肖云朗一发问，她便有些赌气的意思：“对啊，结婚了当然要生孩子！否则结婚干嘛？”
肖云朗“哦”一声，整个人都沉寂下来。
可沉默许久后，他又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我劝你考虑考虑，眼下正是你的上升期。这时生孩子，并非明智之举。”
这倒是真话。
沈砚君辛苦数年，刚刚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升职加薪似乎也都奔到面前来了。此时怀孕，必定会错失许多机会——毋庸置疑。
这便是男女的不平等根源。
结婚生娃，对男人并无太大影响；但子宫和乳房的客观功能，却必定束缚女性，夺去很多光景。
沈砚君在心里默默哀叹，但并没有和肖云朗畅谈心事的打算。
“肖经理，这是私事。我不觉得，咱们的关系可以聊这种私密话题。”
语气淡淡的，但疏离和冷漠赤裸裸的。说话间，沈砚君已踩了刹车：“就在这里下车吧，过个马路就到了，我懒得掉头。”
肖云朗讪笑一声，却不着急下车。
“上去坐一坐不？我那儿有上好的咖啡豆，上去喝一杯吧。我亲手给你磨，我记得，你喜欢加奶，还要加糖。”
他沉在往事里，语气迷离，笼着一层恍恍惚惚的伤感。
过去，他看不上她加奶加糖，常常奚落嘲笑：“你根本就不懂咖啡，白白糟践了好东西。”
谁料此时此刻，沈砚君微微一笑，用相同的话来回怼：“我啊，根本就不懂咖啡，白白糟践了好东西。你留给别人吧，别人懂，别人会欣赏。”
一语未了，肖云朗却哈哈大笑起来。
“瞧你，还记着这句话呢！沈砚君，其实你从没忘记我。这一点，你要承认。怎么，婚姻不是很幸福？那农村出来的傻小子，和你没有共同语言吧？”
他轻佻了些，最后几句话里，已带了几分挑逗意味。
前男友和前女友，有时也仿佛两把干柴，只要火星子一来，就会噼里啪啦燃成一片。此刻，肖云朗笃定，沈砚君并未完全放下自己。
若是完全放下，她不会是这种反应。
她会云淡风轻全不在意，而不是惦记着当年的只言片语，再拿出来当武器用。
可沈砚君却恼了，将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下车！”
几乎是吼出来的，脸上气呼呼的。
肖云朗笑笑，摇摇头下了车，又站在路边挥挥手，用动作说了再见。
沈砚君已经憋了满肚子气，对他的告别视而不见，反而一踩油门，飞也似地调转方向，马不停蹄往自家赶去。
回到家，许平正在拖地。
听见开门声，他忽然将拖把一扔，拉着沈砚君就往沙发上坐：“媳妇儿，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沈砚君心不在焉，狠狠往沙发里窝了窝，调整出个舒服的姿势来。
“老周的老婆，今天生啦！给他生了个闺女，下班后我去看过了。妈呀别提多可爱了，眼珠黑溜溜水汪汪的，小脸圆圆的，皮肤白白的。哎呀，太可爱了！”
他滔滔不绝，将源源不断的溢美之词加诸在一个刚刚降生的小女娃身上。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地说。
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侧面表达自己那渴望当爹的急迫心情。沈砚君听得出言外之意，但偏偏不应和他，只淡淡道：“是吗？那可有得累了！”
“自己的孩子，有什么累的？”
许平不赞同，又目光灼灼望着自己的老婆，“要不，你也去看看？太可爱了，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无奈，只得又采取曲线救国的态度。说不定一看到那雨雪可爱的肉团团，沈砚君便会母爱爆棚呢？
“我没空，还是你去吧。代我送个大红包，就说祝小姑娘快乐成长。”
沈砚君随口说了句祝福话，脸上蔫蔫的，“我这一天可够累的了，工作之余，就想好好睡一觉。”
一边说，一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行吧，那你坐一会儿，我去把浴缸清理一下，给你放水泡澡，好不好？”
他殷勤得很，脸上笑容满溢，手上也没停着，顺势就把沈砚君的双脚捞过来，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
沈砚君的疲累得了纾解，又长长吁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有求于我？今天怎么那么勤快？又是拖地又是按摩又是放洗澡水的。”
其实，丈夫不说她也懂。
他想哄着她生个孩子，圆了做父亲的心愿。毕竟，他的好哥们老周，已经先人一步了。
她不想明着拒绝，但也不肯一口应下。
应酬上那句话，倒也不完全是撒谎。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婉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