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爱

如今崇尚自由恋爱的时代,爱情仿佛是甜香的馍馍,令人向往。

二狗子与依娃子是农村出来的打工一族,在相识与相知中逐渐产生了情感,最终走到了一块。虽然双方父母多有嫌贫爱富的心思,但是拗不过孩子的坚持,也只能作罢。更主要是他们双双在外,做父母的再怎么反对,也无能为力。

家里的贫穷,是二人出外打工的原因。如今贫贫相依,只能是贫上加贫。还好,二人打工在外,都各自有点积蓄,便攒着买下了一辆二手面包车。

开车载客,听说挺赚钱的。二狗子笑呵呵的理解。依娃子只有一个心思,支持男友。可是车买来了,才知道没有营运证,而且面包车也不能当客车载人用,二人发起了愁。最后二人心一横,偷载。

从此,不管烈日暴晒的夏天,还是寒风凛冽的冬天,总会望见一辆有点老旧的面包车。停在市场的角落里,偷偷地载着,货也好,人也好。反正,无论酬劳多少,有个盼头就行。

二狗子开车,依娃子喊人。无人的时候,依娃子会偎依在二狗子的怀里,享受着并不富裕生活中的富足。二狗子虽然不太会说话,但是却总会想法子逗依娃子欢心。

二狗子突然对依娃子说:“娃,今天俺们不载客了吧。早点回家,有点累了。”

一听到二狗子说有点累了,依娃子关心地说道:“狗子儿啊,哪不舒服?”依娃子举手来,放在二狗子的额头上一阵磨搓。二狗子笑而不答,只是轻轻地将依娃子的手拿下,然后,神秘一笑。依娃子一诧异,点点头,二人收工回家。

路过花店的时候,二狗子与依娃子说:“等我下,我去花店销个货。”依娃子也没有在意,只当花店销货去别家。

回到出租房里,依娃子偎着二狗子,要他先去休息。可是二狗子却不同意,他说今天给依娃子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依娃子欢快地笑了,“好呀,就我们这穷酸样,还能倒出什么丰盛的晚餐出来。”不过,还是拗不过二狗子,径直回屋里看电视去了。

一集电视剧才看到一半,二狗子便轻手轻脚地进了里屋,拉着依娃子的手。“娃,我们也来次烛光晚餐。”

依娃子紧随二狗子身后,发现出租房外屋的桌子上,黑暗中有两束光亮在摇摇挥动。烛光在晚风里,颤颤悠悠,似乎在唱着欢乐的歌曲。二狗子牵着依娃子的手,来到桌子前。依娃子看见桌上,放着刀叉、红酒,还有一些简单的菜肴。显眼的是二个座位前,各放着一个白色盘子,盘子里各有一片焦黄的肉片。

依娃子眼睛湿润了,她知道这是牛排。依娃子曾经与二狗子路过牛排店。望着店里的人进人出,依娃子随口说道:“那个牛排店真好,玻璃窗里,人影一对对。”她羡慕的眼神,让二狗子,心里一阵刺痛。

“娃,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没有本事让你吃上牛排店里的牛排。我自己煎了一块,你尝尝,看看味道好不好。”二狗子兴奋地说着。

依娃子赶忙拿起刀叉,用力在牛排上切下一小块,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好吃,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的东西。”烛光里泪花顺着脸颊爬行着,泪花在烛光下微微颤动。

“真的呀!”二狗子快乐的宛如三四岁的孩子,手舞足蹈。他赶忙让依娃子坐下,摆上酒杯,给依娃子倒上了小半杯红酒。自己快速移向桌子的另一头,倒上红酒。举起红酒,望着烛光中依娃子那有些粗糙而又消瘦的脸,高高兴兴地说了句:“干杯!”

依娃子点了点酒杯,酸与甜,还有泪水一起进入了她的喉咙。她没喝就已经醉了,心醉得一塌糊涂,她闭上了双眼,沉浸在这爱的甜蜜之中。

当依娃子睁开眼时,眼前一束鲜红的玫瑰,又是一个大惊喜。依娃子一直羡慕情侣间那束代表爱情的玫瑰花,但是她知道不可能因为这份思想上的满足而去花这种冤枉钱。

“不用担心,今天这是花店老板剪坏了的。正好,我去销货物,老板闲聊中知道是你的生日,便将这束送我了。当你生日礼物。”

依娃子满脸泪花,在烛光的映衬下,晶莹透亮,眼里柔情似水。

流星划过天际十分艳丽,却是短暂的。昙花静放夜色纯洁无限,却是瞬间的。

依娃子在快乐之后,脸上的笑容,却逐逐消失了。“狗子,你对我太好了。我们分手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惊得二狗子双手一颤,那束玫瑰随着掉落地面。

“为什么?难道你⋯⋯”二狗子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经心设置的这场烛光晚宴却换来如此结果。

“你别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样?”依娃子低着头。

“不是那样,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让我亲近你?每次都说得我们领证以后。”

依娃子头更低了,一阵喃喃的细语从她的嘴里冲了出来:“我是双性人,我不知道怎么与你说清,只好一次又一次的隐瞒。”

依娃子抬起头来,腮边已满是泪痕,她不想失去二狗子,可是这件事一直深埋她心中。

“没事,我们去找医生。”二狗子将依娃子揽进怀中,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

一夜未眠,随着雄鸡啼鸣,二狗子做好了带依娃子去医院的准备。

第二天,经过医生的全面检查,依娃子一切正常,属于一位正常的女性。

在二狗子的追问下,依娃子才说出了真相。

原来,依娃子从小虎头虎脑,不像女娃,便被父母当男孩养。闭塞的乡村,乡民们大多迷信。父母为依娃子算了一次命,算命的为了钱竟然骗依娃子那个迷信的父亲,依娃子是男孩,二十五岁以后才会化成男儿身,让他们不用着急。并要求他们不能声张,因为这是天机不可随便泄露,要不就不灵验了,而且会折寿。

依娃子的父母起先也是半信半疑,但是经过多方求佛问神,得到的答复都是肯定的。加上神棍的蒙骗,她的父母也就相信了。

因此,从小依娃子也就一直认为自己是双性人,如今长大成人了,心底一地牵

挂着这事。乡村的穷困,更是让无法理解的迷信漫延着。

二狗子一颗石头终于落下了,他载着依娃子向民政局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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