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子 | 秋水

秋水

文|微子

家住城北,开窗面河,晨出暮归,一衣带水。春天河边看柳,夏夜水边纳凉,秋寻伊人雾迷水津,冬羡蓑翁独钓寒江。一带流水似束腰,春夏秋冬总怡人,真有点儿得天独厚的优越。

时近晚秋,心有不爽,想释放一下,每每到河边,上高台,一见河水,心便豁朗,顿觉心旷神怡:

——我看到一河秋水。

今秋雨多,河水涨了又落,落了又涨,河道渐阔,水从远远来,又向远远去,款款的,悠悠的,不见流水匆匆,但见波光粼粼;不听流水淙淙,但闻低徊缓缓。蓝天白云,入河水留影,如素绢飘柔,似白帆乘风。夕阳西下,艳影叠波,水染胭脂,满河流红。野鸭悠悠潜水,燕鸥点点掠空,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河转水聚,迂回成潭,潭深水静,浮光如镜,偶有一舟,翩翩驶来,银网一撒,搅乱一潭楼影。

每当秋风骤急,洪波涌起,旷远苍茫,荒草萋萋,秋雨绵绵,秋水涟涟,真有点“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的仓惶,只觉得“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急迫。

霜晨的秋水,是一袭冰凉的梦境,河谷隐形,迷迷蒙蒙,烟水浑连,洲绪渺渺,天冷气寒,芦荻凝霜,空旷的河谷被雾笼罩着,一切都朦朦胧胧。一个人走着,总映疑有一个“伊人”忽然在眼前出现,让人期慕,让人眷恋,又让人惶然无措。

秋水是澄澈的,秋水是洪远的,秋水是宽松的,秋水是迷茫的,秋水是辛凉的……让自己融于秋水,身心得到充分释放,心情也渐渐平复。

看了河边秋水,回家去再读庄子的《秋水》,渐读出一种新的滋味:秋雨连绵,水草丰沛,涓涓细流,注入百川。这图景,不正是向我们暗示生命在永恒中运动吗?而百川流入黄河,黄河归于大海,大海比之天地,天地比之毫末,这一系列类比,似乎也在向我们昭示:天地万物,原无论大小、贵贱、是非、曲直。一切都是相对的,一切都是暂时的,一切都是变化莫测的。在静谧中谛听宇宙的声音,让生命和自然一起律动。在一片明净的“秋水”里,把生命洗涤成“元初”。

从充满喧嚣的名利场,回到纯朴本真的精神境界去逍遥游,我喜欢庄子所追求的精神境界。当我们面对现实和未来许多的不可知而惶然无措时,我们为何不回归自然,回到自己最原初的精神家园,到秋水里去梳理梳理纷乱的思绪,在一片澄澈静谧的时光里慢慢沉淀,还原出一个纯真的自我呢?

图|网络

作者简介

微子,原名刘振伟,邓州市夏集乡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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