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风沙【带头三哥】&文海诗轩传媒倾情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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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三哥

作者/大漠风沙
牛年正月十六，凌晨五点，天很冷，月很圆，西虎山下的福润山庄,节日灯火依然，庄里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弟弟凤林，弟媳金丽，还有妹夫玉君，早已等候在山庄门口，和三哥约定的晨练，要从这里开始。

1

登山锻炼

待三哥和三嫂子把车停稳，几个人便围拢过来。三哥问，都到齐了？玉君说，元菊没来，昨晚睡的太晚，没起来。三哥看了看来的人说，五人组队登山，阵容也不算小，出发前，得选一个打头的，一个殿后的。三嫂子说，凤林年轻打头吧。玉君说，凤林、金丽我们仨第一次上山，路不熟，打不了头。三哥说，玉君说的有道理，这条山路我经常走，我来打头，凤林殿后，你们几个居中，跟着走就行。
一行五人，像一只神秘的小分队，借着月色星辉，自山门口走起，一路西行，向无名山上的红旗敖包进发。
凤林尾后，边走边嚷嚷，《天龙八部》里有带头大哥，三哥组团登山，就是“带头三哥”，我殿后打狼，甘当“大恶人”，大家都笑着、喊着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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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走在队伍前面，并不回头，大声喊道，咱这锻炼啊，贵在坚持经常，不能猫一天狗一天的。待爬坡时又喊道，上山要拉紧帽沿，用围巾罩住脸，半侧身行进，西北风又冷又硬，小心让风割伤了脸。尽可能用鼻、腹式呼吸，尽量不说话，留住元气，保持体力。走到急弯陡处，三哥放缓速度，喊道，路滑、坡陡，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做到踏石留痕，㧓铁有印，坚定的走，就不会滑倒。走在最后面的，不要一个劲地回头看，又不来狼，又不会来鬼，光明正大，仗义地走，咱又不是鼓上蚤时迁，梁上君子，干完夜活刚回来，一路鬼鬼崇崇的，不成样子，大家听了哈哈笑，一路向前。
30分钟后，小分队顺利走到红旗敖包，天仍然黑，“带头三哥”见走兴正浓，意犹未尽，便继续拉练，扩大战果，顺着山路，又向西走了约个把钟头。一路蜿蜒曲曲，绕过一座山，跨过多垒雪，爬一段长陡坡，队形开始不整，行进速度缓慢，好在天色渐渐变亮，终于到达了西虎山巅，山坦处有虎踞平台，如同登上了光明顶，三哥回转身子，让队伍解散，自由活动。
入山时夜色沉沉，大家只顾闷头儿奔走，生怕掉队，一心看路，无暇顾景。天已透亮，近能看清地貌，远能见到天边儿。天空淡蓝，月儿高悬，登高眺远，山蜒龙蛇，白雪皑皑，茫茫九派。大家惊叹，山河壮哉！山河壮哉！
“带头三哥”喊道，各位兄弟，祖国大好河山，摆在你我面前，江山一揽，当豪情万丈，为何不歌咏一番？
三哥一边鼓动，一边带头自我放松，学京剧花旦念白：“贤弟们呐，雄城壮，看江山无恙！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纵然引发不出亘古忧思，也要诵吟出风花雪月，尔等做得诗来，也不枉负这月夜，月夜奔袭一场呐”。啊 ！呀！呀！呀！伊呀！啊！哈、哈、哈。
伊呀念白之后，山顶热闹起来，三嫂子，凤林、金丽，玉君你推我让作诗，但都空发嗟叹做不出，并非江郎才尽，实在是压根儿不会。
凤林抑偃不住兴奋，遥空对月调皮，啊！十六的月亮，总也撵不上十五的圆哟！唉嗨哟！
众大笑凤林装腔做势，三哥却鼓赞说，不错！不错！真的不错！凤林说了一句大实话。
山顶空气清冽，倒吸一口，凉嗖嗖的直抵肺腑。
此时，你尽可能地鲸吞猛吸，淋漓出人性的最大贪婪。
此时，你也最不宜沉寂，当像群狼一般，仰头对月，引颈长嚎儿。或对着山川大河，向全世界呐喊，大山，我来了！我来喽！喽！山谷回音，我来了！我来喽！
吼喊时，个个气沉丹田，胸肋开张，卸载解压，比赋诗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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捱到天亮，大家连说带笑，往回折返。个个连跑带跳，顺坡下梁，已不再用三哥带头，身后甩下一轮明月儿，还有落了后的“带头三哥”。
眼前迎来火红的太阳，太阳冉冉升起，远远地挂在绿洲楼盘的塔吊上。
七点多返回山下，大约走出10多公里的样子，16000余步。
我们的心情像太阳，我们的行走象月亮。大家个个心情舒朗，喜笑颜开。凤林身有感触说，刚开始走吧，难受，真想立马返回去，从山上返回时，暗自庆幸多亏来了。玉君心有感悟，总结式地说，爬山让人气喘儿，急行让人出汗，俯瞰让人神清气爽，心魂振撼，懒在被窝儿，只能与床为伍，走出户外，拥有整座大山。

2

下山喝茶

登山带来快乐，健身如此美好，凤林提议该去喝茶，厚贺！厚贺！三哥说，还没出正月呢。三嫂子说：“甭听你三哥的，就知道抒情，不来实在的，周六又不上班，我同金丽去接你二姐元菊，请你们一同去喝奶茶”。
草原人奶茶馆，正月初七开的业，门口贴出牛年第一旺联，“富贵吉祥年年在，如意财源日日来”。三哥指摘说，敢用“日日来”仨儿字，够牛儿的，暗合了“家衬万贯，不如日进斗金”，玉君说，图个彩头，凤林说，生意也是为了个生计。
小老板宝玉，像个笑面童子，胖胖的迎了出来，给三哥一行人拜年！招呼进店，穿过一楼散座儿，引到楼上，带入雅间，左手执菜谱藏于背后，右手前引，身板儿微微前倾，彬彬有礼地说，请！请坐！又幽默地补充，请三哥上坐！上上坐！随即双手递过菜谱，三哥接过不看，顺势将菜谱推给玉君，玉君又转递给了凤林。
凤林说：“我的提议，我做主，'带头三哥’你点菜，我买单”。三哥说：“上山锻炼，可以有带头的，下山喝茶，不用带头的，三哥听呵。噢！你们大可叫我'听呵三哥’”。凤林说：“我怎么听着像'吃喝三哥’”，三人同笑，小老板宝玉附合着也笑。
三哥心里明白，凤林安排喝茶，还有另层意思。昨天是26日，正月十五，大家只记得过元宵节，凤林关注的却是考研放榜，女儿文静考研成功，他笑得合不扰嘴儿，正为此事高兴呢。三哥和玉君也跟着高兴，同喜同贺一番，便不推辞，遂其心意。
玉君客气地说：“凤林啊，早餐，简单点儿噢！吃好就行，不要铺张”。
三哥说：“凤林啊，不能听你二姐夫的，早餐，简单了，哪能行啊？如果真简单了，就的抽条儿，层层过手的抽条儿，还有啥吃头儿。早餐嘛！你要敞开儿地造儿，可着劲儿地奢侈，又能怎样？但是，不能浪费”。
三哥笑着说的，说完，三人都咧着嘴儿笑，小老板宝玉笑得更蝎虎，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边笑边往外拽凤林，撇开菜谱儿，让去楼下看实物点餐。
不一会儿，凤林点来两大壶奶茶 ，6个鸡蛋，6个芹菜小馅包儿，6个牛肉小馅包儿，一份蒙古果子。主食上齐，所有人到齐，菜也跟着上来了。
咦！并不喝酒，凤林啥时候还要了硬菜？玉君瞅着凤林质疑。硬菜有手撕羊肚儿、绿豆苗+肉干炒韭菜、拨丝署片、凉拌等，小咸菜四碟儿。主食两样颇丰，菜四大四小，不怎么硬，倒也不软。不知是听了玉君的“吃好”，还是听了三哥的“可劲造”？凤林笑而不语，喝茶，喝奶茶而已！说说，随便说说罢了！吃吃喝喝，谁又会如此叫真啊！但打鼓要给点儿，敲锣要敲边儿，一个客情儿，劝着搂着让吃好不铺张；一个把眼儿不嫌箸大，紧鼓捣着让奢侈不浪费，哈哈！都对，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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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凤林心有喜事，总掩耐不住，没等别人祝贺，自己没话找话儿地往上提盆儿，念叨女儿文静。半显摆、半烧包儿，拉声唉叹，这两日呐！喜忧参半。喜忧参半呐！这两日。高兴的是考研成功，忧的是孩子不听话，文静正和家里人闹意见，让一家子人闹心。
一同上山的都心知肚明，凤林心喜大过内忧，若看凤林的表情包，忧的明显过度夸张。元菊不知就理，接过话就说，青春期，逆反心理，我儿子信原，也是如此。不听大人的话，勾通不了，一说就恼。听得出，元菊是想宽慰凤林，哦，意思是不要在意，我家也养了一只小“白眼狼”呢。
三哥顺着说，处理儿女的事，我微信收藏里有三件法宝，一不操心，二不去管，三不自残。好的默默祝福，如同头狼拜月；不称心的随他去，如同散去那恼人的秋风；过好自己，不自残，比如，“健身如登山”，咱就登山，将来不给孩子添啰烂。
婴儿十个月断奶，十六岁前是小孩儿，可惯着、哄着、管着。十八岁高中毕业，独立思考，听不进意见，不让管着，咱也不惯着。大学毕业，二十好几，一心想独立，翅膀儿硬喽！不服管缘儿了！随时随地脱离你，随他去吧。
今天，咱们就数道数道这二十、三十好几得。父母本不再管了，可担忧你，惦记你，你烦；想念你，关心你，过问一下，你犟嘴。先不说坏脾气养成，是不是大人给惯的，就先说说，你这样倔的孩子，还知道点好歹吧？
三哥又升了一个高度说，这不是你家、他家的特例，这已是共性问题，早晚会演化出社会问题。听得元菊、金丽大眼瞪小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三哥即兴发挥说：这样吧！抽时间，三哥陪你俩家去趟大学，见见他们校长，看看校长是个怎么样的谁？问问孩子读的是神马书？地球无礼系吗？不听话专业吗？选修《犟嘴学》吗？为啥“不听话专业”学的这般好？没一个挂科的？这算什么教育？修的又是哪门子学问？难怪人们说出两个凡是，“凡是不能批评的人，才是你的领导；凡是不能抹不的孩子，全出自大学”。
涨帽啥呀？学术著述你没有，人类灵魂之引领你不是，国家之栋梁你没成，时代的佼佼你不沾边，杰出优秀你没当上，社会之席没你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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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理说， 融入社会，茫茫人海，千船竞发，百舸争流，好男儿、好女儿，手把红旗旗不湿，勇向潮头立，有业绩当自豪，令父母骄傲，让亲朋羡慕炫耀。可你，闯荡社会没本事，回家耍蔫蔫熊你有能耐。读来的书，听来的理儿，长出的本事儿，就这些吗？养育之恩，回报出摔脸色吗？孔子曰：色难。你们自己说说，说说啊！给先师丢脸不？
没长本事，先长脾气，动不动就和父母脱离关系，我看你的心是铜了尖儿、铁了边了。有种你去仁川大药房，买四瓶高浓葡萄糖（500ML/50%），六瓶人造复苏DA血浆（500ML），另加十三只“独根吊儿”铵砲中药制剂（10ML），找医院工作的你元菊二姑配伍，一次性替换出你全身的血液！嘿嘿嘿！交回来，那才叫断血缘！如果你能这样，我就敢拿断肠草根，天天泡水当茶喝，抽断肠草梗儿当烟冒！哈哈哈哈！我比你想得开，还不胡来！
今后，谁家的孩子敢再胡闹八方，你们就用我这番话儿日囔他，保准管用，这是我爷爷当年，跳脚日囔我的话。众人听后，哈哈大笑！气氛热烈。
凤林笑气连声地对三哥着说，三哥，你还不胡来？
你这可是竞胡说呢。哪有什么“独根吊”制剂？血能换，血缘，换它八个遍也换不掉，无论咋换，我闺女还是我闺女。
元菊说，三哥挟天子以令诸侯，假借爷爷的话吓唬你外甥和侄女，断肠子草的事我听爸爸说的，你给往前提了一辈儿，可这“独根吊”，还有“铵砲中药制剂”，是你胡纂出来的吧？我在医院都没听说过，怎么给孩子配伍？
玉君连笑带气地说，三哥，你家的孩子最听话，工作了，结婚了，大事已毕了。你在跟我们唱呀哎哟啊，能站着说话的，就是不腰疼儿。
金丽拉了一把二姐元菊，悄儿声问，三哥说领咱们去见大学校长，他认识吗？人家接见咱们吗？元菊微笑不语，眼睛往别处看。
三嫂子说，有话别悄鸟儿地说，我都听见了，你三哥吹牛呢，南朝北国的乱联络，满嘴净胡说，他说个啥儿，你们就信个啥，以为他是谁呢，想见谁就见谁，也就是快乐快乐嘴。又转脸数道三哥，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满桌子人就听你瞎说，你哪里是“听呵的三哥”，你是没事找事儿，典型的“挑事儿三哥”。
三哥想了想说，没有啊！没挑事儿啊，怎么成了众矢之地了呢？也许话说冒了，造成伤害了吗？本来有感而发，数落数落这些没心没肺的孩子，意在替你们去去胸中之闷气，化化心中之块埒，想的是雪中送炭，谁知弄巧成拙，整成了往伤口上，大把大把地撒盐。如果你们都这样认为，那就是我的不是！我本无恶意，但错在三哥，曹操割发代罪，三哥借茶代罚，你们总不能揪住不放，叫三哥自己拨掉自已的舌头吧？三哥山走累了，话说多了，也真渴了，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茶，一边放下茶碗，一边解嘲地说，真解渴啊！治治这又闲、又碎的嘴巴儿。大家都抿嘴儿笑，只是笑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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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低头喝茶，遮掩尴尬儿，心里默想，孩子有过错，家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骂，就怎么骂，都行。但容不得外人说三道四，三哥有点糊涂蒙圈，我一头儿当舅舅，一头当伯伯，弄不清楚自己算是家人呢？还算是个外人？现在里外不是人儿。又想了想，遇事不说不对啊，书上说家庭失和有三，夫妻离心，老人失敬，孩子胡作。发现亲情有失和迹响，该说的不该说的，总得变个法再说说，性格使然，遇见大事儿，咱装聋作哑不得。
三哥喝茶，众也喝茶，茶香缭绕，茶气氲氤。三哥放下茶碗，自打圆场说，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同事中有个叫嘉祥的，家里有个孩子叫大军。
某年6月，高考结束，嘉祥问话：大军，题答的怎么样？全答上了吗？
大军说：你问这干啥？没答上的，你能去给答上啊？
嘉祥忍着性子又问：你大答题有做错的没有？
大军说：有做错的，你还能给我改回来啊？
一问一答，两句话，嘉祥被儿子呛得哑口无言，目瞪口呆，郁闷的一天无话，二天无话，二十天无话。
转眼到了填报志愿的日子，嘉祥不计前嫌，忘却顶撞，当父亲的豁达，总要关心一下儿子嘛，又乐呵地问：大军，你报的是一本院校吗？都报了哪里？首选985和211呀。
大军说：你管这么多干啥？是你去念？还是我去念？你要去念，你来报！
嘉祥说：好好好，你去念，你去念，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不说了，行了吧！一年无话，二年无话，三年无话。
谈不拢的沟通，抹不平的代沟，顶嘴吵架、猜疑置气、隔阂离隙，亲情的大敌，僵持有如鹬蚌！渔翁来了，悄悄地取走了父子俩的黄金时光。
故事讲完了，像个古老的寓言，大家觉得好笑，笑大人和孩子痴烦起来，咋都这么蹩脚。
三哥说，鲁迅兄弟俩失和，周树人的《风筝》，定格在飘逝而去的过往，生死两茫茫，空留遗憾；朱自清与父亲失和，八年的光阴错失，只能写在《背影》里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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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虽然能治愈一切，但共有的时光却丢得可怜，有一句话叫“真伤不起”，三哥不是外人，也无意挑事儿，喝茶、闲谈、听呵而已。呵呵！
三嫂子说，老爷庙挑酸干泔水的，咋也当不了主持的家，你知道半斤八两就好， 喝茶、喝茶，老实儿地眯儿着。
元菊说，这会儿，我算听明白了，不能错怪三哥，有一句话，叫“且行且珍惜”，大人如此，孩子亦如此。
金丽说，且行且珍惜，我同意二姐说的。
玉君说，我吃凉不管酸，只管跟着登山。
凤林说，且行且珍惜，登山如此，喝茶如此，三哥带头亦如此。
三嫂子说，都得嘞吧，快歇歇省省力气，安静地喝茶，放着醇香奶茶不喝，净扯没用的，茶不酸，也给凉酸了，凉不酸，也让你们给文酸了，还上座雅间呢，整的比楼下大厅还喧腾。
众人大笑，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的对话，终于静了下来，大家以茶代酒，起碗碰杯，开始相互祝福。
Do Re Mi . Fa.So La T  叨来咪索拉梯，三哥，就是那个唱歌起头的，不知谁又嘟嘟出一句。
（2021年2月27日星期六）

【作者风采】

廖凤升，笔名大漠风沙，内蒙古林西县人，毕业于赤峰财校。喜好听音乐、看电影、观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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