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偷鸡与半夜鸡叫
时迁偷鸡与半夜鸡叫
智效民
时迁偷鸡与半夜鸡叫,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故事。我把二者联系起来,是因为在翻阅旧报纸的时候,看到有人把它们强行拉在一起。
在1957年5月12日的《人民日报》上,有篇《京剧界有些什么矛盾?》的文章,报道了著名京剧演员叶盛兰、叶盛章、杜近芳等人在一个座谈会上所提的意见。该文洋洋洒洒几乎占了半个版面,让我懒得细看。四天之后,也是同样内容,《文汇报》寥寥几笔就说得一清二楚,而且让人过目难忘。
文章援引叶盛章的话说:由于清规戒律越来越多,现在只能演有数的几出戏了。比如《时迁偷鸡》,该戏虽然几经修改,但有些人还是很不满意。他们认为,“梁山人物不能偷偷摸摸,要把时迁偷的鸡当作高玉宝小说里的鸡处理,强调偷鸡的政治意义。”
叶先生出身于京剧世家,《时迁偷鸡》是他的拿手好戏,因此有“武丑第一人”之誉。当时的文汇报在刊登这条“北京专电”时,用了“'时迁偷鸡’要变'半夜鸡叫’”的标题。
类似的笑话还有很多。比如《文汇报》于5月4日和5月18日,连续披露了漫画家张乐平在创作中的苦恼。张先生说,这几年关于三毛的议论很多:有人说三毛是流氓无产阶级,不值得画;有人说三毛的头上只有三根毛,形象不美;有人说三毛太瘦,解放后应该胖起来;还有人说三毛应该长大,现在已经到了退团的年龄;有人甚至欲加之罪,说《三毛流浪记》和《武训传》一样,有严重的政治问题。
这些意见让画家无所适从,后来他虽然做了许多尝试,却还是动辄得咎。有一次苏联海军舰队到上海访问,他画了一幅少先队向客人献红领巾的漫画。但马上就有人说,他把苏联水兵的鼻子画高了,这是想用美国兵来丑化咱们老大哥的形象。又有一次他在报上画过一幅讽刺漫画,画的是儿子被嗜酒的父亲吻了一下也醉倒了,结果又有人想入非非,说这是黄色作品。这些指责使张乐平不仅无所适从,而且也寒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