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正好

春夜正好

晚饭后与他出去闲步，名义上是去蛋糕房给少年买明天的早点。

“春夜正好，像件薄薄的黑绢衫子，亲密贴身。有路灯，把夜色稍微推开一段，是掳上去的袖管。”记忆中存储了这样几句叶倾城，翻出来，正好敷衍一下心头苍白的空虚——走在这样嘈杂纷扰却又璀璨迷离的都市街头，我竟感到莫名的怅惘了。

他为了口中的一颗兴风作浪的坏牙而回来，计划了去家门口对面的医院处理它。我们难得在不是双休日的日子见了面，蜗居的陋室一时显得局促不安起来；很想与他私语几句无关痛痒的公事，也无关少年悬心的隐忧。末了，在灯火繁华的路口，驻足在一行等绿灯的三三五五里，只道出了这句“如今的人们活得是这样丰富且不安。”

在我，只是心虚；不知，所来为何。他说，你竟如此，人何以堪。那时的心境很难描画，即便没有他在身边这样纵我矫情，我亦会对着短浅迷离的春夜生出如许感慨。无论怎样都摆脱不掉那如影随形的不安，可是又无能为力，只得保持一段不至于造成碰撞的距离，不远不近地守着，望着。我们两人闪出来，给夜色挤进些许惆怅且道不清的温柔，匆匆踏破冷暖回旋交织出的静谧春夜，希望街上脚步杂沓的车流人流助我将心头上的不安推开一段，推远一点。因为，或许，我能从那些在夜色里淘漉出的面孔上看到层次丰富的不安。所有的不安堆叠在一起，就是这春夜正好。

走到蛋糕房，竟已铁将军把门了。买蛋糕真的成了一个借口，只想与他出来闲走。把一腔心事抖落半路，回来的时候便轻松不少，就只剩了沉默地赶路。这走去走回的一小时，夜色浓稠得又有数滴墨水融进去似的。路上行人的脚步分明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