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林——牛年话牛
牛性近我性
李茂林
岁在辛丑,今年是农历的牛年。说起牛来,对于我,这可是个熟稔的话题。 小时候,大约5岁吧,我就算是一个可以做点活计的小劳力了。我能够胜任的工作就是放牛,我们这里大多是水田,使用的耕牛是大水牛,那头大水牛的吃喝就归我负责。
每当清晨和傍晚,我会牵着大水牛去野外吃草,当然也会有年纪与我仿佛的小伙伴们一起去。放牛也是有学问的,要知道哪个山坡上的草长得茂盛,哪个田埂上的草芽新鲜。等它美美地吃饱后,再带它到干净的溪流边去饮水。天气炎热的时候,大水牛喜欢在堰塘里洗澡,把整个身体都浸没在水中纳凉。话说我们田地里的活儿可全靠它了。在农家,耕牛就是庄稼人的命根子,乡亲们常说:“牛是养生的父母”。看待牛比对自己都重要。
最难得的就是牛的性子非常温和,它从不欺负人,你想想,一个小小的孩子就可以引着它来来去去。
牛做起事来不紧不慢,尽心尽力,不会偷懒,看上去有些木讷,其实心里有数得很。
牛很合群,但独处时也悠然自得。
在我们这片土地上,牛曾经离我们很近,它就在我们身边,一直伴随着我们,水田里是水牛,旱地上是黄牛,高原是牦牛,我们的温饱有多少是由它的脊梁担负起来的啊,它参与书写了我们漫长农耕时代的历史,但是,却很少被人提及。
我的整个童年、少年时期,一直到初中毕业吧,每一天都是从放牛开始的,也许,如今的小孩子难以想象,在那些清晨,我和大水牛相跟着走上山岗,共同沐浴着朝阳。这样的时光令我终生难忘。
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我教课、创作,骨子里总蕴藏着一份对艺术的执着,令我不肯懈怠驻足,这也许就是我从牛身上学到的吧。
2021年2月于漳河
李茂林 水彩画《初春》52cmX37cm
“九九加一九,黄牛遍地走。”
这是我们流传很广的一句民间俗语,数九寒冬过后,春天来了,播种时节到了,耕牛就开始在田里劳作了。
据考证,我国的牛耕技术,始于春秋战国时期,在春秋战国之交,中国进入了铁器时代,铁器农具的出现及牛耕技术的使用,极大地节省了社会劳动力。
牛耕技术从出现一直延续到20世纪末,在中国农村延续了2000多年。在2000多年的延续过程中,虽然也有技术上的改进,但是改变并不大。
我国各地区各民族在不同的日子里,都有自己传统的耕牛节,这一天,人们给牛擦洗干净身体,有用红颜料涂了牛角的,有给牛喝粮食酿的酒,有给牛吃新出的稻米或蒸好的馍,感恩耕牛给他们带来的丰收,感恩牛的辛勤付出和劳动。
我国古代很早就有关于相牛术的记载。传说春秋时代齐桓公谋士宁戚著《相牛经》,后传给百里奚,到汉代河西薛公得其书以相牛,并作注解, 原作《相牛经》已失传,仅在《齐民要术》和其他古农书中散见有关内容。
清代的《相牛心境要览》是一部内容远胜于《相牛经》的相牛专著,全书1.2万余字,以介绍相水牛技术为主,次及黄牛,其中大部分可作现代役牛鉴定的参考。
《耕牛》
北宋 梅尧臣
破领耕不休,何暇顾羸犊。
夜归喘明月,朝出穿深谷。
力虽穷田畴,肠未饱刍菽。
秋收风雪时,又向寒坡牧。
《病牛》
宋 李纲
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
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
牛作为重要的耕畜,历代中原王朝对其都有严格的法律规定,不可私自宰杀耕牛,但如有违禁必将重罚。比如《元史》就有“诸私宰牛马者,杖一百七,征钞二十五两,付告人充赏。两邻知而不首者,笞二十七。本管头目失觉察者,笞五十七。有见杀不告,因胁取钱物者,杖七十七。若老病不任用者,从有司辨验,方许宰杀。已病死者,申验开剥其筋角,即付官,皮肉若不自用,须投税货卖。违者同匿税法。有司禁治不严者,纠之。”
这段文字就是严禁民间私自宰杀耕牛(以及马),而且,不管是私自宰杀、知情不报,还是以此威胁,或者是官方察举不及时,都会受到惩罚。即使是不能用于耕作的老牛、病牛,也要官方许可后才能宰杀。已死的牛,牛筋、牛角要交官,皮肉如不自用,纳税后方可出卖。
其实,历代王朝的法令在对待耕牛的问题上,基本态度是一致的,只是程度或有差别。除了元代,明代也禁止宰杀耕牛。
我国在1955年国务院还专门发布了相关指示“禁止任何机关和农民私自宰杀耕牛”“情节严重者,还应给予必要的惩罚”。一直到1979年2月份才放松了规定。
在当下,虽然农田机械化应用技术已经深入民间,但是,介于我国相对复杂的地理结构,牛在我们广大农村仍然是农耕环节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如今,我们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电子时代,但是,与大自然的和谐相处,珍视万物的生命对人类来说,仍然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家园、共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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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家简介 ---
李茂林,湖北省美术特级教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教育学会会员,湖北开明画院常务理事,省美术教育专委会常务理事,荆楚书画院研究员,湖北荆门市美协副主席,荆门市美术教育专委会理事长,荆门水彩画研究院院长。荆门市首届和第二届把关人才,首批荆门名家,首届荆门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