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最恋那碗面

最恋那碗面

陕西文人贾平凹先生曾说过，陕西楞娃爱吃面，吃的是岐山臊子面！作为土生土长的岐山人，我无疑也是个“面客”。

俗话说的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种啥吃啥，这在过去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时代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岐山地处三秦腹地的关中平原，这里土地肥沃，自然条件优越，最适合优质小麦的生长，我是听着“小堰-6号”的名字，吃着父母种的小麦长大的。这个品种的小麦蛋白质含量高，做出来的手擀面特别劲道、爽口。不论是“一口囔不透的”面中贵族——岐山臊子面，还是学校食堂缺油少盐的片片面，亦或是母亲在崖边随手拔了一把“灰灰菜”扔进锅里而煮的家常面，都是我的最爱。从小我就觉得面条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对于岐山人来说，一天三顿饭，顿顿手擀面的生活就是天堂。

之一：方便面也是面

妈妈的手擀面一直伴随着我成长，一直到20岁，我才人生第一次离开生我养我的那片热土，离开父母去上大学，因为是在省内上的大学，食堂的面食供应是充足的，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习惯。大学毕业那年，为了自己的军人梦，我选择来到东海之滨，成为了人民海军的一员。第一次走出三秦大地，第一次来到霓虹闪烁的海滨城市，第一次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我的心情无比激动。

随着生活的不断深入，我发现单位食堂基本不吃面条，中午和晚上都吃米饭，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连早上都吃米饭！因为驻地在南方，单位以南方人居多，对他们来说饭就是“米饭”，后来和南方的同事聊天，他们都说吃面条吃不饱，而我这个北方人恰好和他们相反。刚开始那几年，实在馋面条了，就自己在宿舍泡一包方便面，再怎么说方便面它也是面啊！在关中老家从不过问的泡面在当时却胜过山珍海味。再后来，驻地小镇上开了一家牛肉拉面馆，从此，一到节假日，我便成了那里的常客。

之二：一斤挂面

入伍后不久，我被安排到高山上值班，这里只有几名干部和十几个兵，还有就是近亲繁殖起来的一群土狗。狗的繁殖不受辈分和伦理道德限制，繁殖能力是惊人的，从当初的几条发展到后来的几十条，有外来出差的人员调侃到“你们这里狗比人多”。因工作需要，我们一般是轮换吃饭，食堂会留一份值班菜给值班同志。轮到我值班时，我会提前告诉炊事员小赵，只给我留点菜就行。换班后，我会到食堂自己开伙煮点面，然后把菜拌进去吃。记得有一次我早上没吃早饭，中午居然吃了将近一斤的挂面，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不可思议。那时工作之余，我会经常到炊事班帮忙切菜，带领战士们包包子、擀面条，这着实乐坏了那帮北方兵，我厨艺的基础也就是在那时打下的。

之三：哨所炒面

部队是个大熔炉，也是个大家庭，我们来自天南海北，为了同一个梦想走到了一起，虽然习惯不同，性格迥异，但我们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战友、战友、亲兄弟”。

我当兵的第六个年头，单位又开辟了一处新阵地，需要一名干部去值守。因为地处偏远，只能带菜上去，自己做饭，一次性在山下买一个礼拜的肉菜供给，然后冻在冰箱里，周内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为了安全，也为了搞好保障，一般会安排一名战士跟随干部一起过去值守，记得和我一起去的那名战士叫刘峰，安徽人，大学上了一年过来当兵，也就十八九岁。虽然之前和他没多少交往，但上山后我们很快达成了默契，刘峰的任务是给我做饭，保障我生活。刚到执勤点，我问刘峰会不会做饭，他面露难色，说从来没做过饭，我心想，作为独生子女，这个年龄段在家里都是父母的掌中宝，怎么舍得让他做饭呢！我便对刘峰说：“以后饭我来做，你负责洗碗就行，你去冰箱看看，想吃什么就对我说”，刘峰虽然平时不善言辞，但当时还是表达了对我的感谢，他说自己不挑食，我做什么他吃什么。我记得中午一般都会做炒面，刘峰特别喜欢吃。刘峰喜欢跑步，每天都会跑步到半山腰一个来回，那边有个乡村小卖部，有一天，我做好了炒面正等着刘峰回来吃饭，不一会儿，刘峰竟然满头大汗的抓了两瓶特意给我买的可乐跑了回来。一股暖流在心头涌动，我立即又炸了盘花生米，拍了个黄瓜，加了两个菜和刘峰开怀畅谈。后来，我去西安读研，再过了两年，我打电话到老单位，战友说刘峰已经退伍了，他们告诉我，刘峰在退伍前多次说想吃我做的炒面。

之四：家乡美食大家飨

2008年回西安读研，报到后，我就在学校附近科技路上的老阎家菠菜面馆吃了一碗油泼面。离开陕西六年，终于又回到了西安，我的心情无比舒畅，那天的油泼面也真是过瘾，现在回想起来还使人口舌生津。2011年毕业后，因工作原因，我来到了北京，新单位虽然也吃米饭，但因地处北方，加之单位北方人多，每天基本都能保证有面条吃，特别是新单位很注重饮食文化建设，最难忘的是我在单位举办的“家乡美食大家飨”活动中，两次在集体食堂为战友制作岐山哨子面，至今还经常被战友们津津乐道。现在食堂实行了社会化保障模式，可谓品种丰富、花样百出，牛肉面、臊子面、担担面、刀削面等轮番出场。

时至今日，我离开家乡多年，人在军旅也已二十载！这些年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各地风味也有所品尝，但在我的心目中最恋的还是那碗面，还有那面里的亲情和友情！

辛丑暮春于永定河畔闻心阁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紫辰，陕西岐山人，理工男，硕士研究生学历，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在《军旅文学》《人民海军》《橄榄绿》《海疆文苑》《教师报》《陕西农村网》《枌榆社》《青州通讯》《岐山作家》等军地媒体发表散文、诗歌、小说百余篇，其作品获陕西农村网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年周年征文优秀奖并收入文集《一路芬芳》，其家庭获“书香家庭”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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