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陶军:阿憨相亲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77】

  阿憨相亲 

河南洛阳     陶 军

阿憨出生在黝黑黝黑的东北农村黑土地的一个村庄。

东北人实诚好爽，大家都知道的。这是不是也印证了阿憨的实诚？

阿憨现在已经是三级士官了。很憨，不会说谎话，对战友特别实在，一见女孩脸就红，所以大家都叫他阿憨。阿憨不傻不愣，其实还特别精，专业技术十分过硬，是单位公认的汽修大拿，把他放在任何一个岗位上，都是让领导放心的人。

阿憨在部队的比武竞赛拿了不少大奖，多次参加部队训练勤务保障，都是保障有力，领导说：“是个好兵！”

阿憨今年已经二十加九，迈上了大龄青年的行列，可几年来，阿憨相亲相了不少，数一数加起来可能有一个加强排，但愣是没有一个对上眼的。

这不，这次休假领导又给阿憨下了命令：“必须有'战果’，否则别回来……”

身着军装的阿憨下了火车赶紧往汽车站跑，还好，总算赶上了这最后一班开往家乡的中巴车。

躺在车椅上，阿憨想起姨妈在电话里说的话，“这女孩本科毕业在乡中学当老师，人不仅长的漂亮，还特别通情达理，在你家看到你的立功受奖喜报后，主动提出要见见你……”多次失败的相亲让阿憨有了心理阴影，不知道明天见了面会是什么样？管他呢，有缘千里都会结合。

“买票，买票了！”一阵吆喝声打断了阿憨的遐想，他掏出钱给卖票的小伙子，顺便问一声：“同志，到万福集多少钱？”“20块。”小伙子冷冷地回答。“什么？”车里人听到后异口同声地问：“过去不都是10快吗？今天咋这么贵？”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开了起来。留着长头发的司机踩了个急刹车，没好气地吼道：“瞎嚷什么？今天就这个价，不坐下去，下去！”几个乘客嘀咕着：“这不是坑人吗？”这是最后一班车，不坐只能在这过夜……没办法大家只得认栽买票。售票的小伙子对长头发的司机说：“长毛，开车！”

中巴车喘着粗气在山路上颠簸，转过一个大弯，又开始上坡了，长毛轰了一脚油门，换了个档。可是，车子却“突、突”几声熄火了，长毛打了几下，发动机转转就是不着，长毛用拳头砸了一下引擎盖，骂道：“他妈的，这破车老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他打开车内灯，掀开引擎盖。阿憨离开座位，走到前面问：“师傅，怎么啦？”长毛说：“谁知咋回事，有水有油有电，就是打不着。”“我来看看”。阿憨说着蹲了下来。一检查，分缸线没火。是分火头被击穿了。

“呵，解放军，行，有两下子”。长毛司机高兴地说道，“唉，我车上没有备用的分火头，这可咋办？看来今天只能留在这过夜了。”他在自言自语地说。

阿憨笑了笑说：“我能让这车子开起来，不用在这过夜。”长毛司机赶紧掏出烟递给阿憨，阿憨忙摆了摆手说：“我不会吸烟，不吸烟。”“那这样吧，解放军同志，你看需要多少钱，只要能修好，我给你。”

阿憨挠挠头说：“好，我今天就破一例。多了我不要，少了也不中，你把刚才多收的钱退还给大家就行！”

长毛司机一听，忽然愣了，一脸无奈地说：“好，听你的！”

“一言为定。”阿憨说完，便从分电器器盖上拔下一根分缸线，取下胶皮防尘罩。又找了一小截细铁丝，在防尘罩小头上绕了两圈，又向外伸出了一小截；把防尘罩往分电器凸轮上一套，盖上分电器盖，把拔下的那根分缸线插上，固定好。阿憨拍拍手：“试试吧！”长毛司机一拧点火钥匙，“轰---”发动机又重新欢快地响了起来。

“哗……”车厢内爆发出了一阵掌声，大家用敬佩的眼光看着阿憨。乘客有的说该退钱了吧？“对！该把钱退给我们！”长毛司机叫售票的小伙子把多收的钱一一退给乘客。

第二天，阿憨在家人的陪伴下去见了姨妈给介绍的女孩，一路上阿憨雄赳赳气昂昂，齐步走的动作很标准，母亲路上几次提醒阿憨慢一点，慢一点。

到了女孩家，阿憨像霜打的茄子，嫣了。阿憨一直低着头，女孩问一句，阿憨答一句，脸红的跟抹粉似的，半天也没说几句话。偶尔偷偷地瞄了女孩一眼，这女孩的确很漂亮，特别是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表哥，你怎么回来了！”女孩招呼着。

阿憨抬头一看，彼此都愣住了，“你……”“你……”长毛司机说：“解放军同志，学雷锋学到我姨家了？”阿憨嘿嘿憨笑，排除故障的潇洒劲头马上掀起。“今天不是学雷锋，我来认亲的”，阿憨很有底气。长毛司机转身对女孩说：“表妹，这格解放军同志可以，修车有两下子，思想素质也过硬，昨天要不是他，我可能要在山上过夜。谢谢你！你们先聊，我去看我姨去。”

“等会，昨天的事还没完呢，以后挣钱要光明正大……”“好了好了，解放军同志，我知道错了……”话还没有说完，长毛司机就溜了。

休假归队，阿憨给战友们带回了喜糖。战友都说：“阿憨有憨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