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头连载】第一山 || 第一山题刻揽胜

无法磨灭的记忆  难以忘怀的乡愁

冣盱眙

冣 读[zuì]，又读 [jù]。同“聚”，意思是聚集，积累，出自中国古文。《说文》冣从冖从取。积也。《徐曰》古以聚物之聚为冣，上必有覆冒之也。

195篇原创内容

公众号

六、第一山上思古今

第一山题刻揽胜

盱眙第一山题刻为“全国文物保护单位”，是“第一山国家森林公园”AAAA级风景区的点睛之笔，也是古盱眙文韵深厚、史脉绵延的根本体现。

第一山题刻堪称“石制天书”，虽历经千年风雨、烽火兵灾，但大多仍然保存较好，字迹清晰，内容也比较完整。经普查，现存各类题刻166块，其中摩崖石刻88块、碑碣78块。按年代分，北宋15块、南宋40块、元代10块、明代24块、清代44块、年代无考的21块、近现代的12块。按内容分，涉及诗词、记事、题名、法规等。按形式分，有摩崖石刻、碑碣、匾额、嵌碑等。

摩崖石刻主要分布在秀岩、瑞岩和西域寺三处，且以秀岩为多。多出自历代名家、政要的手迹，如宋代的苏轼、米芾、蔡元长、刘焘、杨万里，元代的赵孟頫、余阕，明代的李东、吴伯朋、李先芳，清代的张鹏翮、陶澍、完颜麟庆等；还有翰林、大学士、总督、尚书等高官，其中列入《中国名人大词典》的就达32人之多，具有极高的历史文化价值。字体有正、草、隶、篆、行五体，其书法石刻艺术堪称国之瑰宝。1958年被列为省级保护文物，现为国家级文保单位。

在摩崖石刻中，有两首《行香子》值得仔细品味。一首是北宋大诗人、大书法家苏轼于元丰七年（1084年）所作亲书的《行香子·与泗守游南山作》：

“北望平川，野水荒湾。共寻春，飞步孱颜。和风弄袖，香雾萦鬟。正酒酣时，人语笑，白云间。

孤鸿落照，相将归去。澹娟娟，玉宇清闲。何人无事，宴坐空山？望长桥上，灯火乱，使君还。”

石在秀岩壁上。词韵流畅、情景交融，犹如一幅动感的画面；字为行草，风韵潇洒，隽秀大方，一气呵成，堪称诗词书法精品。另一首是南宋爱国诗人张釜于庆元丙辰（庆元二年，1196年）所写的《行香子·题瑞岩》：

“岁序将阑，雪意犹悭。慢赢得、十日清闲。林泉佳处，足可跻扳。有杏花岩、玻璃泉、第一山。

细草孤烟，千里荒寒。望神州，杳霭之间。危阑休凭，目断心酸。是白沟河、鸡林塞、玉门关。”

此词石刻在瑞岩观后左壁之上。同样的《行香子》，同样写在盱眙，同样刻在第一山，前后仅相隔112年，却是一个在北宋、一个在南宋，情景迥然、心情亦非，都在这摩崖石刻中表现得淋漓至尽。

这里藏有一块《圣谕戒石碑》内容为宋太宗赵光义（赵炅）在位时（977～997年）颁布的廉政令，由著名书法家黄庭坚书刻。碑文为：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在碑的上方，还刻有“圣谕”二字。十六个字，简单明了，寓意深刻，当是为官者的座右铭。而明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七州监察御使蒋春芳所撰《巡按江北誓辞碑记》，为蒋春芳亲撰亲书，盱眙知县丁汝彦立石。石在文庙侧。蒋春芳身为监察御史，负责肃清吏治，深知职责之重要，故在碑文中言明：“御史之职，首在纪纲。外则澄清海宇，内则绳纠庙堂，焉可以身之污秽，强将公道而主张？”自己的职责，就是“将欲于浊者而是澈，将欲于清者而是扬。”他还表示，“若违誓辞，苞苴私藏，渡河则殒于河，渡江则殒于江；生还无望，舆榇归乡”，他将这些话“敬为誓辞，刻之宫墙。一言一戒，叮咛春芳。朝夕从事，求靖是邦。”可见其廉洁勤政的决心，今人亦应效仿之。清风廊、思廉墙上所列举的清官明吏，对今天的我们仍然还有着很现实的教育意义。

秀岩还陈列有一块《仪制令碑》，是后唐长兴二年（公元931年）按照仪制颁布内容刻勒的，刻文为“贱避贵，少避老，轻避重，去避来”，显示了古代交通法规的严格，也反应了封建等级制度的森严。

中国四大书家之一的元代大书法家赵孟頫，其《泗州普照寺灵瑞塔碑记》勒于元延祐五年（1318年），碑高2.5m，阔1.7m，碑文千字，是赵孟頫晚年代表佳作，在古代碑刻中极为罕见。此碑原在泗州城普照寺僧伽塔侧，因泗州水患，移至盱眙文庙，方躲过与泗州城同没水下的厄运。这是古泗州城留下的极其珍贵的文物之一，也是古泗州的见证。

（第一山秀崖石刻：苏轼《行香子》，仪制令碑）

为了保护碑碣，除了部分存放在玻璃泉亭外，其他多存放在新建的碑廊和“碑刻陈列室”（古翠屏堂）中陈列保护。如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所书“木兰堂”匾额，南宋爱国诗人陆游所书《盱眙军翠屏堂记》等，弥足珍贵。

“第一山”碑是宋代大书法家、大诗人米芾的代表作。“第一山”三大字雄健俊逸，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如同巨人俯瞰四野，雄视千秋，堪为第一山的镇山之宝。原书为诗题合一的书法作品，中为“第一山”三大字，两侧题有米芾的《第一山怀古》诗。刻勒成碑、立碑于山后，全国各地争相临摹。而玻璃泉石壁上的“玻璃泉”、“第一泉”、“月到风来”等大字和“玻璃泉诗”，写出了玻璃泉的历史和泉月之夜的怡情诗意。当日寇蹂躏我大好河山，爱国义士邱国珍便在玻璃泉的石壁之上赫然刻下“驱除倭寇，还我河山”的壮语，表达了国人的民族气节和爱国精神。

盱眙第一山题刻，像一幅幅光彩夺目的历史画卷，为我们研究历史、文学和书法提供了丰富的实物资料，其内容十分广泛。北宋著名文人苏辙写诗描述：

匹马秋风两障泥，摩挲石壁看留题。

杏花不及穷空远，落日荒烟眼欲迷。

明朝大诗人胡谧也有诗赞叹：

帝里东南第一山，蓬壶真境在尘寰。

古今登眺多题咏，遗刻摩挲藓石斑。

第一山石刻是先人留给我们的石刻天书、宝贵财富，值得我们去深入研究、认真探寻、仔细品味。如今，当我们轻轻地抚摸着这些历经千载风云、饱受雨雪霜凌的历代碑刻时，不得不由衷地为他们留下的历史遗痕所赞叹，也不得不对如何保护和传承这些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而深思。

作者简介

马培荣，1952年出生，江苏盱眙人，高级经济师，高级程序员，IEM国际高级企业经管管理师，江苏省突出贡献专家，首批333工程培养对象，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曾任多家刊物编委，先后获得国家部委等科技奖励29项（次），发表论文160多篇，出版科技专著10多部。2012年退休后致力文学创作，他自称是“人不在诗坛中，名不在诗人之列”的业余作者，已出版诗集《诗意空间》（8部），长篇小说《都梁史演义》、以及《马培荣散文集》《盱眙书览》《穆店史话》《话说盱眙》《盱城老北头》《都梁稿汇》等，现为盱眙县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学术委员会主任，县新四军历史研究会顾问，盱眙县全民阅读促进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