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特稿】故乡风云又一时
澧县兰江公园
岁月更迭,历史远去。漫步兰江公园,时常伫立蒋翊武塑像之前,对这位被孙中山誉为“开国元勋”的澧州骄子肃然起敬,产生无限缅怀。岁月可以改变沧海桑田,但是永远无法抹去历史在此间留下的烙印。一百年过去了,武昌起义震耳发聩的枪声却永远定格在人类历史的浩浩长河之中。
“当年豪气今何在?如此江山怒不平!嗟我寂冤终无了,空余虏剑作寒鸣。”耳边回荡蒋翊武的这首《绝命诗》,脑海不时浮现蒋翊武短暂的生平事迹。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动荡年代里,蒋翊武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煎熬?试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没有民族的人文精神,就会不打自垮,何以遑论民族复兴?
蒋翊武(1885-1913年) ,字伯夔,澧县人,1903年毕业于县立高等小学,入常德师范学堂。在常德,蒋翊武结交了很多有识之士,如黄贞元、林伯渠、夏国瑞、刘定仪等,后又与华兴会副会长宋教仁结识,并与刘复基一起加入了华兴会,及至后来去上海又加入了同盟会。
同盟会的革命党人发动过很多起义,如镇南关起义、萍浏醴起义、黄花岗起义等,这很多都是由孙中山、黄兴亲自领导的,但它们大都失败了。蒋翊武从失败中找到了远见卓识:“当今天下演竞争,惟武力乃能制胜,欲实行革命,当以联系军队为要着。”这番话,恰恰切中了当时革命的要害。
他放弃同盟会上海总部优越的工作环境,却奔赴武昌投入新军之中。1911年,他被文学社和共进会推为军事总指挥。武昌起义计划暴露,刘复基认为“与其坐而被捕,不如及时举义”,蒋翊武亦认为,“再无别法,只有前干,或可死中求生。”死里逃生后,他以总指挥的名义发布一道道起义命令。这是一种怎样的担当?这就是一种敢闯、敢干、敢为天下先的大无畏精神,这就是一种具有爆发力、原创力的宝贵人文精神。1911年10月10日,古城武昌城头的枪声震撼了全中国、全世界,敲响了两千多年封建专制制度覆灭的丧钟,引发了一场席卷中国大地的伟大变革。
辛亥革命元勋蒋翊武塑像
有人曾对武昌起义的三位伟大策动者——“首义三武”做出了如下评价:孙武不如振武,振武不如翊武。此言一点不过。武昌首义成功后,蒋翊武没有以起义功臣自居,其人格散发出熠熠的人性光辉。汉阳失守、武昌告急时,蒋翊武挺身而出,代黄兴任战时总司令。及待武昌保卫战胜利后,蒋翊武又默默地退出了高位。这种“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遥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气度,天下能有几人堪比?他摈弃世俗名利,拒不接受袁世凯授予的“陆军中将、加上将军衔”及高等军事顾问聘书,不肯同流合污,一度回乡悠然于天地山川草木之中,神往那种“民主、自由、平等、博爱”的宁静生活。
如果说宠辱不惊只是外表潇洒的一道景观的话,那么我们最终看到蒋翊武的那种内心淡泊难道还不足以看到一种真境界?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为了拥有一份真实和美丽,他心无杂尘,不为名利所累,不为繁华所诱,浑身洋溢出一种云水气度。“二次革命”中,蒋翊武始终保持旺盛的革命理想和斗志,毅然坚定地站在反袁斗争的前列,成为“二次革命”最出色的旗手之一。
“二次革命”失败后,蒋翊武在广西全州被捕。“斩断鹿根感晚秋,中原无主倍增愁。是谁支得江山住,只有余哀逐水流。”蒋翊武吟诵这首《绝命诗》,慷慨赴死,壮怀激烈。在桂林行刑前,他激昂向群众演讲革命真谛, 很多听众为之动容,连行刑士兵也凝神静听, 迟迟不肯开枪,领头的排长怕节外生枝,只得从他背后开枪。当年澧州人谢春轩曾作挽联多副,祭悼蒋翊武,其中一联写道:立功在楚北,殉节在粤西,推翻专制,拥护共和,英雄成败均千古;奋迹于涔阳,首丘于岳麓,昔年欢迎,今日追悼,故乡风云又一时。
故乡风云又一时,历史是始终不能遗忘的。历史的积淀,将会更加启迪后人的心智。辛亥革命虽已时隔百年,历史的人和事早随时间远逝,然而仍不免遐思满怀,领悟许多人生真谛。不已物喜,不以己悲,古澧州的洗墨池不仅是培育“忧乐天下”观的神奇土壤,蒋翊武更给“忧乐天下”予以了生动诠释。“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如今默诵诸葛亮的这句话,时时就能感到清新澄澈,淡看名利,淡看世俗,无欲无求,心才会无所羁绊。淡泊是一种傲岸,淡泊也蕴涵着平和。真的希望在很多少年以后,当我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和岁月的多种洗礼之后,依然能够有心如止水的意境,依然能够找到自己的一份淡然和从容。
黄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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