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赋
《春城赋》————周善甫
美哉昆明,爽适无伦!
山横水颠,开川原之奇局;钟灵毓秀,见先民于鸿钧.
南近回归,朔漠之寒流弗届;高拔千九,亚热之蒸暑不巡。
四季无非艳阳;湖山莫不长春。
况乃舒澄湖于高原,千顷似鉴;展绿野于山国,极目如茵。
秀嶂环拱,爱雨林之畅茂;甘泉交注,喜物类之咸臻。
于是,
阳和催百花,碧波跃锦鳞。
孔雀舞,宝象驯。
金马绝尘,碧鸡来宾。
信人间之福地,伊甸之迩邻也!
惜乎云山莽莽,轮鞅莫至;急流汹汹,舟棹难行。
去蚕虫而尤远,五丁抚膺;叹南荒之广袤,诸葛息钲。
金印徒颁,“不毛”之恶谥莫白;玉斧轻画,夜郎之讽刺如黥。
致令,
长为戍客之哀牢,黄娥泪尽;久滋民族之纷扰,阿盖魂惊。
但布裙荆钗,虽遭嗤嗤之轻,而幽资令质,终存颙颙之诚,
璞玉真金,终待发煌其精英!
是以开拓发展,历有俊杰之士夫;踵事增华,不无信实之录述。
草莱既辟,楚庄跻始建且兰;池隍堂堂,凤伽异乃拓东都。
尉迟恭韬之匠斧,双塔永峙,瞻思丁王之惠政,六河长哺。
“壮丽大城”,马可波罗所目击;
“凌云危构”,日僧昙演之羡谀。
于焉,才俊继出,实至名孚。
兰茂《本草》,先《纲目》而见重;三保远航,届东非以扬威。
苍莽担当画,雄沈钱沣书,潇洒髯翁联,生动广修塑,
沉痛石淙诗,务实矿工图,振奋聂耳曲,华美孔雀舞。
灼灼南天,俱祖国文化之明珠。
世纪之初,略见繁庶。米轨接海隅,工矿乃得助。
水电厂、无线电、自来水、航空署,
领列省之先河;启引进于初曙。
设堂讲武,振雄风于靡痿;联大办学,培桢干乎危遽。
五华山上,奋举护国之义旗;至公堂中,怒呵反动之狂狙。
有“抗战基地”之盛名;获“民主堡垒”之美誉。
迨解放以迄今兹,遂乃脱颖而出。拨乱以还,发展尤速。
天衢九达,号航空之大港;铁道三始,居陆行之会突。
攘往熙来,骈轮并辐;竞胜争华,高楼林矗。
学府列北廓,弦歌连绵;厂区布西郊,轮机绾毂。
既开放以交流,名产涌现于方物:
非仅白药奇灵,云烟芬馥,云子铮铮,雨铜鹘鹘,
即精密机床、光学仪器等高技产品,亦为世人所仰瞩。
况乃聚磷盐以丰嘉禾;化云天而茂果蔬。
引银鱼于太湖;交壮鸡以优属。织机繁响,毛棉充足。
餐桌于焉丰腆;时装因衣文縠。
故尔生计从容,民情雍睦。怡颜多见,暴戾少瞩。
广路覆绿荫,深巷罗草木。
丽日高悬,大楼之贸易欣荣;华灯炫彩,舞厅之笙歌鼎沸。
廿六种民族优游,三百万居户淳笃。
不愧“名城”之称,应中“文明”之鹄。
且也,美景如画,有口皆碑:
岂离阛阓,即可掀翠湖之绿幛;只一旋踵,便克揽螺峰之林帏,
细柳拂波,叹绿云之柔弱;繁樱蔽天,惜红雪之霏霏。
赏荷柳荫,犹怜佳人袖薄;探梅崖畔,莫愁名士衣絺。
忽若丛莽猎奇,猿啼虎啸;恍然田园逸兴,鱼出鸥归。
见山林于城市,免尘嚣之可诽。
至若,游艇南泛滇池,轻车西攀云栖,
则湖山双绝,犹当信其奇瑰。
人从危岩窦间出;山向平湖尽处稀。
或也繁弦急管,满船果饵待秋月;
或也疏钟缓呗,绕寺松楸迎春晖。
殿阁干云,疑仙凡之无别;彩灯流波,似觉梦之俱非。
西湖稍逊旷达;黄山略过块巍,
并依而兼其秀健,或庶乎其可几。
尚有,鸣凤密迩,五老非遐。
看,铜殿巍峨、铜钟斑驳、铜旗高树、铜剑张夸,
黑水祠中,矫矫前朝嘉木;植物园里,比比异卉奇花。
信符“植物王国”之誉;合称“有色金属之家”。
如欲尽其奇奥,请劳出以巾车,
极尽皱、瘦、透、漏,应拜石林之嵯岈,
享领软玉温香,当浴安宁之名沸。
“天下第一”果然;“世间无双”不差。
胜慨美景,每兴难穷之叹嗟。
加以艳阳常驻,霜雪稀加,遂令春风得意,春色修化:
众卉争妍,果然名种皆汇;四物独绝,信乎并世无它,
纷若绣锦,三十六品兰蕙;灿若卿云,七十二种山茶,
杜鹃遍林壑;报春漫天涯。
名园幽圃,固争奇以斗艳;小廊高槛,亦随意而堪夸。
寻常无非胜慨;四时相继繁花。
蝶追轮后芳躅;人醉杯中流霞。
时际盛世有据;世称“春城”不差。
漪欤兮,美哉昆明,爽适无伦!
(韵脚:春城无处不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