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小惠忠惠村
忠惠村是古老的。村子濒靠古顺阳河东,位于富平县小惠乡南。下设10个堡子,分别为忠惠、同阳、北段等名称,约3000多口人。从富平流曲街一路北行二三里靠右,一座气势恢弘的牌坊便矗立眼前,石额上书写着浑厚苍劲的“忠惠村”,便是你今天要走进的村落。
这里的民风憨实,村落沉寂多时,却因为凤凰卫视节目组到渭南拍摄《正月里》大型特别节目而声名远播。“忠孝映乾坤雨瑞民康千载盛,惠政昭日月风和物阜万年荣”。你站在这座高14米,宽12米的牌坊前,品读着这幅嵌字联“藏头格”背后赋予的寓意,在这纵横阡陌的乡间,你向前走去,试图寻找一些可以留存、或正被遗落的记忆。
忠惠村,原名“中惠村”,因“文革”时热捧“三忠于”而更名为“忠惠村”。惠的正确读音为惠(xi),其写法为“上亩下心”,意为“心中一亩田”。惠(xi)姓是一个很古老的姓氏,传说黄帝第七世孙陆终的第二个儿子叫惠(xi)连,其子孙遂以先祖名字为姓。因辞海上没有这个字,后来就用惠代替了。民间有xi惠不分之说,当地人依然传承古老读音惠(xi),但外省外地人却把惠(xi)姓念成惠(hui)了。
“忠惠村”这个昔日人口众多的村落,如今在两里外的南段堡子,尚有几户惠姓人家,就是当年战乱荒年中幸存下来的,其他住户多数为后来从外地迁入,这与同治年间“回回乱”、“西捻军”有关。当时关中一带一片萧杀景象,室庐荒芜,不见烟火,以至多年后,仍为满目蓬蒿,遍地孤狼野兔出没,真正沦为“空空堡子”。忠惠村只是这场回回乱中遭殃的无数村落中的一个了。
忠惠村旧称尚义村,但“尚义村”地名究竟始于何时呢?
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忠惠村一彭姓村民从“汉相庙”废墟里挖出的半截石碑可循端倪。今查看半截石碑碑文,碑额曰《经碑记》刻“三台观完皇经记,赐进士光禄大夫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孙丕扬奉旨钦……镇北三里许,村曰尚义,观曰三台,其本村康庄所建也……萬歷四十六年歲次戊午冬十一月,邑庠生粟山趙子”,后有捐资者名单。尽管石碑残缺不全,但从这些模糊斑驳的碑文中可以得出,从明清至上世纪初期这里就叫“尚义村”,只因当地人叫着叫着就成转音“上里村”了。
1949年后,原尚义村辖内划归忠惠村,尚义村地名也随之取消。所以现在的年轻人大多不知道地名背后的渊源,只有村里的“尚义小学”似乎在向人们提醒着这里不为所知的经年。
尚义小学是原“汉相庙”的遗址,另据明万历《富平县志·孙志》载:汉武帝访明月山,曾驻跸流曲。左丞相刘屈氂见灾荒严重,便奏请汉武帝免去了村民岁赋,并从长安调拨荞麦籽散发到村民手中,当地人感之,为汉武帝及伴驾而来的刘相,在散发荞麦籽的地方为其建庙塑像,名为“汉相庙”,还把惠及之地叫成“尚义村”,以纪念刘相奏免民租,遗爱在民的义举。
听老人讲“汉相庙”是一幢坐北朝南的青砖灰瓦拱脊大殿,做工精细考究,香火盛极一时,可惜在清末战乱中烧毁。现在学校北墙这座庙宇重建于1951年,当时修建时,工匠们将庙里残留的石碑残片尽埋于墙基下,如今却少人问津了。
由尚义小学朝北不远处就是同阳堡,该堡因同氏住户而得名。堡子不大,但故事不少,按流传下来的说事,该村“同氏”为司马迁的后裔。
相传同姓源于司马复姓,司马迁因仗义执言而得罪了汉武帝,身陷囹圄惨遭宫刑,族人为免遭朝廷迫害,纷纷逃离夏阳(今韩城),其长子在“司”字左边加一竖改姓“同”,次子在“马”字左边加两点改姓“冯”,其后裔即以“同”和“冯”为姓至今。韩城野牛坡为“同、冯”二姓祖居,村名曰“徐村”,暗示司马家族“余有双人”,取谐音“徐”为“续”,表示司马家族后续有人。徐村距今已逾千年,至今传承“同冯一家”、“同冯不婚”古训。
不知从何时起,同氏其中一支流落到古频阳县尚义村,另有一支落籍底店同家堡。在元朝以前,同阳堡叫同家村,因明代为防盗贼兵荒修建了土围子,遂称同阳堡。“阳”字或为纪念同氏祖籍“夏阳”,或与南临顺阳河有关。同阳古城堡南北狭长,城门面南,只有一条南北巷道,村民庄基东西相向而居,堡子的老住户全姓“同”。
同阳堡人喜欢敲老鼓,流传至今约有六七百年历史了。这种鼓约半人高,比磨盘还大的鼓面,桐木壳子,上好牛皮蒙鼓面,鼓槌呈弯状二尺来长,执在手中巧妙地击鼓,鼓声“嗵嗵嗵”响起来,二三里远都能听到。每到年节或喜庆日,村里人就敲锣打鼓热闹得很。“同阳老鼓”的独特之处在于气势雄伟、节奏激昂、震耳发聩、鼓舞士气。尤其是打鼓的鼓手更是十分了得,在激越的锣鼓声中鼓手做出许多夸张怪异的击鼓动作,时而让你捧腹大笑,时而让你揪心惊咋,时而让你情绪激昂。这里的村民大多都会敲鼓,最拿手的曲名叫“八炸”,“嗵嗵嗵嗵,嗵——嗵嗵,铛铛铛铛,铛——铛铛,嗵嗵铛,嗵嗵铛,嗵铛,嗵铛,嗵嗵铛……”节奏欢快激越,动作潇洒麻利,时而紧锣密鼓,时而鼓点轻叩,忽而龙行虎步,忽而飞身越鼓,大镲大锣更是猛一阵炸响,观看的人连连叫好,那场面真是嫽咋了。
你从浩瀚的尘事中走出,踱步在忠惠村村委会门前的广场上,如今这里的村民有的外出打工谋生,有的在家务农种植大棚,一片忙碌之景,从村道不时地开出一辆辆小轿车,正讲述着现代文明和传统农耕在此碰撞交汇,城里人所拥有的乡村也能拥有,只要勤劳,腰包先鼓起来的和那些正在致富路上的乡亲们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如同那震天的鼓点,敲着对幸福的祈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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