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振华：买 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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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 菜
郑振华
农村人卖菜，正常事；买菜，希奇事。
做为手艺人，我随着农民工大潮涌进城里，也装模做样做起了“小市民”，每天都与城市人一样，做着简单而重复的一件事情：买菜！
骑行到菜场边缘，人多，骑行进不去，我正张望……
“老板，想要买滴么子菜几，我这都是自家种的，你买次呷就晓得哩……”
听到叫“老板”，开始我以为不是在叫我，就我这身打扮，还能被人叫“老板”？但听起来就是舒服，转念一想，现在“老板”这种称呼已经成为了一句口头禅，兴许是在叫我。
我把目光由远及近，一个中等个子的老妈，正站在集市边上，笑容满面地看着我。她身形单薄，穿一件点花衬衣，朴素整洁，鬓角几丝白发顺耳棱绕向后颈。看得出，她由于常年劳作，站立起来背也没那么挺拔，身略向后仰，双手端着一根竹扁担，显得苍劲而不苍老，不禁使我肃然起敬！
她的那根扁担，两端穿在一担篾丝箩箩索的扣子中，篾丝箩筐中一头放着几扎藠头、几根青白黄瓜，另一头放着几扎红苋菜，空心菜，芹菜……菜虽不多，也没有摊贩上的光鲜艳丽，但却根根挺拔，没见到耷拉的菜叶，真让我有一种感觉：每次老娘让我从家里带过来的蔬菜正是这个样！
“老人家，看得出来，这菜是你自家种出来的，你家离这不远吧？”看到她，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老娘，心里不免多了几分亲切，就老人家拉起了家常。
“不远，不远，就在杨桥收费站哪边，十几里吧……” 我为之一震！十几里路，就她年近古稀之年，挑这么一担菜过来卖还不远？
老人家似乎看出我面显惊讶之色，便说：“我与老伴身体硬朗，不想给儿孙添麻烦，儿子儿媳北京工作，孙子正在上军校，我与老伴自食其力，过自得其乐的生活，年轻时过苦爬硬撑的日子过惯了，停下来反而不自在……”
“哦，哦……”，听着老人家这平凡而又蕴藏不平凡的几句话，我不禁肃然起敬！正是这千千万万的平凡农村人，却培育出了不平凡优秀的下一代人，她们把艰辛的付出看成是一种习惯，把平凡的生活当成一种幸福在享受！不知道有多少卖菜人，正在培育着优秀的城市买菜人……
我为自己装模作样做“小市民”而羞愧不已。
【作者简介】郑振华，湖南邵东九龙镇人，平时做木工泥工手艺，业余写点文字，感悟人情冷暖、抒发个人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