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来年前,世上又多了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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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为什么会庆祝生日?或者说一个人的出生值得庆祝吗?今天早晨迷糊之中被三条店家用电脑发的“祝您生日快乐”炸醒后,我像去年一样想起了前年的这个问题。
首先,我的出生对自己来说值得庆祝吗?对于我这种一向秉持“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的人来说,活着并不是件多么令人喜不自禁的事,当然我也不会活得好好地偏要寻死腻活。“出生”更像是件无力阻止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罢了。至于它有没有意义,这更大程度上得等当事人死了以后由后人盖棺定论,自己说了不算。
我的出生对别人来说值得庆祝吗?我首先想到我的父母,因为有种观点说,父母爱自己的孩子是因为他们把他/她看作自己生命的延续。我的父母曾经看着我感慨:“你给我们带来了多少快乐啊。”,我也不禁飘飘然起来。可是我妈生我的时候半只脚已经进了鬼门关,给她的身体带来了终身的伤害。从这一点来看我是有罪的,一种类似原罪的罪。我妈当然不会因此而怪我或给我起个“寤生”的怪名字——她从来都无私地爱我。
所以总体上来看我的出生对他们来说是值得庆祝的,尽管过去或将来我可能还会给他们带来伤害。这便是为人父母的痴绝处,难怪曹公在《好了歌》里要劝诫:“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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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今天早晨难得发了回梦,梦到自己回到了老房子,把一根绳在房梁上打好了结(现实中我还真没这手艺),站在凳子上就等往里伸脑袋了。我正在犹豫不决,因为担心缺氧会剧烈头痛(最近睡醒常后脑勺如被敲)。接着三条短信一炸,就算真死了也得被炸起来。
时候还早,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我这人一年也做不了几回梦,就算做梦内容也极其无聊,这种诡异的梦境真是少见。而且今天还是生日,顿觉不祥之兆。我还有个每梦必查的习惯,如果周公说主吉,就姑且信之,如果说主凶,就斥为封建迷信。抓起手机一查,竟说此梦主吉,殊绝不可思议。难道梦真的都是反的,就像段子里说的梦到被举报则有可能被爆菊?
天刚蒙蒙亮,思绪漫无目的地在时光中游荡,想起小学五六年级和初中时正是本体意识空前觉醒的年龄,不论自己还是朋友的生日都是头等大事,虽囊中羞涩不能请客吃饭,互赠礼物却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搬家时会突然发现:诶,竟然还有这个!长大以后互赠礼物就很少见了,因为大家基本什么都不缺,对那些华而不实的小摆件也失去了兴趣。要是真买得不合心意,收礼的又不好意思扔,还得放在显眼的位置,也够让人费心的。微信红包功能开发后又流行起了发红包,和小时候的压岁钱一样倒腾来倒腾去,加快了货币流动活跃了市场经济,大家图一热闹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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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不是要否定过生日的意义。即使事实证明我的出生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具有庆祝的价值,能拿它做个由头联系一下失联的新朋旧友,也不失为一大乐事,毕竟茫茫宇宙中人类已经够孤单了。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又发表了不当言论,人家好心好意祝贺你的生日,又费力气打字甚至放血发钱,你却狗坐轿子不识抬举,给你面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没办法,谁让二十来年前的今天,世上又多了这样一个祸害呢。
看着日历,难免有马齿徒增之叹,虽不至于悲欣交集,却也是五味杂陈。一晃竟然也二十好几人模人样了,潜意识却还是把自己当作孩子。不过现在的状态和孩子也没什么区别,花销还是靠家里供给,遇事不知所措,对未来毫无设想。而许多同龄人不仅已经自立,甚至能给家里分忧(想想路遥《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真是惭愧惭愧再惭愧。更可悲的是,没有贾宝玉的命,却得了贾宝玉的病,悠哉悠哉一天天只差提笼架鸟。
不能再写了,否则又要落入最擅长的悲观虚无论调,为朋友所诟病。一个人活着时怎样庆生做寿都不算什么,要是死了以后还有人惦记着他的诞辰,才能证明点什么。用一句歌词警醒一下自己吧:层楼终究误少年,自由早晚乱少年。
都二十来岁了,你就长点心,也让别人省点心吧。
还是要说声感谢,有你们真好。
如果你也是只刺猬
请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