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邻家姐姐给我布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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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四年级为了庆祝国庆节，我们班排了一个舞蹈《公社是棵常青藤》，一共是八男八女，正华是我的男舞伴，男同学穿蓝裤子白上衣就可以，女同学要求必须穿连衣裙。母亲给我做的裙子都是背带半截裙，眼看就要演出，我的连衣裙还没有着落，急得我晚上睡不着觉，让父母想办法去借一条裙子。隔壁邻居八妹知道以后，送给我一条她长大以后，再也穿不上的连衣裙。那是我心目中最美丽的裙子，只有在苏联电影里才能看到它的样式，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半高的小圆领，我穿上正好露出颈窝，领边镶嵌着白色的蕾丝花边，整条裙子由淡绿色的小碎花组成，前胸点缀着三角形的白色皱褶斜插到腰部，正中间钉着一排淡绿色的小扣子，肩膀连着蓬起的泡泡袖，袖口用松紧带扎住，形成两个荷叶边，样式简单大方，是当时最流行的连衣裙，虽然它不是新的，在我心里却是最美的，第一次穿上这么漂亮的连衣裙，再配上黑鞋白袜子，我喜欢的不得了，晚上睡觉放在枕头边一遍遍抚摸着它，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说它是布拉吉。

正式演出时，十六个同学化好妆，就一男一女手指头勾着手指头出场，不像现在的学生胆子大可以手拉手，我们满怀着兴奋的心情，为全体师生表演舞蹈《公社是棵常青藤》。

小郑老师用风琴弹起过门，有几个同学就唱起这首歌：

公社是棵常青藤,

社员都是藤上的瓜，

瓜儿连着藤，

藤儿牵着瓜，

藤儿越肥瓜儿越甜，

藤儿越壮瓜儿越大。

啊——啊——

跳到最后一段过门，随着风琴伴奏的音乐声，男女同学都要交换位置，手牵着手，脸对着脸转圆圈，就像是大人们跳的交谊舞。在千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和男同学这样亲近，是平时不敢想象的事情，女同学蹲下做瓜儿的造型，左手叉腰右手举起来，也只是象征性的握拳，伸出一根食指让男同学牵着转圈，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是异性之间迈出了一大步。这个舞蹈让我们一个个像发情的小猫咪，配合着优美的风琴声，我们的舞步越来越轻松，连着跳了三段才结束，同学们都觉得这支歌太短，男女同学牵手的机会太少，时间过得太快了。

你发现了吗？跳舞本身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音乐响起来会让人神采飞扬，我常常回忆在什么时候，见了男同学会有心动的感觉，就是从这个舞蹈开始，五十年过去，再看别人跳舞，想起舞蹈《公社是棵常青藤》，我会感动得流泪，再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是不是第一次的朦胧很难忘记。那时候我们不懂：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话，也不懂什么是荷尔蒙，我只是记着那条美丽的连衣裙，记着男同学牵起我的手，他传递过来的颤抖让我心悸。

我十分怀念编排这个舞蹈的小郑老师，圆圆的脸庞，在鼻梁上有几颗雀斑，留着短短的运动头，在我能够用笔表达感恩之心的时候，却不知道她在哪里，是她用年轻的心，饱满的热情，传递给我们仁爱和友谊，让激情和梦想，在我们每一个同学的血管里奔流，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我们的体内暗暗声张，渐渐变得绵长悠远。谢谢亲爱的小郑老师！是您为我们的童年，抹上第一笔亮色，而最珍贵的是她那一颗温暖的心。

作者简介

平子，实名张慧平，女，汉族，1956年4月生，中共党员，从1980年起，在《陕西工人报》《陕西建筑报》《华商报》多次发表通讯报道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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