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冬至

邋遢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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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夜就算是周末了。因为有事,在市区多耽搁了一晚;清汤寡水的例会又一厢情愿地缠绵,无人在意天黑心远。两个人的晚饭只好潦草将就便了。吃得不舒服,心里更揪得紧。饭后,试体验升级流量的宽带,找了一部看了三遍开头却未能继续下去的高分电影。结果,第四遍的头开得只比前三遍多走了十来分钟。索性倒头睡去,才八点。我和少年一起补觉:读书郎每晚熬至半夜,我只是黑灯躺倒而已,囫囵陪到他熄灯上床。冬至夜没能吃好,睡饱也是好的。这一夜酣睡,甜矣美矣,暖融融的和气。更何况,天将曙未曙之际,忽见阔别已久的慈父,仍是壮年模样,一脸憨笑。我与他说几句全然记不得的话,然后,我们又分开行路。梦中那种既见慈父的满足,醒来依旧清晰:眼下就是生命中最好的时刻,珍惜,一定要珍惜。可是,现实中的我,已无从珍惜有父有母双双夹持的福佑了。

冬至的雨,落了个昏天黑地。早起就是混沌无明的晦暗。雨势踢踢踏踏,伴着斜风,迷蒙得好似游魂。恍悟,冬至前夜,往菜市去的路上花店,生意好得出奇。黄菊和百合,独享冬至祭扫恩荣。这雨算是应景而来的了,湿了衣襟,惨伤离魂。小区楼前焚化的黄表纸的灰烬,在雨里,黏答答、飞将不起。冬至,竟是所有节气中最凄凄惨惨戚戚的一个。比之清明,毕竟春花待发生机复萌。而冬至,徒有一年中最长的夜晚,邋遢不堪的寒雨,以及无处投递的思念。似乎,唯有在口腹之需上格外计较一番,才可过得千古伤心长夜。原本每个周末都要包一回饺子,挨到冬至该正经吃起来,反倒忽略过去。灶上一大锅熬得浓稠的罗宋汤,嫩嫩的羊肚汤下面条,一杯甜得清冽的纯米酒。冷冬寒雨,天涯客旅,所谓进补,莫如一家人暖融融地坐在一起不绝如缕的恬淡和气。

雨脚撒野似的收不住了。天色被压得低了又低。才刚过午,好似黄昏不远。又一头躺倒,顾不得嗟叹哀怨,且睡去。醒来有好茶,有甜点。两个半老人,一壶东方美人;一块凤梨酥,就是糖蜜罐。亲戚从台湾带回来的茶及茶食,幸能救出淹留在苦雨凄寒中的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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