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五天
寒假,第五天
延续晴好天气。房顶朝北的积雪仍有大面积留白,地面墙角,蓬头垢面的书带草头上多了一顶白色的破毡帽。升温乏力。早起第一件事总是磨五谷豆浆或黄豆黑豆红豆的豆浆,顺手再烧一壶开水;然后上楼,升卷帘门,直奔那口大缸。上次只需徒手就能拆分肢解的冰片,今早却劳我大驾动用榔头。碎冰的声音很好听,也十足过瘾,有一种发泄的快感,所以我才不顾严寒抢在他先把这件本不在我辖地的事做了。这次的冻冰已有些厚度了,怎么跟你说呢,有将近二百页的书那么厚,够我读上三五天。然而放假第五天,我还没正经读过一页书,倒是以平均每天一部电影的速度看了五部电影。不读书,只读报。积雪不扫自化,可是雪片一样飞来的笔会文章已积了有小半年让我心烦意乱。字纸堆太浅,我心太浮,它们彼此沉默地对峙。我用了暑假时非常奏效的随手做笔记的方法,才略微安抚住这颗载沉载浮的心。
早饭是一天中我觉得最该珍重对待的事。不一定要吃得很饱,却一定要吃好。然而究竟怎样好法我还说不清。因为我自己不能做出美味可口经济实惠的早饭。费了很大劲儿烙的葱油椒盐饼也不受欢迎。如果只是我们老两口倒是简单容易了,白馒头煮鸡蛋玫瑰腐乳,足矣。少年不乐意。嘴上不说,不吃就说明了一切。从前家门口可能还有当街的烧饼油条豆腐花的铺子,而今除了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清早没有冒着热气的地方。下楼右转出小区有一家包子铺,不论肉包菜包,不等吃腻已对馅料存有很大的不放心。下楼左转出小区过马路有大润发,隔壁就是肯德基。那里的早餐相对比较放心,芝士蛋烧饼或肉松饭团或猪柳帕尼尼也有油条,外加一杯美式咖啡,套餐价,比单点实惠很多。吃过馒头喝完豆浆,再喝额外加了两份黄糖的咖啡,找一部好看的印度电影来消遣,竟是今天最与往常不同之处。
下楼在小区拐角的地方看见一中年男人站在一辆金杯车旁,他前面的地上立着一块牌子,我走近时扫了一眼:专业清洗油烟机。男人不时地原地腾挪双脚,不知他这样顶着寒风站了多久。又不是双休日,怎会有生意呢。我买完早餐回来路过拐角,他还站在那里,和那块牌子一起。我回家上卧室开窗通风,那个穿蓝色制服的身影被寒风压得很低。想起前些天冒着风雪去菜场,看见那些在严寒天气守着通风摊位的小贩,脚底是湿漉漉的泥泞,潮湿、脏乱、凄冷,那里的光阴真的是烂贱的,给我多少我都不要。回家烤着暖气看着电视喝着热茶,脑海中总会闪过雪天菜场的一两个画面。小黄鱼摊位的女人戴着胶皮手套拾掇鱼的动作很利落,她的脸色是那天在菜场我看过的最好看的颜色,健康的粉红色,这种邋遢天气在她好像与往日没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