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韩玉峰 |《风从塞上来》：右玉精神的文学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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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塞上来》：右玉精神的文学报告

          韩玉峰   

右玉人和右玉精神，早已闻名全国。右玉县18任县委书记植树造林、加强生态建设的先进事迹更是遐迩皆知。近读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作家谭文峰撰写的“中国右玉县六十年生态建设报告”《风从塞上来》，仍受震撼，通过作者真实的记叙和独到的评述使我走近右玉，感受宝贵而伟大的右玉精神。

报告文学《风从塞上来》以强烈的新闻真实性和文学感染力，引导读者，穿越时空，回眸60年来右玉人所走过的艰辛道路，倾听右玉历任县委书记的动人故事，让人浮想联翩、感慨万千，也引起人们对右玉奇迹、右玉英雄和右玉精神的敬佩与赞颂。

从张荣怀到陈小洪——右玉英雄谱

报告文学《风从塞上来》，主要是写人，写右玉的11任县委书记、右玉的干部群众。作者以敏锐的观察力和广阔的视野，发现和捕捉这些人物的感人事迹和典型意义，描写他们的性格情感，剖析他们的人生道路。

报告文学像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那样英雄人物依次出场，一个挨一个，一任接一任，每一位都有自己独特的经历和动人的故事，催人泪下，感人肺腑，堪称创造右玉奇迹的“右玉英雄谱”。

1949年6月，35岁的张荣怀，刚刚洗去战火风尘，就走马上任，担任了解放后右玉第一任中共县委书记。迎接他的是一场铺天盖地的黄风卷着滚滚沙尘。张荣怀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上任后的第二天，就挎着背包，带着炒莜面，手里拿着一张军事地图，开始了对右玉全县的徒步考察。他鞋磨破了多少双，嘴上裂开血口子，在风暴中趴倒再站起，站起再趴倒，灰头灰脑，一身沙尘，这就是我们的县委书记！他在为右玉的老百姓找一条能够生存的活路。经过近4个月的徒步考察，他首次提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人要在右玉生存，树就要在右玉扎根。”“右玉要想富，就得风沙住；要想风沙住，就得多栽树。”号召全县人民从当年开始，每人每年10棵树，家家植树，人人植树，党员带头，干部领先，向风沙宣战。张荣怀扛起铁锹，带领干部群众上山植树，拉开了右玉60年绿化大地、改造生态环境的序幕。

右玉第四任县委书记马禄元，带领群众奋战两年完成了10公里长的黄沙洼全境植树绿化工程。但是1957年秋的一天，马禄元却跪倒在黄沙洼的沙梁上，手里握着一棵枯死的树苗伤心地哭了，因为新载的树木没有成活，黄沙洼依然光秃秃。

就在这期间，右玉来了一位县委第一书记庞汉杰。庞汉杰和马禄元两位书记携手奋战，总结了大战黄沙洼失败的教训，进行合理规划，运用科学方法，采用乔灌混植、林草结合、以草护林的办法，先后8年三战黄沙洼，终于把一道10公里长的黄沙洼治理好

右玉第十一任县委书记常禄，出门下乡，必带三件宝，即修树用的剪子、量树用的尺子和望远镜。他是用望远镜来观察远处树木生长的情况，特别是防止牲畜啃吃树苗。常禄在右玉8年，组织五大流域和20多座山头的植树大会战。他动员自己的妻子和4个子女上山种树。在他担任县委书记的8年间，每年到植树季节，妻子和4个孩子没有缺勤过一天。

第十六任县委书记高厚，作风硬朗，雷厉风行，同县长，后来成为县委书记的赵向东密切合作，并肩战斗，提出“移民并村撤乡，退耕还林还草还牧，种植业结构调整”的三大战略，使右玉实现了跨越式发展。

毕业于太原理工大学的陈小洪，是2008年上任的右玉第十八任，也就是现任的县委书记。这位年轻帅气的充满朝气的县委书记，在右玉已经当了4年县长，接着又是两年书记。他抓住学习贯彻科学发展观的时机，把全省都在学右玉、右玉怎么办的问题提在全县干部群众面前。他针对右玉面前存在的经济总量小、群众收入低等主要问题，提出“三个发展”的思路，培育“四大产业”，推行“六个新跨越”，为“建设富而美的新右玉”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读《风从塞上来》让我们感动的不仅有县委书记们的故事，还有无数个来自乡镇村基层普通干部群众的故事。作者通过大量生动的细节表现的这些人和事触动着读者的心灵和感情。

右玉最早的树是树身佝偻扭曲的小老树，人称“老头杨”。生长在高寒干旱荒漠里的小老树，抗风沙，挡寒流，为防风固沙起到了巨大作用。一年一年，小老树老了，但是它们依然在那里抵御着风沙，固守着阵地；种树的人也老了，腰弯了，背驼了，但是他们依然种树不止，就像那佝偻着身子的小老树。在右玉可以称为“小老树”的种树人，有西捻头乡曹村91岁的老人曹国权；有北辛窑村88岁的老支书伊小秃；有右玉县机关干部购买治理“四荒”的第一人——韩祥；有原本是右玉技校校长，从47岁到57岁在马头山是植树十年造林近两万亩的李云生。

在《风从塞上来》中，我们结识了从彩云之南来的姑娘余晓兰。就是这个模样清秀、身材娇小的姑娘，嫁到右玉最苦的叫南崔家窑的一个小山村后，不等不靠，承包购买了有4000亩地的将军沟，用了10多年的时间，使一条昔日荒沟变成一片绿洲，建成了“南崔家窑村晓兰生态园区”。期间，她忍受了多少一般人难已想象和忍受的痛苦。余晓兰成功了。她被选为党的十七大、十八大代表，被授予“全国劳动模范”称号。

在书中，我们还知晓了威远堡29岁的支部书记毛永宽。他在威远堡带领群众建成了一道道农田林网和防风林，修成了一条环村而行、四通八达的向阳路，打成了用来浇地浇树的四眼大口井，还在村里盖了大礼堂，建了卫生所。就是这样一位年轻的书记，由于长年劳累，1979年，年仅29岁，就告别了人间。村民为毛永宽举行了最隆重、规格最高的葬礼，36名青年汉子抬着灵柩，绕着威远堡缓缓地转着圈，要让他们的好支书最后再看一眼他奉献了生命的威远堡。

……

这些右玉历任县委书记和众多乡镇村干部，就是“苟利国家生死以”的英雄。他们的功绩书写在人民的心头里，铭刻在历史的丰碑上。

“持之以恒，艰苦奋斗，愚公移山，久久为功”——右玉精神

报告文学《风从塞上来》有感性的叙述，也有理性的思考，其中充满着哲理和感悟，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深远的影响力。作者通过大量的鲜活的材料和事实，来阐释和解读右玉精神，引起读者的共鸣和思考。

中宣部部长刘云山在右玉视察期间，为右玉巨变所感动，赋诗著文盛赞右玉精神，并把右玉精神概括为“持之以恒，艰苦奋斗，愚公移山，久久为功”，激励着右玉乃至全国、全省的干部群众。

右玉历任县委书记群体，领导班子团结，干群关系密切，党员干部与群众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筑成改造自然、战胜自然的钢铁长城，形成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他们一张蓝图，一个目标，一任接一任，咬定青山不放松，艰苦奋斗，百折不挠，带领群众植树造林，改造山河，建设富而美的新右玉。

右玉的县委书记上任，不少是举家搬迁的。王矩坤是带着家属坐胶轮马车上任的。马禄元是带着全家人坐着敞篷汽车来右玉的。庞汉杰、常禄、袁浩基都是带着全家人上任的。常禄把自己的父亲、妻子和子女全家7口人都带到了右玉。他说，不仅自己要做右玉人，要把全家人都变成右玉人，这样才能背水一战，搞好右玉的工作。他们不做“飞鸽牌”，要做“永久牌”。他们不是把右玉作为升迁的跳板和“镀金”的阶梯，而是要老老实实地扎根在右玉这块土地上，踏踏实实地为右玉人民办实事。

右玉历任县委书记，每一位上任后，都是带上干粮和地图，对全县进行徒步考察。他们磨破了多少双鞋，流了多少汗，走遍了右玉的沟沟岔岔、山山水水。右玉的县委书记、县长们，哪一位不是满脸黝黑、满身沙尘，双手都是一个个血泡磨成的老茧？哪一位手里的铁锹不是和群众的铁锹一样磨得铮亮光秃？在右玉的植树造林队伍中，我们根本分不清哪一位是县委书记、县长，哪一位是普通群众。王矩坤，老百姓不称呼他的姓名，只是叫他“植树书记”。常禄，由于“惜树如金，爱树如子”，人称“树书记”。庞汉杰，没有人叫他庞书记，因为群众认为他是一个“好老汉”，就叫他“庞老汉”，其实他当书记时才30多岁。

右玉历任县委书记，坚持正确的政绩观，怀着“为政何不解民忧，当官堪消百姓愁”（刘云山：《右玉感怀》）的对人民群众的真感情，以人为本，心系民生，服务人民。他们不搞只顾眼前、不管今后的“面子工程”，不搞劳民伤财、装饰门面的“形象工程”。他们搞的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投入多，见效慢”造福子孙后代的“千秋工程”。刘云山部长在《人民日报》上撰文《右玉县书记们的政绩观》盛赞这种品质和作风：“右玉书记们可贵的政绩观令人钦佩，这和当今一些人为了升迁'进步’，热衷于创造政绩而急功近利、打快拳、搞短期行为，形成鲜明对比。”

长篇报告文学《风从塞上来》对读者有着巨大的感染力和在社会生活中的影响力，从观察与选材、感受时代与关注民生、新闻真实与文学手法，都为报告文学写作提供了宝贵经验。

特别是报告文学《风从塞上来》抓住了时代提出的新课题，用文学手法表现了这个新课题。这个新课题就是困扰全人类的生态、环境和资源问题。书中有一段很精辟的话：“右玉，不只是一个艰苦奋斗精神的典型，它还为我们人类协调人与大自然的关系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为人类解决所面临的日益严重的荒漠化问题寻找到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右玉不仅是中国的右玉，还是世界的右玉。右玉经验不仅是中国的经验，还是世界的经验，是人类的经验。右玉精神不仅是山西和中国人民宝贵的精神财富，而且是世界人民宝贵的精神财富。因此，这股越刮越烈的'右玉之风’，这股自塞上而来的生态建设的'热风’，必定会席卷全中国，席卷全世界！”这就是右玉精神的世界意义，也是这部报告文学作品的重要价值。

（作者系原山西省委宣传部文艺处长、省文联常务副主席、文艺评论家）

（责任编辑  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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