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案惊奇:猪的幸福哲学(作者 空空道长)
我是猪,我幸福;
我幸福,我是猪。
我没有猴子的脑子,也没有孔雀的绿屏,没有狗看家护院的才能,也没有老虎趾高气扬的威风。我是猪,一只快乐的猪,一只幸福的猪。
我是猪,真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需要华丽的衣裳来装饰自己,从生到死一直是赤条条立于世间,一身乌黑的猪毛就是我最好的服饰,也不会涂脂抹粉,对镜贴花黄为悦己者容,更不去猪鼻子插葱装大象,猪就是猪,我活的就是我自己。我们不会像人类那样把乌黑的头发染成黄毛,更有甚者把眼睛染成蓝色,据说这还是时代潮流,我们也不会把好端端的裤子剪个洞来充什么前卫。
我是猪,嚼得菜根,百事可做。和猪爷爷相比,现在生活真是好多了,小糠水平早就实现了。虽说还不至于有珍馐佳肴,但我的食槽那时不时地有些馒头、米饭,蔬菜、水果自不必说,鸡蛋、花生米也是常有的事,这都是人类对我的恩赐,都是他们吃剩下或吃腻的东西。虽然都是些残羹冷炙,但我还是很满足的。虽然我明明知道人类对我这么好只不过是为了吃我们的肉,虽然人类的每一个毛孔都流着我们的血液,我不怪他们,要怪的话也只能怪造物主造就了我们生来就是被吃的命。我常常羡慕人类的口福,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草里蹦的,海里游的,简直是无所不吃,他们怎么有这么好的口福?这么大的胃口?据说现在日本人都开始尝试吃人的新鲜了。
我是猪,大梦谁先觉,平生我最知,猪圈春睡足,圈外日迟迟。我对住所一直就没有过高的要求。草堆里已扎,土坑旁一靠,树丛里一卧,到处都是我的家。没有灯,黑夜给我黑的眼睛;没有床被,天就是被,地就是床,有蚊子为我歌唱,有苍蝇为我挠痒,真是其乐无穷。我们不用为了几居室而整天忙碌奔波,人类活着好像就是为了挣套房子,整天累得屁颠屁颠地。人类经常嘲笑蜗牛傻,天天背着这么重的房子,可蜗牛可是实实在在的在背着房子行走,而大街上那些川流不息的人们还只是背着房子的梦想在日复一日的穿梭着。
我是猪,四蹄一蹬,纵横天下。虽然人类站立起来了,可你不觉得他们是在爬吗?虽然我们猪仍是四脚着地,可我们明明是在跑。我们猪的天下可真是四条腿走出来的,我们不像人类那样,屁大的事也得坐车,而且经常是公车私用。人类宣扬要像爱家一样爱集体,所以县长爱县如家,厂长爱厂如家,校长爱校如家,本来是县里的、厂里的、学校的东西,最后都因为爱而爱到自己家里了,想用什么,只需上下嘴唇稍微一碰。有时逢嫁娶喜事,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极尽炫耀之能事,于是就把县里的、厂里的、学校的最好的车全派上了自己的用场,长长的车队从我等面前威风凛凛的驶过,真是好不得意。
我是猪,赤条条来到世间,也是赤条条的离去,但当我回首往事时,我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愧疚,因为我的青春,我的身体全都献给了全人类。我对死有着超然的淡定,猪终有一死,不论是重于泰山或是轻于鸿毛,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我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追悼会,更不稀罕追认个什么名份,虽然我是猪脑子,但我还是能看穿这些鬼把戏。人类五千年来一直在修身,但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生死乃天道,道即是空,空即是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看来是人类不可逾越的栅栏。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嘛,在这一点人类还不如我这么超脱。
我是猪,虽然有时我也对人类所谓"漂亮"的母猪动了心思,有了交配的想法,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冲动,过后很快就烟消云散,这冲动一年也就只有几回。想想人类也挺可笑的,当这种冲动得不到释放,强烈的占有欲得不到满足时,人类竟然会想到去强奸,强奸也就是在一方不同意的前提下强行交配,有的甚或奸尸,真是不可思议。还有的人无望得到心上人时,上吊、投湖、跳楼、卧轨,等等不一而足。还说这是什么爱情,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绞尽猪脑子也搞不明白。
我是猪,如果按照人类的一夫一妻制,也实行一公一母制,现在我也应该有个老伴了。可我们没有实行一公一母制,压根就不需要什么道德或是法律来约束,我们一直就相处的平安无事。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情猪眼里仍是猪。人类需要强令执行一夫一妻制,还必须为此制定法律,可人们总是不按法律办事,所以人类世界老是风雨多多。天天面对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黄脸婆,以前那些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为伊消得人憔悴等等所有叫做爱情的东西全都扔进了我们的猪圈,于是想来点新鲜刺激的,买个金丝鸟养着供乐。到目前为止,据我所知,还没有人买只猪养着调情的。就冲这一点,我就看着金丝鸟很不顺眼的,你也就是生来就被人包养的德性。人类确实是万物之灵长,会不断的造一些新名词,我们猪就没有这个本事,像小蜜,二奶在目前的《动物辞海》里是找不到的,建议人类赶紧补上。
我是猪,视名利为猪粪。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几个不是为名利?可名利于我们猪有何用?我们都是一样的猪,没有高低贵贱,没有等级上下,不必像人类那样官高一等就可挥手如云,官低一等就得点头哈腰,而老百姓处于最低层只能过着不如猪的生活。有些人无病呻吟一声一夜之间就红遍大江南北,于是明星就问世了;有些人靠着老子位高权重一夜之间就腰缠万贯,于是名人就诞生了,有些人呻吟不行,老子也不中用,那就制造点绯闻,或是做一回美女作家,或来点糜烂的事,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出名还真不是难事。既然出名了,那就应该表现出与众不同,于是就成了爷,于是屁股后就有了一群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叫什么追星族。于是名人真的很像名人了。其实我本来就有一副很雄浑的嗓子,想出名也是很容易的事,但我是靠我自己实实在在的本事。每天晚上我都呼噜一曲《幸福到永远》,可我决不是为了掌声而歌唱,为了听众而歌唱,即使没有一个听众我仍会唱。我觉得我唱得比人间任何歌声都美,因为我唱得至真,至纯,至天然,而人类的歌声几乎都不是很纯净的。虽然我有这么一副得天独厚的歌喉,但我决不会要什么出场费的。
我是猪,有无法教化的猪脑子,所以不用到学校里学习。可人类是万物之灵长,本来就是聪明绝顶,还是在学、学、学。究竟为什么而学?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理由,为名,为利,为美女,或是还有什么等等。过去人类是学而优则仕,也就是为了当官而学习,目的很单一,而现在学习的目的多元化了,但还能归结为一条就是全心全意为自己而学习。所以现在的高校里人是越来越多。当了几年官可以回来混个博士,应该是政治学博士;作了几年买卖可以回来买个博士,当然是经济学博士;还有那整天在计算机面前为论文发傻、发楞、发呆的那肯定也是个博士;连田地里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照样顺利戴个博士帽,博士?博士?究竟何为博?博士多了,教授博导也是满天飞,讲台还没站热乎几年就成了教授,就靠写了一本自己都觉得汗颜而拿不出手的书,是什么《猪为什么不吃草》。据说某高校食堂的大师傅都列入了博导的提名之列,方向是营养学,就食堂的饭菜?那只能我们猪去吃。
别看我是猪脑子,我对人类的那些离奇古怪的饶有兴趣。我觉得人活得挺矛盾的。有些人白天还在痛斥妓女的社会危害性,晚上在灯红酒绿中就逍遥做起了嫖客;在这儿还在大谈特谈廉政于国于家举足轻重,屁股一抬就开始觥筹交错,山珍海味,还一副委屈无奈的样子"没办法啊,为了工作";今天还在畅想和平多美好,明天就把大兵压入别国之境;中国许多企业和企业家像红烧螃蟹一红就死,在中央党校学习之余还忙里偷闲溜进了赌场,反贪反到了反贪局长,嫖妓还要开发票……真是人间万象,无奇不有,数不胜数。
以上是我以猪眼看人间,肯定人类会有很多的异议。那时因为你觉得你是个人,所以才有异议。若用猪脑子来思考这些问题,以猪的眼光来透视这一切,你就会觉得我是何等的正确。
纵观人和猪之古今,人类是进步了,也退步了;而猪没有进步也没有退步。但我很幸福,我活的是真我。
我幸福,我是猪。
我是猪,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