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11：齐桓下拜受胙

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hào)，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zuò)，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

1、会：会面、聚会； 2、盟：古代诸侯于神前立誓盟约； 3、王：指周襄王； 4、宰孔：宰，官名。孔，人名； 5、胙：祭祀时用的肉，按周礼，祭肉只赐给同姓诸侯。而周襄王赐给异姓的齐桓公，这是一种特殊礼遇； 6、伯舅：天子称异姓诸侯为伯舅，是尊称。

[译文]齐桓公在葵丘会见各国诸侯，并重申原来的盟誓，讲求和好，这是合乎礼的。周襄王派宰孔赏赐齐侯祭肉。宰孔说：“天子忙于祭祀文王、武王，特派我来赐给伯舅祭肉。”

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dié)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

1、耋老：年迈，高年。耋，年七十称耋； 2、加劳：加上有功劳。一说重加慰劳。

[译文] 齐侯刚要下阶拜谢。宰孔说：“且慢，后面还有命令。天子命我告诉您：'伯舅年纪大了，加之对王室有功，特赐爵一级，不用下阶拜谢。’”

对曰：“天威不违颜咫(zhǐ)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1、违：离开； 2、咫尺：比喻距离很近。咫，古代的长度单位，周制八寸； 3、小白：齐桓公名； 4、贪：指冒昧的接受； 5、陨越：跌倒，颠坠； 6、下、拜、登、受：诸侯受赏赐的四种动作。

[译文] 齐桓公答谢：“天子的威严，离我不过咫尺，小白我岂敢贪受天子之命'不下拜’？果真那样，只怕就会垮台，使天子也蒙受羞耻。怎敢不下阶拜谢！”　下阶，拜谢；登堂，领赏。

 

《齐桓下拜受胙》全文：

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hào)，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zuò)，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 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dié)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颜咫(zhǐ)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清 林云铭《古文析义》评：

襄王赐胙，比之同姓诸侯，所以亲之；比之夏商之后，所以尊之；又命无下拜，以宠异之，所谓加恩无不至矣。但恩可以加，而礼不可假，齐桓之对，君臣堂陛之分凛然，较之晋文请隧，不啻霄壤。此夫子所以评其正，孟子所以称其盛也。文之严肃处，带有婉曲之致，愈诵愈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