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道司里
道司里
我的儿童、少年是与道司里连在一起的。道司里也称人民广场,但附近的人,多以道司里称之,不知典出所处,只知以前是台州府校士馆所地,童生考试之所。
1949年10月2日,临海人民举行庆祝共和国成立集会,可见高台朝南,后背是后山。照片来自网络。
道司里南边有围墙,有个大圆门面南,原来广场上有一个土木建的台,与门相对。后来,文革集会的人太多,台就搬到东边,水泥结构,面朝西。再后来,在台的两边,修起仿天安门的观礼台。这样台上可坐更多的人,这是中国特色。除了集会的日子,平时广场上人不多。台上的主持台下,我们小学生放学早,常躲在此打打扑克。
台的东南角,灯光球场已建好,台州联赛有如现在的NBA比赛,场场爆满,尤其是有临海队的比赛,门外挤满了人。高贤杰,何方全,三毛在我们眼里,就是现在NBA的明星。那时的球票,都是发的。我们小学生(五年级)拿不到票,就练了一身爬墙的技术。球场的墙,由两部分组成,离地两尺左右墙厚些,往上墙就窄些,形成了四五公分的腰线。后退十几步,冲刺,踩在腰线处跳起,双手刚搭上墙上,力量不够,先把一只脚勾上,再借脚的力量顺势攀上。这也是练了不知多少次才成功的。手爬出了泡,大腿磨破皮。一个班级也没多少人能做到。后来,练到用双手的力量就能上墙。
台的北边,到人民小学(后改名哲商小学)的围墙,还有一段距离,中间都是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在台的稍北的地方,长着一株几人合抱的沙朴树,枝杆古朴虬劲,根系裸露地面,枝叶展开,尤如一巨伞。开学的日子,伞下少不了卖糖果的老太。大多商品以一分钱而论。总围着位数不少的学生。
小学门对着道司里的圆门,中间是一个300米的操场。学校运动会在此开,县地区田径赛也放这儿开的。小学的门窄窄的,木头门,有时来校早了,敲门总有老师给开门,也没说什么。小学的门紧埃着西边的一排平房,那是临师(现在台州学院)的。
台面对就是杨家大院,占了操场的正西。院子很大,连到虎弄街。我记事的时候,是军分区的养马场,马就系在杨家大院与临师交界的小路上。马场搬了,成了军分区的招待所。 靠虎弄街的是一排平房,是伙房餐厅,平房前立着两幢两层楼,构成了两个院落。门开在两幢房的中间,刚好对着台。南幢应该高级点,自成一个院落。70年代省委书记到临海,就住在这里。军分区搬了,招侍所也搬了,就成了台师的一部分。台师领导为了把小路分成的两边校园连在一起,把路封了,周围居民抗争几次,不了了之。古有三尺巷,今有什么呢?
招待所的北面,就是临师。进门就是两个篮球场,靠外是水泥球场,这在当时城里并不多。小学放学早,就在临师瞎玩。篮球打热了,就到临师礼堂外的一排水龙头喝水。玩过单扛,钻过礼堂,摘过石榴,跟着兄长,用汽枪打过鸟,撬过玻璃。那时好像没人管。
操场的西南角,就是常平仓,朝南面街。有个门头,两边是两间平房。穿门而过,走几步,上几级石台阶,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四合院,东西长,南北窄,两层结构,廊柱硕大,廊檐环抱,当时住房紧张,锅灶罗列廊沿,下沉式大天井,堆几处杂物,搭几个花坛,拉几条铁丝来晒衣被。常平这两字儿时不知怎么写,只知应是仓库,长大后,才知是官家粮仓,丰年购粮,稳粮价,以免谷贱伤农;荒年卖粮,平粮价,以免谷贵伤民。此制度战国就有,不知此处粮仓建于哪个朝代,归属于哪级官府。当时,住的都是县委的干部,经两次火灾,第一次烧了西北角几间房,第二次焚烧殆尽。如存留,可延伸展扩紫阳街游的内函。
在道司里圆门两边,依墙各有一间平房,东平房住一户人家,在平房与灯光球场之间用篱笆围成一个墙院,种几畦蔬菜,养几只小鸡。西平房放些平地用的器材。圆门靠内跑道孤顶处西南六七米开外,有一颗大杨柳树,树下有一井,早晨黄昏,四面八方的人都来此洗衣服,几乎没见过水井见底。有一年大旱,退潮时,灵江可走人,周围水井都见底,没水冒出,此水井还有水冒出,但要下井底用杓舀水。
开会的日子,就是我们快乐的时刻。看台上轮换着讲话的人,看操场上民兵拿着的枪,看拥挤着人手里红红绿绿的画,抢着散发的传单。最兴奋的是等到天黑,看《南征北战》的电影。
没会的日子,三月,风和天清,我们去放风筝。夏日的晚上,躺在操场的草地上,数过星星,看后山黑黑的树,觉得山比白天更高大。下雪的日子,拉几个同学打过雪仗,直到跑不动为止。
读书的日子,天天走过道司里,不觉得什么,但现在想起却很亲切。
丁云斌
2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