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翟笃钧老师又一部长篇小说《白果姐姐》即将出版!

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小弄春秋》于2018年3月出版,8月参 加上海书展与读者见面。一些熟悉上海南市的读者,对《小弄春秋》 描述十六铺的那条街后小弄百多年的故事甚感兴趣,总是不断地问 什么时候能读到,还是以老城厢为背景新写的小说。

说真的《小弄春秋》还没有把我想写的故事全部写进去,可能 是写作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小说中的几个主要人物身上。待小说初 稿完成修改时,一些关心这部小说的知情者向我提出,"为何有些 人和事小说中没有出现?”我坦然地回说,"不是遗忘,而是想单 独地写一本书,可了却儿少时与白果姐姐结下的一段情缘,抑或也 是对关心我的读者一个回报吧。

白果姐姐的不幸人生,青年时的我曾经将白果姐姐的悲惨遭遇 写成短篇小说,那时取名《丹凤眼》。好多熟悉我的读者看了后, 想知道"丹凤眼"以后的故事,我笑了觉得读者天真可爱于是又写 了续篇。可读者还想知道故事中主人公的她最终的结局,那时我曾 有过写长篇的打算,鉴于整天忙于工作和家庭,写长篇小说确实没 有时间和精力。但将长篇小说书名定为《白果姐姐》那时就已确定, 觉得能显现得比《丹凤眼》更直接一点,但写作之事也就搁置了。

《小弄春秋》问世后,故事情节迎合了年长的熟悉上海老城厢 弄堂生活的读者。有时在公交车和地铁车厢里,遇到一些热心读者 与我亲切地打招呼,问起有否新的作品可供阅读,尤其期冀以老弄 堂为内容的作品。我知道该尽快把白果姐姐悲惨的一生写出来。于 是把已写了二十多万字的另一部长篇小说《长清》放一放,集中精 力埋头写作笔耕不停一气呵成写完了《白果姐姐》。

接着抓紧时间修改总算大功告成,这时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觉 得可以向读者交代了。忽而想起了大学同学的一句话,怎么过了古 稀之年才想到写小说而且是长篇,早些年怎么不写?而且一动笔就 像不要命似的拼了老命的写。是啊,七十已过再不拼命写怕是想写 的作品是写不完啰,不拼命写不行啊!

但愿《白果姐姐》能与《小弄春秋》一样得到读者的认可,还 得把长篇小说《长清》继续写完。好在目前身体综合状况还行,脑 子反映较灵活,记忆的大门一经打开,那些尘封已久的人和事不断 地喷涌而出。惊叹是自己写作的黄金时期到了?!尽管来得有些迟 但对于我来说,迟到的并非不是件好事,可毕竟是迟了还必须抓紧, 时间不等人啊!

又到了金秋季节,气候适宜阳光如黛,和 风习习,硕果累累,带给人们的是收获的喜悦 丰收的欢跃。

年逾古稀的子君出生在上海南市老城厢, 尽管很多年前已移居他处,但对老城厢总怀有 一种难舍的眷恋。尤其是孩提时代与小伙伴一 起嬉闹玩耍,在前后贯通菩萨神雕众多的老城 隍庙内,穿梭于大殿前后躲藏于星宿殿罗汉身 下,藏身于阎王老爷坐镇的“十王殿”,突然 从“黑白无常”塑像边蹿出,吓得那些胆小的 小伙伴脸色发白惊叫着逃去,后面却留下一串 笑声……

这些儿时琐碎的景象往事总是萦绕在子君的 心田,时不时那些细节总会在脑海中闪眼。尽管 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是子君有时只要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儿时的那些事那些人,会一幕幕地展 现出来,犹如昨日般清晰逼真跃然在目。

可能是儿时所发生和经历过的那些事有的委 实太深刻了,难以磨灭的印在脑子里,似雕刻般 的深嵌在记忆的皱纹里,以至久久不能忘怀。

子君错开了国庆长假的人潮拥挤,从方浜 中路人民路口著名的国药号百年老店童涵春, 一路往西慢步前行,寻觅儿时的记忆。

进入老城隍庙后,以往的大殿及殿前的风 釆已荡然无存,那些重修的各色商铺早已没了过去的古风。那家为 百姓贫家开设的慈善小诊所,以及门前的那棵在高低叠错的屋檐间 隙,弯曲向上生长的白果树,连同那家小诊所全没了踪影。

越过了 “绿波廊”快步走上九曲桥,在九曲的中心那幢古亭茶 楼的湖心亭,经精心的修葺一显南园古楼雄姿。子君只是深情的昂 首仰望稍停半刻,又迈开大步朝前面不远的粉墙黛瓦圆拱黑门走去, 那里正是盛誉南国古风园林风釆的豫园,追寻着过去半个多世纪的 情怀。

记得上小学时学校就在豫园内,斑斑剥落的粉墙上,挂着一块 一人多高的用颜体书写着的“豆米业小学”校牌,尤其是那座大假山, 儿时就在那玩耍嬉闹,还有那棵百年白果古树,深秋果实脱落着地, 那臭臭的外种皮内藏着硬壳的白果。顽皮的男同学会拿着臭味浓浓 的白果外种皮欺负女孩子,顿觉儿时的一幕幕,校内的一景一树一 草一屋,总会有一种割舍不断的牵萦,难以忘怀的追忆在思念中闪现。

子君避开了熙熙攘攘、喧哗繁闹的人群,脚步不由自主地停留 在豫园内不远处的大假山前,仿佛觉得是依然如故的老朋友似的。 大假山还是儿时的样子,有种亲切感,只是大假山下流水潺潺,锦 鲤悠闲慢游显得很有生气。子君抬起头仰望不远处的那棵银杏古树, 那苍劲的老树,枝叶仍显得那么茂盛,那金黄色的片片树叶伸展在 树梢的高处,风一吹落下一地黄金叶,那不太宽的步行道上像是铺 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天然而就的地毯。只见那些灰不溜秋的串串果实, 在层层金叶独现风姿的显露下,不显眼的默默地悬挂在树梢间。

哦!那不是白果吗!子君一眼瞧见古树高处的果实有些感叹。 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春秋时期管仲则言“十年之计, 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管仲之言把俗话又推进了一步, 把树木与树人的哲理深化了。这棵百年的老树,经过多少沧桑居然 还挺拔矗立,仍在金秋之际结出累累硕果。

十年树果却有多百年的收获,可见树果不失为上策。子君默默 地仰视着这棵满挂着金黄色银杏叶的老树,以及地上散落的犹如错 迭而成金黄色树叶铺就的行道,不由低声吟起明代刘熠的诗句:

尽日台阶闲不扫,满园银杏落秋风。

感慨之余,蓦然又忆起孩提时代,那叫卖炒白果的姐姐和她那 委婉动听的吆喝声,以及白果姐姐悲惨的故事。

少年时代,子君居住的老屋在上海滩老城厢的一条老弄堂里。

那时阵阵吆喝声、叫卖声从清晨一直到夜晚总能闻见,可谓声声不息。 一清早“倒马桶欧,拎出来。”

大嗓门的叫声划破了清晨寂静的天空,也提示上学的孩子该起 床了,时间总在五点多钟。

上学路上还会听到“桂花赤豆汤,白糖莲心粥,火腿粽子。” 很有韵味带着沪语声调拖音悠悠的叫卖声,很有上海腔调。

中午时分能瞧见挑着担子,锅里冒着腾腾热气的小贩一路吆喝

“喷喷香格(的)五香热豆腐干,老好吃格油豆腐细粉汤。” 那热气夹着锅里飘出的香味真有些馋人。

晌午时分富有节奏感的叫卖声,从弄堂这头传到那头。

“檀香橄榄卖呀卖橄榄,吃口涩来回味甜,好好好好好。"

那腔调倒有些与《霍元甲》电影插曲“霍霍霍霍霍”快板曲调相似。 可见民间的叫卖声真的有音乐创作的基础,抑或是民间小调的另一 种表现形式。

至于晚间一声声带着上海本地口音的吆喝声很有申味很是好听。 “刚出炉格(的)罗宋面包,香甜松酥格(的)苏丹面包。” 此声刚落敲打竹筒的小贩高声喊道“鲜肉柴片小馄饨,葬菜肉 馅大馄饨,猪油香菜胡椒粉。"

这些带着苏北口音的吆喝声,随着竹筒敲击的节奏娓娓传来很 是好听。尤其是那拖音划破皎月繁星的夜空,在弄堂里回荡着,这 些耳熟能详的叫卖声、吆喝声伴随着子君的少儿时代。

尤使子君难以忘怀的却是卖热炒白果的少女,清脆委婉声声入 耳的叫卖声。以至时过几十年后子君仍记得她的形象和不容忘记的 歌喉。

翟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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