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五猖》七十题问答(四)
《跳五猖》七十题问答
茆耕茹
微信版第900期
编者按:“跳五猖”是古代胥河两岸人民为纪念西汉张渤治水功绩而创设的一种祭仪。2014年入选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为帮助人们对这一非遗项目的理解,我市研究“跳五猖”学者茆耕茹先生专门撰写了《<跳五猖>七十题问答》,现分期予以刊载。
答:这一观念是有深刻的历史原因的。《周易》“系辞·上”把天地对立统一的关系,设定的基础是由两组数字所决定的。即“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这句话的意思是天数由一、三、五、七、九,五个奇数相加的总和为二十五所组成;地数由二、四、六、八、十,五个偶数相加的总和三十所组成。天、地两数相加之总和为五十五,两组数字的总和都是由五个数字相加得出的。这样,就把事物运动的内在规律和客观世界的矛盾运动统一了起来。再以抽象的、变化的,以五相加后的各自总和,来决定八卦变化的依据。最终又以卦数的变化,来诠释天地万物事象的变化和规律,这就是“天数五,地数五”,最早的运用。
古代士兵的队伍,也一直是以“五人为伍”编制的。一直到了明代,明太祖所立的“尺五小庙”,祭祀千万无名阵亡将士,也以“五人为伍”祭享。这些都离不了一个“五”字,可见“五”之遗风久远。这一“五”字的遗风,也影响到民间神祇的组合。如五瘟使者、五盗将军、五雷神、五通神、五显神、五圣神等。东、南、西、北、中,在地理位置上只应对五个方位,日久便又衍化出五方神、五路财神。因五方与五行的对应配伍关系,最终又衍生出五位猖神来等等。
答:五瘟与五显、五通、五圣是有区别的。五瘟是降疾瘟神,专司向民间降疾。瘟与疾古代是指烈性、急性传染病的合称,古人对其十分恐惧。元《新编连相搜神广记》对五瘟已有记载,后又经明《绘图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刊载传播,影响越大。《搜神大全》称:“昔隋文帝开皇十一年(591)六月内,有五力士现于凌空三五丈,于身披五色袍,各执一物。”“帝问太史居仁曰:'此何神,主何灾福也?’张居仁奏曰:'此是五方力士,在天上为五鬼,在地为五瘟。’”“如现之者,主国民有瘟疫之疾,此为天行时病也。”其年国人病死者甚众。“是时帝乃立祠,于六月二十七日诏封五方力士为将军。”
尽管书中五瘟使者着袍,与今日所见北庄五位猖神着袍的颜色相同,也分青、红、白、黑、黄五色,这应看成是古代普遍使用阴阳五行学术的影响。五瘟之职能与五猖是大相径庭的。
答:这一问题使人无以对答,只提出几点质疑:1、跳五猖是祭祀张渤的专仪,张渤是传说中的西汉人。若说此仪起于西周,那么西周人怎么会为五百年后的西汉人张渤编创出跳五猖祭仪?2、说跳五猖起于西周宫廷傩舞,能举出此舞的名称和当时使用的情况来吗?跳五猖中有道士、和尚、土地、判官四副身。道士、和尚分属道、释两教,而两教都形成于东汉。即便是早期的东汉道士、和尚(比丘),怎么会跑进西周的祭祀中去了!3、土地虽《论语》有记,却称“社”,后来通称社公、土地。而判官一职,始见于唐之官衔,阴司的判官出现则更晚,这些又何以解释?4、五位猖神作为拟人化的神祇形象,何时才出现?5、跳五猖演跳的大小锣鼓,虽非跳猖专用的锣鼓,但今日也应属此仪的一个部分。其源或可追溯至明中期,这与西周也越扯越远。
跳五猖是古代祭仪的新体,说成起于西周,是不着边际的。
答:五猖一词出现较晚。虽在《庄子》“外篇·在宥”中,已有“猖狂”一词的出现,但系指肆意忘行。猖狂仅指行为,非指人神的具像。跳五猖里的猖神,已衍化为拟人化的五位猖神,虽运用有五行对应的法则,其具体演变的脉络,仍未见著录。
本人所见“五猖”一词的最早记载,是道籍元刻本、建安版的元·秦子晋撰《新编连相搜神广记》“赵元帅”条。文中有:“部下有八王猛将者,以应八卦也。有六毒大神者,以应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时煞也。五方雷神、五方猖兵,以应五行”等。至明,《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赵元帅”条,不仅过录了以上关于“五猖”的记载,在“大奶夫人”条中,还记有夫人配享诸神中的“五猖大将”。而到了明清之交,孙宗泽《天府广记》卷八“旗纛庙”中,才见到有“阵前、阵后神祇五猖甚众”。可见五位猖神在民间祭坛中出现较晚,或是在元以前传闻流行尚不普遍。有人说唐时已有“五猖”,并举“牛阿榜,鬼五猖”文句为证。因未说明此文句出自何处,令人难以明白。这或与《唐诗纪事》卷六十六郑愚《大沩虚佑师铭》中文句“牛阿房,鬼五通。未觑捕,见西东”句相混淆,亦未可知。
以上所引《搜神》《广记》两文句,是十分引人注意的:1、《搜神》称“五方雷神、五方猖兵,以应五行”,可见五猖确是因顺应五行而衍生。2、《广记》称“阵前、阵后神祇五猖甚众”,这又与五猖需顺应五个不同的方位,猖兵、猖将才会众多之依据。
58、那么五位猖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在神中的地位如何?
答:五猖在明《搜神广记》和《搜神大全》中,都属玄坛赵公明麾下。其实自明而后,在各地的傩祀中,无论所祀的主神是谁,辅神中都有五猖。这一现象几乎在城市的城隍仪式中,更为普遍。但在天上神仙中却无五猖的存在,可见五猖也只是一位地祇(地下的神,如城隍、土地等),其地位相对天神而言应属一般。只有在人们举行驱祟祛害中,才显出五位猖神独特的地位,并供有其画像或香供。所见湘、黔、桂、川、赣、闽、浙、苏、皖各地均如此。汉民族如此,少数民族也如此。
实际上《天府广记》所记之五猖,虽只称“阵前、阵后”五猖,猖队的人数一定是众多的,这与皖南《目连戏》中之五猖队伍相似。如祁门县栗木村的《目连戏》在“安猖”中,便有天猖、地猖、文猖、武猖、马猖,五五二十五位猖神在台上的排列。皖东南的芜湖火龙岗一带道坛仪式的“判猖科”中、铜陵县钟鸣镇金榔、桃园两村过去演《目连戏》“起神课”中,也都有恭请各类猖神的仪式。
但,安徽省歙县长标乡,王佑生收藏的清同治七年(1868)《目连戏》抄本卷中“跳猖”一出,猖神在戏中的行为似合《庄子》“在宥”所描述,兹录如下,供参考:
(净白)是鬼非鬼模样,每日东游西荡,遇着善人即躲,遇着恶人与他磨障磨障。咱家五路猖官,黑黑(赫赫)相公是也。只因傅家历代以来,三年小祭,五年大祭。傅相亡过,刘氏泼妇私开五荤,杀牲害命,将五门血祭食俱以灭了。今有玉皇敕旨,五殿行牌,捉拿于他。不免叫众兄弟到来,与他磨障磨障。众兄弟何在?(众)【水底鱼】我是阴司猖狂,终朝草内藏。有人遇着我,降福又降祥。(见《胥河两岸的跳五猖》(调查报告))
而胥河两岸村民,历来认为五猖是驱瘟禳灾、护佑民众的吉利神,这又与王佑生藏本《目连戏》中五位猖神的性格、行为基调一致。
答:北庄跳五猖何时兴起,1990年周际奎说过:“跳五猖到我们手上,已有四、五代,以前的情况我们也搞不清楚了。”过去隔代的年差,习惯上都是相隔二十年为一代。周际奎出生于1911年,上推百年,却是嘉庆十六年(1811)。四十余年后,太湖西城竟成了太平军与清军拉锯战的前哨阵地。若按此时周际奎说话的时间相隔五代算起,也正好前后相距约一百年左右。同治三年(1864)天京被清军攻破,太平天国失败。太平军是相信上帝会的,失败前严禁上帝会以外的一切宗教或信仰的传播,跳五猖应属此禁。只有同治三年(1864)太平军离去,因战争、瘟疫、水患造成的人口骤减,这里各种信仰便又兴起。此时方合周际奎等人大致所言,是五代或六代以上的人了。后再经近十年的经济、人文理念的修复,北庄才有了跳五猖,这还是说得通的。但即便有了五猖的演跳,是北庄的首创编演,还是从他地移入,仍然是一个难解的谜。
答:1993年此仪是在周际奎(1911—2013)、周泰贤(1921—2004)、周泰春(1908—1998)、周际生(1914—1997)、倪生根(1928—)、周桂芳(1933—)等人细心传授和帮助下,恢复了跳五猖祭仪的演出。
周际奎,年幼随父学跳五猖中的和尚,技艺独特。步态中的“踩碎步”、“转轱辘”,圆润优美。除此,他还熟悉全仪每一阵式的具体演跳,以及五位猖神的步态、刀法,并精通大、小锣鼓。
周泰贤,从小热爱跳五猖,专心于阴阳生(门司)的仪程、仪规。其嗓音嘹亮、清脆。凭记忆,数日间他撰写出跳猖的全部咒语和祈文。其中尤其是神咒从来秘而不宣。今日所见,就是由他当年回忆、撰写无私提供的。
今日“非遗”第一代传人:1、是周际奎之子周荣全,他继跳家传之和尚一脚,并熟悉全仪的阵式和五猖及判官的演跳,以及跳猖锣鼓等。(图14)2、周道丰,跳猖时领队,擅长吹奏唢呐,熟悉锣鼓。
答:遗存的文物不多:1、抬刹。北庄的抬刹雕凿较早,刹上世俗的神祇较多,这与他庙的抬刹尤为不同,2、中央神面(面具)和看家(庙)和尚(头套)各一。(图15)北庄五猖庙经“文革”至1993年恢复,十三身神面不全,后补凿刻全。两个和尚的头套,一遗存,一后凿,功能却不一样。一为看家(庙)和尚,不随跳猖时演跳;一为演跳和尚,但两和尚头套的面像却相同,这是他庙也不常见的。3、遗有木箱两只。4、原先跳猖时的木质法刀两把。5、早期该庙遗留下的签诗木刻版与药方木刻版,约遗有五十余块。
值得一提的是:胥河北岸巽兴庵祠山会,也遗存有两件相关的文物:1、光绪年间绘制的挂图《祠山神谱系例图》一副。图面和抬刹一样,也分五层。图上顶层竟为一白脸、一变相褐黑色脸的张渤神像各一。二至四层,尽为天上神仙神将,最下一层为五位猖神及道士、判官、土地、和尚。此图绘制精致,极具研究祠山神祇衍变之价值。2、西方猖神和土地神面各一。西方猖神面具勇猛神武,土地面具慈善安祥,是面具中的精品。
答:跳五猖所传递的古代文化信息是丰富的,涉及多种学科。全仪以阴阳五行学术为架构,这就牵涉到古代的哲学;所表现的巫、傩、释的思想,牵涉到早期村民的信仰与宗教等方面的问题;其仪历来由周、倪两姓的专供,神祇十三身由两姓五房分供,又牵涉到村民宗亲的凝聚;张渤治水的种种传闻,还牵涉到神话学、社会学;围绕祀张而形成的民间习俗,直接与民俗文化学有关;其仪所用之大小锣鼓,有别于道坛和江南丝竹乐的“十番锣鼓”,似为明代“十番鼓”之另类,又称“办差锣鼓”,至今仍勃兴于吴地的苏南、皖东南的郎溪县。说张渤“二月八日下地,为三女营嫁,一嫁风,一嫁雪,一嫁雨”“盖谓二月八日以后必多风雨雪”,这又涉及到气象学等等。
63、跳五猖中这些文化信息,又是怎样解读出来的呢?
答:跳五猖被发现,因从无文字记载,只称五位猖神的面具和服饰,各自具有相对应的青、红、白、黑、黄五种主色,其它与阴阳五行等有关信息也从无人提及。
1993年元月2日此仪恢复,发现众神祇入坛(场)占位,竟意外地分南北子午连线,分阴阳两边分立。但东、南两猖却同占东位,西、北两猖同占西位。中央神不占坛(场)的中央,却占正北位,中央坛(场)地却让给众神祇演跳之用;南方正位却让给了张渤的抬刹。这一占位的总体布局,特别是中央神和抬刹较大的移位,分占正北和正南,使本人困惑难解。采访中多次向村中老人,包括周际奎、周泰贤问及,几乎回答相同:“我们只是照老样子恢复的,传下来就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我们也未听上代说过。”故,2006年10月申报跳五猖为省级“非遗”时,本人编写的文本中,对该仪也只称有五行中的五色和子午线的存在。
一直到2009年7日申报跳五猖为国家级第3批“非遗”前,为解决以上的困惑,本人查阅了有关名著,读后似有启发。认为:该仪不仅只有阴阳五行中的子午连线、五色,还有五行中的相生、相克原理贯彻始终的运用。五行中的中央神属土,而北方属水,土可以克水;南方神属火,张渤正是治水英雄,引水可以克火(旱)。两者入坛(场)虽有较大的移位,但仍统一在阴阳五行相生相克整体学术辩证的关系中。
至于跳五猖中,其它有关古代文化信息的诠释,只是在调查后的材料中,汇集分类而得。
64、跳五猖最早是怎样被引起注意,申报为省级“非遗”的?
答:2006年7月,宣城市文化局召开了一次所属县级文体局领导参加的“非遗”调查申报动员会,会上省“非遗”办公室主任胡迟作了指导发言。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本人与郎溪县文体局非遗领导人陈月珍主任相识。8月,郎溪县文体局邀请本人参加了该县非遗的申报会。不久,陈月珍来电话,征询郎溪县首批申报省级“非遗”项目的意见。跳五猖本是郎溪县的项目,经1994年5月,本人在台参加的“中国祭祀仪式与仪式戏剧研讨会”,投放全仪录像,讲演介绍;以及1995年10月《胥河两岸的跳五猖》一书,作为两岸共同的调研成果之一,在台公开出版,跳五猖在海内外已有了一定的影响。于是向陈回答,是否将跳五猖也能作为县里申报的项目之一。事后,郎溪县文体局局长、书记席启安,此时虽身体欠佳,却十分认真对待此事。搜集有关资料,埋头阅读,论证这一项目。县局经征得县有关领导单位的意见后,终在8月正式邀请本人为此项目按申报要求调研,并编写出向省申报“非遗“的文本。至此,这一申报工作也一直得到了宣城、郎溪市县党委宣传部门的支持与关怀。
因申报的时间紧迫,申报书、图片、录像都在芜湖制作。为了赶上申报的时限,席启安、陈月珍两位领导,携带郎溪县人民政府的批准申报书,赶往芜湖审阅编写、制作中的文本清样,审定认可后,直送合肥。跳五猖这一项目,从被注意到引起县里各级领导的关注,直到后来的申报,都是一个繁忙、紧张、审慎的过程。终在2006年12月,荣批为安徽省级首批“非遗”名录。由此,2008年11月,中央文化部批准梅渚镇为“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
答:跳五猖批准为安徽省级首批“非遗”后,此项目郎溪县文体局即交由该仪所在地的梅渚镇人民政府,由镇文化站具体保护、管理。2009年7月接省“非遗”办公室通知,同意申报为国家级第三批“非遗”名录。这样,本人又与梅渚镇人民政府副镇长张明凤、文化站站长程寨军,在镇补充资料,酌改前申报省级“非遗”的文本。其中县文体局局长席启安、陈月珍百忙中还抽空赶来,全天参加了有关村民的访问与座谈,提出指导意见,充实资料,再次修定文本。直到2014年5月,又接省申报国家级修改意见。这样,又在三稿的基础上,酌句审慎修改。终在同年8月,前后历经8年,跳五猖正式荣批为国家级第四批“非遗”名录。)
答 这主要体现在该仪对古代阴阳五行学说,贯穿全仪的精当演用上。他省传承下来的各类傩仪中,也常有阴阳五行的理念掺与其中,有的甚于还结合八卦使用。因各仪祀神的手段不同,理念和方法也各异。但在阴阳五行的运用上,不及跳五猖架构的完整,相生相克贯串全仪,且是今日所能见到的“活态”具像的遗存,这不能不说是宝贵的。当然,其仪还含有其它众多学科的丰厚文化信息,所以说跳五猖也是古代汉民族文化传存中一个傩仪的精品。
答:1993年2月,中央文化部批准了与台湾清华大学人文社会学院、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国傩戏学研究会合作的“傩戏调查和研究”立项,本人被聘为该项目的研究员。考察、调研之初,郎溪县已正式申报了跳五猖项目,同意为调研的课题之一。1994年5月本人应邀赴台,出席“中国祭祀仪式与仪式戏剧研讨会”。会上讲演、播放了郎溪县胥河两岸跳五猖全仪录像,引起了国际有关专家、学者的关注。作为两岸文化合作调查的成果丛书之一,1995年10月在台公开出版了《胥河两岸的跳五猖》一书。2003年旅美华人郭琦涛教授在美国纽约出版《Exorcism and money》一书,书中较多地引用、介绍了《胥河两岸的跳五猖》的内容与图片。2006年曲六乙研究员、钱茀教授出版了《东方傩文化概论》巨著,首页插图中就收录有北庄跳五猖的众多神面(面具)照片。2006年12月跳五猖批准为安徽省“非遗”名录。2010年10月本人撰写的《张渤信仰仪式的跳五猖》一文,文化部艺术服务中心、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编委会合编之《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建设与发展初探》载录,并获优秀奖。2014年7月跳五猖获国家级“非遗”。这些,都更多地引起了国内外学界对跳五猖的关注。
近年,北京、南京、上海某些大学有关系科,对张渤信仰与仪式的研究也日渐增多。
答:任何事物都存在有正负两个方面,跳五猖也是这样。尽管跳五猖2009年县文体局交由梅渚镇人民政府保护、管理,并一直得到了镇党委和镇政府历届领导的热心关怀,以及文化站的努力工作,但仍有一些问题的存在:
1、村民或演跳者,甚至传承人,对其内涵却知之不多。这样演跳起来,总是有些盲目性。日久,为了演跳的简单、方便,便对原仪产生了随意的改动或删减。如原来神祇入坛后的占位,是该仪阴阳五行的总体布局。中央神占北位,祠山抬刹供于南位,是阴阳五行辩证的运用。近些年来正月在五猖馆(庙)前的演跳,虽神祇占位保存了原仪入坛后的大致情况,为图方便却将抬刹改置于正北位,放置于坐北朝南的庙馆门前。而将抬刹原置的正南位,让给了大小锣鼓的演奏。这样,原中央神占北位,北方属水,中央属土,土可克水;抬刹原占南位,南方属火,引水可以灭火(旱)的内涵都没有了。除此,今日仪式中门司(阴阳生)的表演,形态无依据,步态、动作竟仿跳判,应向前辈周泰贤演出的录像去学习等。
2、至今跳五猖全仪没有系统的、完整的文字、摄影、录音、录像、准确的锣鼓谱、场记图谱的记录资料等。
答 1、自1993年恢复以来,对馆(庙)中神龛、抬刹、帷帐,以及十三身和锣鼓队的服饰、旌旗、乐器等,作了必要的、有限的三次更新。经费只有一途,即来自每年正月演出的有限收入。2、2014年12月,推选国家级“非遗”跳五猖传承人为周荣全、周道丰两人。3、十三身的面具、头套、抬刹、神龛上的神祇等的保护与管理。4、为协调梅渚镇民间“非遗”的保护与日常活动,2007年7月郎溪县民政局批准成立了“梅渚民间文化艺术推进会”,在镇文化站及推进会的共同管理、推进下,对跳五猖等进行了多次的业务指导和人事的协调。5、在适当的时间,需向北庄村民进行一至两次关于跳五猖全仪的文化讲座,以期增进、提高村民对此仪的全面深入的讨论和认识。
答 其主要意义与价值较为明显:
1、北庄的跳五猖,是将古代阴阳五行学术,形象地运用在“天人之际”的天道、人事的思想理念上,藉助巫、傩、道、释的表演形式,通过对张渤的祭祀,以期能够达到燮理阴阳,风调雨顺,人寿年丰。这一传承使我们对这一丰厚的古代文化遗产,有了进一步的“活态”标本认识。
2、跳五猖形成于胥河两岸祭祀张渤的这片热土上,是古代胥河人所孕育出的一种极具地域特色的文化形态之一。长时期的演跳,反转过来又影响着太湖西域皖、苏、浙三省交界地,对张渤不畏艰难、献身治水以求改变自身生存环境的鼓舞与推进,且又带动着这一地域对张渤信仰多种民俗的形成,可见其对社会影响之深。
3、跳五猖所蕴含的古代文化思想内涵,是中国文化多样性交流的体现,是民族文化认同、民族情感和宗亲维系在这一地域的重要纽带。它既是这一地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弥足珍贵的重要文化资源。保护好跳五猖这一祭仪,同样是保护这一地域文化身份的基本依据。保护、继承、利用好跳五猖所诠释出“天人之际”的相互关系,恰又是这一地域民族文化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