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琐忆（四）：听着当年的歌， 想着那时的事
在新校区时，我偶尔会拿着家里的相机去学校，试图留下一些和同学共度的美好瞬间。可能，当日的烟雨君就晓得若干年后，自己会很频繁、颇投入地怀念青春岁月。虽然拍过的照片都安放在老家的柜子里，和我的部分书籍相伴，但照片中的内容却可以流畅又清晰地在脑海中放映出来，着实是既超清又不卡。其中最有趣味的一张，要算兴兴和马磊的合照了。冬天的一天，我和马磊吃着烤地瓜（这块烤地瓜的来历，请听下面一段文字分解）走到了学校办公楼附近，至于兴兴是如何冒出来的，实在想不起来了。在雪地上拍了几张后，感觉不尽兴，于是我们钻进了一座没竣工的楼里。闭上眼、皱着眉想了一秒半钟，确定那座楼是在实验楼的北面。此二人拍到高潮后，就蹲在楼顶的墙下，装起了囚犯的样子，兴兴还特意把头发弄得更乱了。于是，他们那英姿逼人的另一面就被我圈在了镜头里。可惜呀可惜，这张照片不在手边，否则可以当下酒菜了。依稀记得，兴兴手放腰间，近于蜷缩，低头视地，微露脸庞；马磊双手揣袖，抱于胸前，委琐之态，令人称叹。就在二人优美亮相的这楼顶上，我还做过一个实验：闭着眼走直线，看看到底是不是能走出圆形来。如今想不起来我在厚厚的雪上踩出什么形状了，只是确定我没有坠楼而逝。当年，男生宿舍楼的东侧是一片空地。当然，二者之间还隔着一道铁栅栏（关于弄断铁栅栏，逃到学校外面带来的无限快感，鄙人已在《回望校园》中深情回忆过，此处从略）。我们不能随意到空地上散步，但各位小贩却可以自由地沿栅栏一线摆起摊位。除了卖包子、鸡蛋灌饼等可食物品，还有卖盗版书、电话卡等不可食物品的。学校食堂的伙食向来得到学生的一致差评，校领导却不知哪里来的贯通天地的勇气，竟毫不脸红地说食堂年年赔钱。我们的班主任侯老师曾在教室说过一句“吃食堂的饭，还不如吃包方便面呢”，话音刚落便赢得了全班同学异常热烈的掌声。顺便说一句，侯老师所吃的教师餐厅的饭菜可比学生餐厅的饭菜好很多。为了减少学校饭菜带给我肚子疼的次数，我便经常去栅栏边光顾那些摊位，为拉动家乡经济增长作出了应有的贡献。学校领导当然不喜欢学生不去餐厅消费了，于是，到了开饭时间，他们就轮流去栅栏边守着，先是阻止学生靠近栅栏，后来还变成突然袭击，逮住购物的同学并罚站。有一次，年轻的烟雨君刚把买包子的钱递出去，校领导便杀来了。虽然很想和校领导打一架，最后还是决定暂避锋芒，因而，留着长发的烟雨君夹着尾巴逃到了宿舍。其实，烟雨君早就意识到写跑题了，因为在这样的短文中，都写了快400字了，那块地瓜还没有出场，甚至连出银子买地瓜的马磊大财主也没出场。转念一想，这都无所谓，烟雨君向来是有感而发，随兴而往，写东西只为消愁解忧，又没想着找地儿发表。更何况，这类回忆的文字，更是为了慰藉自己那虚茫无垠的内心，为了寻觅曾经拥有青春的见证。好吧，请主角出场。话说，那一天是返校的日子。早早到校的烟雨君找到了家住县城、也早早到校的马磊。在去选景拍照之前，马磊说他有五毛钱（不是通过从事某工作挣的），想去买块烤地瓜吃。正好，那天校领导未坚守岗位，没在栅栏旁巡逻。那年头，物价没有现在这般高昂，但我还是深刻怀疑五毛纸质人民币的购买力。在栅栏旁边，马磊一改平常的伟岸豪迈，以一种乞讨的语气向卖地瓜的阿姨说：“大姨，五毛钱卖给一块儿小的吧，卖给一块儿小的吧！”那位大姨很善良，她嘴里说着没有那么小的，手却在烤好的地瓜里翻找着。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找到一块按正常价卖大约一块钱的小地瓜。大姨忍痛割爱，将地瓜给了马磊，收获了马长老一连串的“谢谢”。纵然不欣赏马磊买东西的这种方式，但大冬天里，谁跟又甜又香又热乎的烤地瓜有仇呀。那一枚来之不易的地瓜，陪伴我俩走了好远的路，从宿舍楼跋涉到运动场，从运动场奔波到教学楼，后来还赶赴行政楼，期间我俩还吃着地瓜合影留念。如果这张照片在手边，估计烟雨君会边看、边笑、边流泪，直到大雨如注，直到暗夜如漆。既然前文提到了兴兴，就多写几句，使其光辉形象更加丰满一些吧。如今的兴兴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就职于县城的第十四中学。写到这里，烟雨君怎么就这么想回到家乡，当一名高中老师，从此和兴兴君成为一辈子的同事呢！毕业前夕，同学们纷纷拍照片，并互送照片留念。第一次去公园和几位同学合影时，我们用的相机便是兴兴家的，胶卷是他提供的，冲洗应该也是他自己完成的。我记得那个黑色相机很高级，还可以定时拍照。毕业后同学聚会时，兴兴又带去了这台相机，给大家拍了很多照片。话说回来，兴兴老师，聚会时拍的那些照片还在吗？我怎么那么想看看呢！顺便再说一句，就是在那次聚会时，烟雨君平生第一次被鱼刺卡住喉咙。我曾向兴兴索要他的单人照，他说让我等两天。当在教室中收到他的照片时，我分外吃惊，不仅因为他照片的相纸很厚实，厚度大约是普通相纸的2.50倍，更因为照片中的他衣装整齐、表情自然、丰神俊朗，满身的青春气息跃出纸面，逼人而来。哎呀！越写，越想翻翻当年的照片了！在新校区时，兴兴在三班，我在四班，教室虽然不相邻，但我们还是经常见面。我最想说说那次早饭时的相遇。那天，我刚开始享用早膳，兴兴就坐在了我对面。我抬头只看了他一眼，就差点把嘴里的饭吐他一脸。只见高大帅气的兴兴同学把白色衬衣的左半个领子卷到衬衣里面了，下巴之下，是一个孤零零的领角。而且，他脖子上佩戴的小饰品跑到后背去了，颈项的正面只见一条细细的红绳。真想知道他穿衣服时想啥呢。兴兴的这一形象会永远活在我的心中，让我在苦海中沉沦时都能痛快地笑出声来，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