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儿
年 画 儿
文/冰莲花
蓝汪汪清凌凌的一片水；水里漂浮着一张硕大的网；网里满是鱼儿,个个都是圆滚滚的身子,身上的颜色也是那么美,红色,黄色,白色,黑色,还有青色……这是一幅年画上面的图景。
那画儿高高挂在新华书店柜台上方,我已经仰起脸看了若干若干次,年画儿的名字很好记:《公社鱼塘》。
书店一向是我最心仪的地方。尽管我不喜欢那个站在书店柜台里边的那个营业员,但依然挡不住我走向书店的脚步,毕竟那些好看的连环画书还是可以抵消掉营业员面无表情的冷淡态度的。
太好了,终于可以买这张画了,而且是用真正属于自己的钱买。家里的墙刷得很白,是我和母亲俩人共同完成的,迎门的墙上若贴上这幅吉祥寓意的年画,那就太美气了!
书店距离我们居住的矿山有六公里路程,若搭不上便车的话,就得走着去。走在弯弯曲曲坎坷不平满是石子的矿山公路上,一遍遍勾画年画贴在家里的情景,并不觉得累。
口袋里边装了九元九角钱,都被我的手攥得要冒出汗来了。这可是我们姊妹几个全部的家当。是暑假我率领着弟弟妹妹们一起上山摘沙棘果换来的,我们的脸上、胳膊、手都被荆条划伤了,却毫不在意,内心被兴奋装得满当当,因为我们可以支配这笔钱去办大事:买糖,买连环画书,买年画。
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到书店里边买年画的人很多,挤在人群中,看着这幅叫做《公社鱼塘》的年画,还在那儿挂着,悬着的心稍稍平静了许多,捏着装钱的衣角,耐心地随着人们向柜台移动,心里溢满快乐。
我小心翼翼一层层打开包着钱的粉色手帕取出钱,示意那位没有表情的营业员阿姨我要买这幅年画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正好也叫着要买这年画。我急了,以从未有过的很大声音喊道:“我先到的,应该先卖给我这张画!我就要这张!”我盯着营业员阿姨,密切注意她的动向,生怕她取下这张画,却不是递到我的手上。
营业员阿姨听了我的话,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笑了。这时候我发现她笑起来真的很美:光洁白皙的脸颊上一对酒窝浅浅呈现,两排糯米牙齿,很白。眼睛不大,却有神,似两湾小小泉眼。她说,别急嘛,这画多着呢,要买,都有份!说着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叠来。我这才恍然大悟,却原来挂起来的那张是样品。
回家的路上,抚着这张满是鱼儿的年画,还在为着一个问题困惑:那个阿姨,为什么不经常笑呢?实在是太严肃了。笑的模样多好看啊。
那日,闲走在集市,看到有人在叫卖年画。那些年画印刷精美,材质精良。有山水,有美丽的建筑……名字也起得好——聚宝盆,旭日东升,黄金满地,万马奔腾……欣赏着这些年画,不知怎么就翻腾出藏在记忆深处那幅名字叫做《公社鱼塘》的年画儿了。
蓝汪汪清凌凌的鱼塘,网里圆滚滚花儿般艳丽的鱼儿,占满整个画面。说实话,以现在欣赏的眼光看,这样的一幅画,谈不上艺术,然而,那个时候却是在我的眼里是那么美。
本文曾经发表于2015.2.28《九江日报》。你想起关于过年的故事了吗？
我也很想听听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