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阮籍

历史故事新编-20

“怪人”阮籍

文/墨吟 夏天

阮籍（210-263），字嗣宗，陈留尉氏人，是魏晋年间为民间广为评说的竹林七贤之首，许多关于他的故事，被人们谈论不休，主要是由于在世人眼中他行事怪异。

魏晋初期，曹氏皇族和司马氏的政治斗争非常激烈，双方对文人的拉拢也很激烈，作为当时名士的阮籍，自然会成为被争取的对象。

在曹爽位高权重的时候，曾邀请阮籍出来做官。阮籍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辞呈，说自己能力轻微，不堪担当重任。曹爽听说阮籍亲自将文章送到都城，以为那不过是文人的装腔作势而已，谁知阮籍放下辞呈即转身离去，把曹爽气得够呛。虽说后来阮籍经不住朋友的苦苦相劝，勉强出来做了几天官，又推说身体不适请辞了。

司马昭也想拉拢阮籍，但他疑心很重，想摸清阮籍的底线，所以常常找阮籍聊天。阮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话语高深莫测，听得司马昭一头雾水。司马昭始终搞不清阮籍的真实态度，无奈地说：“嗣宗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啊！”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司马昭欲与阮籍联姻，做自己的女婿，看你还能拒绝？媒人来到阮家，阮籍设宴招待，酒过三巡，媒人刚要提亲，阮籍却已醉得不省人事。如此60多天，阮籍天天烂醉如泥，媒人始终没机会开口提亲，只得回去复命。

司马昭碰了一个软钉子，打不成杀不得，愤愤地说：“罢了，此事休要再提，让他醉死好了！”

阮籍最大的嗜好就是喝酒，他最爱去附近的酒肆喝酒，醉了就往美女老板娘的柜台边一躺，呼呼大睡。老板娘和她丈夫也习以为常，不以为怪。

阮籍的大嫂要回娘家探亲，他赶去相送，毫不顾虑叔嫂同行之忌讳。

还有一次，阮籍听说一户人家的美少女去世了，他根本不认得那家人，却跑去人家灵堂痛哭一场，如宝玉哭灵一般。在那个标榜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有不少正人君子纷纷指责阮籍不守礼教。阮籍不以为意，说：“我光明磊落，礼教哪里是为我这样的人设的？”

阮籍的母亲快要去世的时候，他却在友人家里下棋，友人说：“别下了，快去看看你娘吧。”阮籍一定要分出胜负。此时家人来报，告诉他老夫人已然故去。阮籍没有嚎啕大哭，拿起酒壶，一个劲儿猛喝，随后哀号一声，吐血不止，几乎晕厥，好多天才缓过来。

在安葬母亲那天，阮籍摆好祭奠物品，想起自己三岁丧父，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和哥哥、姐姐拉扯大，如今一别再也不能相聚，大叫一声：“穷也！”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一病数日。

母亲去世还不到三个月，阮籍应邀出席晋文帝的宴席，还在那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某个卫道士看不下去，跳出来说：“阮籍丧母，本该在家守孝三年，现在不足三月，却来此吃肉喝酒，实乃不孝之子，快把他从这里丢出去！”阮籍翻着白眼狠狠地瞪着那个卫道士，懒得辩解。幸好晋文帝司马昭并没有因此加罪于阮籍，毕竟司马昭是个有抱负的政治家，懂得爱惜人才。

夏天墨吟论古今

夏天：关于礼教问题，鲁迅先生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一文中说得很透彻：“例如嵇阮的罪名，一向说他们毁坏礼教。但据我个人的意见，这判断是错的。魏晋时代，崇尚礼教的看来似乎很不错，而实在是毁坏礼教，不信礼教的。……如曹操杀孔融，司马懿杀嵇康，都是因为他们和不孝有关，但实在曹操司马懿何尝是著名的孝子，不过将这个名义，加罪于反对自己的人罢了。于是老实人以为如此利用，亵渎了礼教，不平之极，无计可施，激而变成不谈礼教，不信礼教，甚至于反对礼教。——但其实不过是态度，至于他们的本心，恐怕倒是相信礼教，当作宝贝，比曹操司马懿们要迂执得多。”

墨吟：阮籍的文章、五言诗、玄学对后世有很大影响，如陶渊明、曹雪芹就是阮籍的忠实粉丝。《红楼梦》的男主人公贾宝玉作为一个特定的文学人格典型，从他的离经叛道和痴狂中，确实可以看到阮籍的影子，可见曹雪芹与阮籍的心境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