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日课022丨只要有明确的目标,再远的远方也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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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骥一日而千里,驽马十驾,则亦及之矣。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其折骨绝筋终身不可以相及也。将有所止之,则千里虽远,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相及也!不识步道者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意亦有所止之与?

夫坚白、同异、有厚无厚之察,非不察也,然而君子不辩,止之也。倚魁之行非不难也,然而君子不行,止之也。

故学曰:迟,彼止而待我,我行而就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同至也!故蹞步而不休,跛鳖千里;累土而不辍,丘山崇成。厌其源,开其渎,江河可竭。一进一退,一左一右,六骥不致。彼人之才性之相县也,岂若跛鳖之与六骥足哉!然而跛鳖致之,六骥不致,是无它故焉,或为之或不为尔!

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其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人不远矣。(荀子2.8)


夫骥一日而千里,驽马十驾,则亦及之矣。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其折骨绝筋终身不可以相及也。将有所止之,则千里虽远,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相及也!

千里马一天能跑千里,劣马走十天也能到达。但是,注意这里的转折,如果要去走完无尽的路途、追逐无尽的行程,无论是千里马还是劣马,即使跑断了骨头,走断了脚筋,一辈子也是不可能到达。如果有个终点,千里的路程虽然很远,也不过是走得慢与快,到得早与晚而已,怎么可能达不到终点呢?所止之,即所至的目标。

《劝学篇》言曰: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此处也举骐骥与驽马的例子,不过二者角度不同。前者讲的是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后者讲的是凡事有明确的名标,你的努力才不会徒劳。人生的悲剧不是没有实现目标,而是没有目标可实现。

不识步道者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意亦有所止之与?

不知走路的人,是要穷尽那无尽的路途、追逐那无尽的目标呢?还是心中有个终点?朝川鼎《荀子述》曰:

行道路者,必有所期之地而定所止舍也。无所止舍而行,谓之穷无穷、极无极。若夫穷无穷、极无极者,虽折骨绝筋,亦终身不可以相及也。定所止舍而行,则千里之远,虽有迟速先后,亦何为乎不可以相及也。

设立的目标要切合实际,不能太高,看不见、摸不着的目标,无疑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庄子言曰: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荀子给出了解决方案。人生有限,唯有确立明确的目标,才能在有限的时间活出最精彩的人生,而不至于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这一生。

夫坚白、同异、有厚无厚之察,非不察也,然而君子不辩,止之也。倚魁之行非不难也,然而君子不行,止之也。

那些对坚白、同异、有厚无厚等命题的考察分析,不是不明察,然而君子不去争辩,而是要有所节制。出奇怪异的行为,做起来不是不难,但是君子不去做,也是因为有所节制。倚魁,犹奇傀,奇异怪癖。

坚白、同异、有厚无厚是先秦名家公孙龙子和惠施等的命题,荀子认为他们属于诡辩,对此进行辨析,毫无意义,所以不要去做无谓的争论,徒然浪费口水。

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值得我们去看的地方做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然而,一旦目标锚定,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心无旁骛地去追寻。不要贪多,有所舍方有所得,将自己的精力集中在某一个或几个领域,才有可能做出大成就。

故学曰迟,彼止而待我,我行而就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同至也!故蹞步而不休,跛鳖千里;累土而不辍,丘山崇成。厌其源,开其渎,江河可竭。

一进一退,一左一右,六骥不致。彼人之才性之相县也,岂若跛鳖之与六骥足哉!然而跛鳖致之,六骥不致,是无它故焉,或为之或不为尔!

学习迟缓落后,无妨,在他们停下来等我时,我迎头赶上他们,这不过是或慢一些、快一些、或早一些、晚一些而已,为什么不能同样到达目的地呢?所以只要一步二步地走个不停,瘸腿的甲鱼也能走千里。只要一筐一筐地堆土不中断,山丘也能堆成。堵塞江河的源头,开通水渠,长江黄河也会枯竭。

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就是六匹千里马拉车也不能到达目的地。人的资质,即使差距悬殊,难道会像瘸腿甲鱼和六匹千里马之间那样悬殊吗?然而,瘸腿甲鱼能够到达目的地,六匹千里马拉车却不能到达,这没有其他原因,只不过是坚持去做还是不坚持去做罢了。

这就是持之以恒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差别。天赋固然重要,没有持之以恒的坚持,也是难成大事。

不可否认,人与人的资质确实有差距,然而差距再大,恐怕也没有瘸腿的甲鱼和千里马之间的差别大。瘸腿的甲鱼都能跑千里,我们即使再笨怎么做不到呢?《礼记·中庸》言曰: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否则,即使天赋再好,不去做,不去努力地做,不去持之以恒地做,也会泯如众人矣。

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其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远矣。

路途即使很近,不走就不能到达;事情即使很小,不做就不能完成。那些闲荡时间很多的人,即使能超出别人,也决不会很远的。杨倞注曰:

多暇日,谓怠惰。出入,谓道路所至也。

做不做是一回事,能不能有恒地去做,又是一码事。去做了,却不能坚持,也会有所成就,却不会太大,人生也很难有实质性的飞跃。唯有过人的毅力,过人的付出,才能有过人的成就。

所以成大事者,还是要踏踏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持之以恒地去做,付出必别人百倍千倍的汗水。

我们已经逐字逐句学习完《论语》《孟子》《大学》《中庸》《道德经》,家训《聪训斋语》《澄怀园语》《曾国藩教子书》。《荀子日课》《家塾教学法》正式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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