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暮埙：自杀的狗

┃自杀的狗┃

      文/晚秋暮埙

我是只名叫爱爱的牧羊犬，天生爱吃肉，主人天天给我肉吃。营养好，我身材就特别高大，上街遛弯，我威武雄壮的身躯吓坏不少人，嘻！

今年，我的伙食竟一天比一天差，有时就一碗菜汤拌饭。我不服，用刚学的人话：“肉!～肉!～”的大声抗议，主人训斥我：“叫什么！我破产了！你还想吃肉！猪肉现在40多块一斤!你一天要吃两斤多的肉，我买不起了！”

破产？不明白，我就要吃肉！我不依不饶地大叫。

小区管理员来了，他不耐烦地说：“这狗太吵了，邻居投诉很多次了，你赶快处理一下吧！”

“怎么处理？”主人竟然不像往常那样一笑了之，而是向管理员讨主意。

“要么送人，要么卖狗肉火锅店。”管理员乘机献计，他想快点结束我这个“麻烦”。

“什么？狗肉火锅！”我知道狗肉火锅，我愤怒地朝管理员狂吠，恨不得撕下他一块肉。

管理员走了，主人心情低落地说：“爱爱，我不会把卖你。可我没钱给你吃了。”我委屈地想：吃肉是遗传呀。没有肉我能这么高大吗？

沉思一会儿，主人突然说：“爱爱，我们出去玩吧。”太高兴了！主人开车带我去兜风。

车离城市越来越远，耸立的楼房逐渐变成碧绿的原野，我闻到远处森林的气息。啊！主人要带我去森林。想到森林里活泼的野兔，乱窜的山鼠，我不由兴奋起来。
   车翻过一座山又一座山，没停。

主人要去哪里？

终于，车在个人烟稀少的山谷停下了。

主人迫不及待地将小球用力抛进小森林里，命令我：“找！”。我毫不犹豫地冲进森林，服从是忠犬的职责。

找球时，突然听到森林外车子发动的声音，主人要离！他忘了叫我！

我冲出森林，主人的车开走了，我疯狂地追赶，大声地呼唤。主人没有听见，车越开越快。我追了好几公里。最后，体力不支，我不得不停下来。

望着主人远去的车影，我沮丧极了，主人丢三落四的毛病又犯了！他平时不是丢钥匙，就是落手机，哪次不是我帮他找回的，这次他竟然把我忘了！等他发现我丢了，一定会急的。不怕，天生的嗅觉会帮我找到回家的路。

嗅着主人留下的气味，我信心十足地踏上归途。

第一天，气味浓烈，进程顺利。而后，下了几场雨，气味淡了，寻觅的难度越来越大。最难受的是饿。捕了几次山兔和野鼠，这些小东西不够塞牙缝，而且狡猾透顶，不好捕捉。饥饿难忍时就到附近的村庄偷鸡。几次被村民发现，差点死在他们的刀棍和猎枪之下。

太饿了，只好喝几口溪水，啃几片嫩草叶。这时，我好羡慕马，吃草就能解决饿的问题。咳！我要是能吃草多好……

饿，挡不住我回到主人身边的决心。我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蹒跚而去，因为，主人居在东方！

在太阳第八次升起时，我终于见到主人居住的城市，形容枯槁的身躯顿时注入一股活力，我要见到亲爱的主人了！

到了！到了！我终于到主人家的门口，我无力的抬起爪子……
  门开了，主人见到我惊讶极了，我“呜呜”地向主人诉说一路经历的痛苦，希望主人送上一碗肉安慰我辘辘饥肠。

喔！主人进屋了，是给我拿肉了，我好像发现屋中一些贵重的家具没了，但疲劳的我没多想，欣慰地趴在舒服的地毯上，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皮，……突然，一条口袋猛地套住我！有人把我背起，“谁！”我怒吼，但立即从气味上判断出，他，就是我的主人！

“主人！主人！你要干嘛？”我惊慌失措地嗷叫，主人不理睬我，把我塞进车里。

又是那熟悉的山间的气味，我明白了，主人有意把我抛弃！

“爱爱，你不该回来啊！不是我狠心，我实在没钱买肉啊！”主人低泣。哦！是我吃穷主人了。

“呜……主人，我不吃肉了……”我悲号恳求，可是车依然飞驰。

“呜（无）～肉！呜～肉！”我用人语向主人表达不吃肉的决心。

主人不理我。从气味上判断，路，明显比上次远，主人铁了心要把我丢得远远的。

我死也不离开主人！死？对！自杀！怎么自杀？突然，车子颠簸了一下，磕痛我的嘴。对！咬舌自尽！狗的咬合力是人的三倍多，人可以咬舌自尽，我……？我毅然决然将舌头放在牙床上，用力一咬……

山路弯弯，一辆奔驰的车上滴下一串串深红的血珠子，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像朵朵红菊花驻足在山路上……

作者简介：刘惠榕。笔名：晚秋暮埙。籍贯：山东烟台。曾当过农民，工人，后来在中学教书。曾在《福建老年报》、《厦门日报》、《闽南日报》、《漳州广播电视报》、《文化龙岩》、《闽南风》、《微型小说月报》、《闪小说·故事传奇》、《老区文艺》，《秋韵》等报刊杂志及闪小说平台发表过散文、闪小说和诗词。2020年获得“赤帜阳杯”世界华文闪小说大赛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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