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同时有两个“京山”?

历史上同时两个“京山”真伪辨
李飞熊  熊学斌
两个京山之说,当起源《隋书·地理志》如:
1.(卷三十892页)“安陆郡……京山,旧曰新阳,梁置新州梁宁郡。西魏改州为温州,改县为角陵,又置盘陂县。开皇初郡废,大业初州废,改角陂曰京山,废盘陂入焉,有角陵山,京山(指京源山)”。
2.“……竟陵:又有京山县。齐置建安郡,西魏改曰光州,后周郡废。大业初,京山又废入焉”。
以上,一是大业初(公元607年)改角陵为京山;一是大业初京山又废入焉。
在同时两个京山一废一立,显然矛盾,谁真谁假?或有两个?这确是很需探讨的问题。现首先探讨原文:
1.大业初由角陵改来的这个京山是属安陆郡的,记述清楚。首先是因界有京源山而得名,地址当然在现城。对沿革也交待详实。如:旧曰新阳,梁置新州梁宁郡,西魏改州为温州,改县曰角陵,开皇初废梁宁郡,大业初废州,改角陵为京山。这个京山县有时间、地址和得名原因,上属州郡更替清楚。文字记载详实,又有遗址可考,因此,是可信的。
2.是在竟陵郡下:首句是“又有京山县”,尾句是“大业初京山又废入焉”。其中夹有“齐置建安郡,西魏改曰光川,后周郡废”。
细读,可以看出,这显然是两件事。(一县一郡)其中交待建安郡在西魏改为光川郡,到后周又被废除。根据文义与京山废入竟陵无关。理由是:(1)后周所废的光川郡在汉川,不在竟陵。(2)建安郡不是由京山县改来的。因齐前更不会有京山(前人考证,已有结论)。
因此,《隋书》这段郡县交错的记述含混,于文理也欠通顺。特别是对这一京山建于何时、位于竟陵何处没有交待。与京源山的京山相比、一个详实宁可信,一是很不足信。
早在300多年前,先辈们已提出了怀疑,如:康熙版《京山县志·沿革》“……大业初,京山又废入竟陵县。按大业以前,来有京山之名,而京山亦来高废于大业之初。”它作此否定后,又提出了推测“岂是对竟陵郡所统别有京山,而隋改角陵为京山,乃省彼以名此欤?”
又据宣统《湖北通志》天门县沿革:“梁省竟陵县(见《一统志》),宵城为竞陵郡(见《隋志》)别置京山县,按《隋志》:但云有京山县,《方舆纪要》:齐梁置。考《齐志》无此县。当梁置,故城在县北,与隋安陆郡之京山(指现城),接壤而非一地”。
《京山新志》(李廉舫撰,湖北省通志馆,1948年版)又根据《通志》的推测:“故城在县(指天门)北”,而又有所发挥:“故通称为竟陵北境,其县治当在今天门北境,皂市附近,或即其巾港西……”
为了对《京山新志》推断的京天沿界的地址负责,笔者曾在1980 年至1983 年,数次到京、天沿界的几处古城遗址作过实地考察。现将考察情况摘录如下(过去只以此资料作出判断,未写专文上报):
1.皂市附近归德寺村,古土城遗址。
笔者同左其义同志于1980 年11月3 日访问了归德寺村的两位老人:李培珍(女)当时82岁,李大坤(男)当时67岁。李培珍说:“在60年前,有个孟老大婆(当时88 岁)说她的爹爹(祖父)20 多岁时修筑的这座土城,当时是为了躲'长毛’。”
据此往上推算,当初建于乾隆庚子年(公元1780年)。又据李大坤说:“民国初年土城已平衍,在民国十一年(公元1922年)又由土匪严金礼重建,这次还挖了城濠沟。(用濠土筑城)以此城为严防地,称霸一方。”
在1980 年笔者考察时,其城周长约一华里,城中有十余户住房,城已颓衍,平均高约一米,沟已填平。有数处城垣已成平地。归德寺(宋建)在城西北,已毁无存。
据此,这座土城,不是古县城遗址。《京山新志》所说:“皂市附近”者(即指此城),不能成立。
2. 龙泉镇附近的芦林山下遗址。
1980 年8 月笔者同张学骞等同志五人到龙泉镇,考察所汇报的“甪(音禄)陵山”,位于镇西北七华里,访问当地老人,原来此山不是“角陵山”,而叫“芦林子山”。其山下周围,沟壑纵横,不可能有古城遗址。
3. 钱场南石河镇西北的“巾港西”古城遗址。
1982 年8 月笔者曾到石河镇北的古“巾港西”考察,其地平广,俗称土城,但已平衍,约在1958 年天门文化馆在土城附近发现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存,出土文物颇多,与屈家岭同时。
此地(巾港西)自北魏以来被认为“古竟陵大城”遗址。不是隋前的京山古城。
4. 熊店“古城口”遗址。
1983年6 月,笔者曾到此考察:古城口有土城,位于熊店西北二里,城南五里为石女山,城北五里是常家山,城东北五星是是城顶山。城东100 米是谭家冲。土城高约1. 5 米,东西宽130 米,南北长150 米,整个面积约19 500 平方米。城周围有三处缺口,南北两处为城门。西缺口处有村庄(五户)。据当时队长阮孝龙说:在土城内陆下,曾挖出“土炮抬枪”。根据该城的规模与环境,不可能是隋前的京山古城。虽不知此城始建年代,但可认定:此城乃古代当地居民为防避“兵乱匪患”而修筑。根据出土的枪炮,时间约在明代。
5,王宝湾至曾口的“府墙湖”城遗址
1983 年2 月笔者曾到王宝曾口一带,寻找府墙湖,考察结果    是:不可能有此“湖城”遗址,更没有隋前的京山古城(请详拙著《府墙湖略考》,发表于《京山史志通讯》1986 年合刊)
根据以上沿京天边界五处古城遗址考察的情况看来,笔者怀疑隋前竟陵郡属的这个京山县的存在。理由是:(1)在京山县南的京天沿界,没有隋前的这个京山城遗址。(2)隋前,梁、陈、齐、后周等史书,都没有这个京山县的任何记载。
另外京山周围县东的皂市,晋代是宵城县,西魏为角陵,隋唐时名五华山。属京山县辖。再东是应城古代的蒲骚,唐代的应阳城,明代的巡检司(即今巡检司)。
县北三阳区与随县交界处,是隋唐时的清腾县。
县西的盘石岭下,经考察,连盘陂城遗址都被否定了。更没有隋前的京山城。
在四周邻县考察的结果,当时都没有这个京山县。
再说竞陵连丘陵都没有,那会有以“京山”命名的县呢?现京山是因京源山而得名,这是京山开始得名的铁证。以前不会另有京山。据此,既没有当时史书的记载,又没有遗址可查。因此,笔者认为隋前的这个“京山”,属于讹传。《隋书》这段矛盾文字的记述,“于文理欠通,于史实失考”。追其原因,笔者认为是《隋书》在宋代转版时(或明代再版时)可能在文字上有“错、漏”之误,造成《隋书》本身的互相矛盾。因为传世的任何史书,都难免无一点差错。
以上意见,不敢说“结论”,只是一个大胆的“初探”。笔者认为总比“存疑”好,存疑本来保险,但一代一代的存下去,后人欢迎吗?我们现在有时不也希望前人有更具体、更潸楚的交待吗?因此,笔者作为一个史志爱好者,能根据考察的史实,提出新的见解(不一定正确),以作为现在和将来专家学者对此问题研究的参考,我想是可以的,这也是自己尽了一点应尽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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