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七星客:周易“十二变”[合辑]

六爻的本质、地位、作用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

周易有六十四卦,每卦有六个爻,爻不仅有阴阳与刚柔的差别,还有方位与时间上的差别。因此爻的本质可以概括为是一个“数”的群体;一个既封闭又开放的领域;一个空间方位;作为过程则是一个特定的阶段。六爻构成一个整体,既不能随意分割,也不能随意增减爻数;两卦合为一个周期,其次序也是不能随意颠倒的。依据爻所处的不同位置以及过程中的不同阶段,本文试对每个爻的作用做一简析。

(一)、初爻。

在卦体上,初爻居下,经文中有很多取象说明了这一点,如乾初谓“潜龙”;贲初谓“贲其趾”;剥初谓“剥床以足”;咸初谓“咸其拇”;大壮初谓“壮于趾”等等。初爻居下,这一点是很多易学家认同的,但由于不了解真实的卦体,所以对初爻作用的认识也就不尽一致。

我们说初爻是卦体的“基础”,对卦体起着支撑的作用,如同“足”、“趾”支撑着人体一样,它的坚固与否,直接决定着卦体是否稳定。在经文上,初爻被称为“元”,比如乾卦的“元亨,利贞”,坤卦的“元亨”,屯卦的“元亨,利貞”等等,这些个“元”字,都是说的初爻。坤五不是初爻,但它行将变成屯卦的初爻,所以爻辞上也有一个“元”字。蒙卦的卦辞与爻辞中没有“元”字,但这是否说蒙卦无“元”呢?不是的,六十四卦每卦的初爻都是“元”,但因为前面三个卦都做了提示,再要每个卦都说,不免重复罗嗦,所以蒙卦的卦辞说“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这是周易在表述上的一个重要原则。

初爻是“元”,是开端,但不一定就是这个卦在时间上的真正开端,比如说屯卦在时间上的开端是四爻,不是初爻,初爻只是过程的第二个阶段,当作观察或叙述的顺序时,初爻才是开端。按照周易卦序,六十四卦中的奇数卦,如乾、屯、需等,我们叫“原筮卦”,原筮卦的六爻所用天干为甲乙丙丁戊己,其中甲为开端;六十四卦中的偶数卦,如坤、蒙、讼等,我们叫“复筮卦”,复筮卦六爻所用天干为己庚辛壬癸甲,其中己为开端。由于卦中存在着两种不同性质的开端,所以我们把时间上的开端甲规定为“天元”,把己规定为“地元”,而把初爻这个开端规定为“人元”。

由于初爻这个“位”是基础,有支撑作用,所以用人事做比拟时,我们就叫它为“君位”,居住在这个“位”上的爻就是“大君”或“君主”。这与传统易学把五爻定为“君位”是不一样的。但是也不是说所有的初爻都是“君主”,只有原筮卦的初爻是“君主”,复筮卦的初爻是“从王事”,“从王事”说白了就是被统治者。

初爻的出路有四条,一是向前至二,二是向后至四,三是向右至三,四是向左至五。在这四条路线当中,只有向二为合乎“道义”。小畜初的“復自道”和复卦辞的“反復其道”,都是说的初爻至二。如果是初爻直接至五,一般这就叫“涉大川”。

(二)、二爻与四爻。

《系辞》上有句话叫“二與四同功而異位”,如果细辩经文,我们也会发现,二爻与四爻确实有一种特殊的关系,这种特殊关系用“同功而異位”来概括还是比较恰当的。只是《系辞》作者不了解真实的卦体,误把五爻视为“君”,所以接下去的解释就是“其善不同--二多譽,四多懼,近也”,所谓“近也”就是“近君”。其实这里没有什么近君不近君的问题。从球形卦体上可以清楚看出,这两个爻一为前,一为后,对初爻而言,恰似天平的两端,笔者也叫“跷跷板”。如果是这两个爻均等,那么它们对初爻的“压力”与初爻的“支撑力”相互抵消,双方就会呈现水平状态或静止状态。如果双方不等量,那么量大的一方就会压向初爻,而量小的一方就被撬向上爻,我们把这种情况就叫“地道”。

二爻与四爻有哪些区别呢?主要区别有两点,一个是从观察的角度讲,二为可见,四为不可见,打个比方就是二为白天,四为黑夜。如果不是绕球运动或让球旋转,这种可见与不可见的区别就是绝对的。再一个就是从道义的角度看,如果是二强四弱,这就不利于初爻至二;如果是四强二弱,那么这就有利于初爻践履人道。

(三)、三爻与五爻。

三爻与五爻的关系,类同二爻与四爻,所以《系辞》上也说到“三與五同功而異位”,这也是一个天平或“跷跷板”,在均等的情况下,它们对初爻的“压力”也与初爻的“支撑力”相互抵消。在不均等的情况下,量大的一方就会压向初爻,量小的一方就被撬向上爻。

三与五这个“跷跷板”与二与四这个“跷跷板”成十字交叉,并且都处在同一个层面之上,那么这两个“跷跷板”之间有什么区别呢?从观察的角度讲,三与五处于可见与不可见之间,就象是一个为傍晚,另一个为黎明。如果从“道义”上讲,在三强五弱的情况下,对于五爻践履人道还是有利的。

二、三、四、五这四个爻中,每个爻也都有四条出路,比如说二爻,可以向上,也可以向下;可以向左,也可以向右。但是合乎“道义”的却只有一条,那就是向右至三。如果二爻直接向上,这就是“中行”;如果二爻直接至五,这就是“凭河”。

(四)、上爻。

上爻居上,这也是为许多易学家认同的,但对上爻作用的认识也不尽一致。上爻与初爻相对,与初爻不同的是,上爻没有“支撑力”,也不承担“压力”,只对下面诸爻施加“压力”。如果是中间两个“跷跷板”处于水平状态,那么上爻与初爻就处于垂直状态。如果是中间两个“跷跷板”发生了倾斜,那么上爻就会倾向量大的一方或两方。在一定限度内,上爻也有稳定卦体的作用,如果超过限度,上爻也会随同中间量大的爻一起,共同推翻初爻。

如果说初爻是“君位”的话,那么上爻就是“民位”,是被统治者。但由于六十四卦分为“原筮”与“复筮”两类,所以只有“原筮卦”的上爻才真正是“民”,是被统治者,“复筮卦”的上爻虽属“民位”,但却是“君主”。一般说“君不离位”,但周易中的“君主”与被统治者却总是颠来倒去,这种现象可以叫“换位思考”。通过“换位”,如果有一方感到不能坚持,即“不永所事”,那么这就有可能要发生“政变”,所以我们说上爻是个“风向标”。

正如初爻只是观察或叙述的起点而不一定是真正时间上的起点一样,上爻只是观察或叙述的终点而不一定是真正时间上的终点。上爻也有四种可能的运动方向,即向二、向三、向四、向五。合乎“道义”的是向五,但这须在上爻的时间发生变化以后,比如说小畜卦的上爻为丙,它要向五爻方向运动,就须在丙变成壬以后。

以上对六爻作用的叙述还只是从空间角度,或者说是从静态角度考虑的,如果从动态来看,我们对六爻的作用就会有一个更深的认识。首先是真正时间上的开端,这个开端在原筮卦为甲,我们叫“天元”,在“复筮卦”为己,我们叫“地元”。甲在“原筮卦”中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有极大的喷发能力,这种能力与阴阳没有直接关系,当然如果是阳爻,其喷发能力要大,如果是阴爻,其喷发能力相对要小,我们把它比喻为“白洞”。与之相反的是己,己在“原筮卦”中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有极大的吸纳能力,这种能力也与阴阳没有直接关系,当然如果是阳爻,这种吸纳能力相对要小,是阴爻则吸纳能力相对要大,我们把它比喻为“黑洞”。甲和己在“原筮卦”中的这些性质,到了“复筮卦”就都反了过来,甲变成了“黑洞”,己则变成了“白洞”。

甲或己并不固定在初爻、二爻、三爻、四爻、五爻或者是上爻上,它们可能是初爻、二爻、三爻、四爻、五爻或者是上爻。不过甲和己总是处在对立面,比如说甲为初,则己一定为上;甲为二,己一定为四;甲为三,己一定为五,如此等等,所以只要找到了甲,也就不难找到己,反过来也是一样。

如何才能找出每个卦在时间上的真正开端与终结呢?这只有细读经文,经文中的许多取象就是说明开端与终结的,比如“天子”、“帝”、“王”、“主”、“宗”、“父”、“母”等等,这些象不是说的“天元”甲,就是说的“地元”己。

六爻当中,除了开端与终结以外,其它都属于过程的中间阶段。这些不同的阶段与爻位结合时,就出现了“同位异时”这样一种情况。“同位异时”的爻有四种,如乙和癸,丙与壬,丁与辛,戊和庚。从“位”的角度看,它们分别是同一个爻位,但却代表着不同的阶段。如果再从卦体上看,则乙和丁,丙和戊,庚和壬,辛和癸,它们分别处于对立的位置,比如说乙要为初,则丁一定在上;乙要为二,则丁一定在四,如此等等。所以只要某一个阶段被确定下来,那么与之相对的另一个阶段也就容易确定。“同位异时”决定了某个爻要变,只能变成它的另一个时间段,比如乙要变只能变癸,丙要变只能变壬,如此等等,坤五为癸,变成屯初以后就成了乙,坤四为壬,变成屯三以后就成了丙,如此等等。

与“同位异时”不同的还有“同时异位”,这主要表现在甲和己身上,并且表现在两个卦之间。例如己在乾为上为终,在坤为初为始。从“位”的角度看显然两者不同,但从时间上讲却是同一个时间段。正是这种“同时异位”,成了连接前后两卦在时间上的“脐带”。

在卦体上,六爻分别构成三个“圆圈”,初二上四为一个,初三上五为一个,二三四五为一个。这可以看成是三条轨道,这三条轨道决定了初爻要向二爻方向运动,那么这对上爻和四爻就是一种推动或拉动;初爻如果向三爻方向运动,那么这对上爻和五爻就是一种推动或拉动,如此等等。当然能不能推动与拉动,还要看合不合“道”。

“道”分三种,即地道、天道与人道。地道反映的是卦体六爻在静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地道不直接反映运动,但却是卦爻运动与变化的潜在原因;天道反映的是六爻在动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是六爻在时间上的先后顺序,反映的是现实的运动。人道则是六爻关系的一种外在规定,反映的是人的意志、愿望与要求,也是人们正当行为的一个准则,我们也叫“君子之道”。天道与人道在乾坤卦中原本是一条道,都是下→前→右→后→左→上这样一条路线,好象是一条“拐子”,自从屯卦以后,一条“拐子”就变成了两条,一个是依据下→前→右→后→左→上这条路线所规定的人道,曰初、二、三、四、五、上;另一条就是最初依据下→前→右→后→左→上这条路线所确定的天道,也就是甲乙丙丁戊己或己庚辛壬癸甲。六十四卦的人道永远不变,都是下→前→右→后→左→上,而天道却随着卦体的旋转或滚动,也就拐来拐去,难以捉摸。

以上内容,简单地可以概括为这样几句话,就是“十字路口”,即每个爻在静态条件下都处在“十字路口”,或者说在方向上都有四种选择;“三个对立面”,即初与上、二与四和三与五;“三个层次”,即初爻为一个层次,二三四五为一个层次,上爻为一个层次;“三个圆圈”,即初二上四、初三上五和二三四五;“两个跷跷板”,即二与四和三与五;“两根拐子”,天道为一条拐子,人道为一条拐子。这大体上就是六爻之间的相互关系。

附图1:三个“圆圈”

附图2:两个“跷跷板”

附图3:两根“拐子”

(说明:红色为人道,绿色为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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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二

卦变的根源与实质

上文我们探讨了六爻的本质、地位、作用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在此基础上,我们再来探讨周易卦变的根源与实质。

为什么探讨周易卦变以及卦序一定要先弄清楚六爻的本质、地位、作用及其相互关系呢?这是因为什么是爻?爻的本质是什么?彼此之间存在着哪些关系?如此等等,如果连这些都不清楚,那是没有办法讨论卦变与卦序的。比如说如果不知道爻是天地之数的一个载体,那么就说不清阴阳是根据什么区分与转化的。爻不仅有“数”,还有“位”有“时”,所以卦变也就不仅限于阴阳之间的变化,“位”与“时”的变化,在许多情况下,要比阴阳之间的变化意义更重大。

阴阳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位”的变化相对要复杂一些,这是因为六爻初二三四五上这个顺序,只是一条观察的顺序,对于卦体而言,只是一个外在的顺序,不能真正反映六爻在空间上的差异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仅仅根据这个顺序,在研究卦变时,也就不能准确说出某个爻的位置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当然也就不能准确说明是哪个爻由阳变阴?或者由阴变阳?阴阳是爻的属性而不是“位”的属性,“位”是无所谓阴阳的,它们只有上下前后左右之分,或者是“可见”与“不可见”之分。

“时”的变化要更复杂一些,这是因为在卦体之上,“时”与“位”是结合在一起的,有的爻是一个“位”表示一个时间段,如甲和己,有的爻则是一个“位”表示两个时间段,如乙和癸、丙和壬、丁和辛、戊和庚,当作时间时这是两个时间段,当作“位”时却分别是同一个爻位。“时”也无所谓阴阳,只有先后、终始或往复的区别。由于“时”与“位”是结合在一起的,“位”体现了“时”,“时”也体现了“位”,所以知道了“时”也就容易知道“位”,反过来说知道了“位”也就容易知道“时”,在考察爻的“位”时,重要的是要弄清这个爻的时间段;在考察爻的时间段时,重要的是要弄清这个爻处在什么位置。

在卦变中,阴阳的变化固然是不能忽视的,如果一个卦里某个或某些爻的阴阳发生了变化,那么可以肯定这个卦要变化。但是也有许多卦里阴阳没有变化,但也发生了卦变,比如说屯变蒙,单就阴阳来讲,可以说没有变化,但由于爻位与爻时发生了变化,于是屯就变成了蒙,这就是“位变爻不变”。也有“爻变位不变”的情形,比如说复变无妄,就“位”而言,复卦和无妄是一样的,但某些爻的阴阳起了变化,当然这里也有爻时的变化。一般说来,“位变”意味着“时变”,但也有“位变时不变”的情形,比如说坤上甲变成屯四甲,作为“位”可以说两者是不同的,而当作时间段时,两者又是相同的,只是前者是坤卦的终结,后者则是屯卦在时间上的开端。

我们说“位”与“时”的变化在卦变中要比阴阳的变化意义更重大,这不仅是因为“位”与“时”的变化在卦变中要比阴阳的变化更隐晦,也更复杂,比如说在阴阳不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一个卦的“位”与“时”会有四十八种变化,这是一般情况,特殊情况下,也有十六种变化,而周易中的某一个卦,只是这许多情况当中的一种,因此要确定某个卦中的某爻,到底是什么“位”?是什么“时”,的确是个颇费思量的事。

周易有六十四个卦,如果是单从一个卦变成另一个卦讲,那应该是六十三变,为什么我们这里要说“十二变”呢?原来按照周易卦序,所有的卦变还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叫正常的或基本的卦变,另一类叫不正常的或特殊的卦变。正常的或基本的卦变就是“倒过来”,屯变蒙就是“倒过来”,所有真正意义上的“覆卦”或“综卦”也是“倒过来”,如果连同阴阳的变化在内,那么蒙变需也还是“倒过来”,我们把这种完全或整个“倒过来”的卦变形式就叫“原始反终式”,因为周易六十四卦的卦变大部分属于这种形式,所以我们叫它为正常的或基本的卦变。

除了这种正常的卦变,六十四卦中还有十二次非正常的或者叫特殊的卦变,这就是:1、坤变屯;2、讼变师;3、师变比;4、履变泰;5、否变同人;6、豫变随;7、蛊变临;8、复变无妄;9、睽变蹇;10、解变损;11、萃变升;12、井变革。这十二次特殊的卦变之所以叫特殊,就因为它们没有“倒过来”或整个的、完全的“倒过来”,不是“原始反终”,所以我们叫特殊的卦变。

十二次特殊的卦变,情况也不完全一样,如果细分,还可以分为下面几种形式,一是“中道而返”,例如坤变屯就是坤五变成了屯初;讼变师就是讼四变成了师初;否变同人就是否四变成了同人初;豫变随就是豫四变成了随初;蛊变临是蛊三变成了临初;睽变蹇是睽四变成了蹇初;解变损是解四变成了损初;这些卦变之所以叫“中道而返”,是因为上一个卦并没有运行到上爻,而是中间某个爻返回来当上了下一个卦的初爻。二是“同元不同方”,意思是两个卦的初爻为同一个爻位,上爻也是同一个爻位,变化的只是中间的四个爻,当然运行方向也起了变化。例如师与比、萃与升,传统上都认为它们是一对“覆卦”,是整个“倒过来”,其实不是,因为师与比的初爻是同一个爻位,萃与升的初爻也是同一个爻位。复卦与五妄的六个爻位完全相同,除了某些爻的阴阳起了变化以外,六爻的运行方向也发生了变化,所以也是“同元不同方”。三是“左旋右转”,意思是六爻在整个颠倒的同时,中间四个爻也发生了旋转。例如履变泰,履上变成了泰初,履初变成了泰上,这和“原始反终”是一样的,“原始反终”式的卦变,是前卦五变后卦二,前卦四变后卦三,前卦三变后卦四,前卦二变后卦五。履变泰虽然是履上变成了泰初,履初变成了泰上,但中间四个爻却是履五变成了泰五,履四变成了泰二,履三变成了泰三,履二变成了泰四。与履变泰形式相近的还有井变革,井上变成了革初,井初变成了革上,这与履变泰是相同的,不同的是井五变成了革三,井四变成了革四,井三变成了革五,井二变成了革二。

易有三道,这在易学界是没有争议的,但对三道内涵的理解不尽一致。笔者的理解是,六爻初二三四五上这个顺序就是“人道”,这是一条观察的顺序,叙述的顺序,在一般情况下也是人们正当行为的一条准则,所以也可以叫“君子之道”,但对卦体而言这不过是一个外在的规定。六爻之间的先后顺序我们叫“天道”,“天道”用天干来表示,对卦体而言这是一个内在的规定。“天道”与“人道”有一致的时候,例如乾坤卦,讲“人道”就是初二三四五上,讲“天道”就是甲乙丙丁戊己或己庚辛壬癸甲。但这种“天人合一”的情形只限于乾坤,在其它六十二卦当中,再也没有两条“道”完全一致的情况。“天道”与“人道”的错乱、背离乃至颠倒,是周易经文难解的根本原因之一,如果不弄清楚每个卦的“天道”与“人道”的错乱情况,也就是不了解每个爻具体的时空状态和它所处的环境,那是没有办法解释卦辞与爻辞的。

时常有朋友询问,你是如何知道屯卦的爻时是乙己丙甲戊丁?蒙卦的爻时是辛庚甲壬己癸?既济的爻时是丁甲丙己戊乙?未济的爻时是癸庚己壬甲辛?如此等等,关于这个问题,笔者除了在《学易笔谈》第四部分专门有过探讨以外,在《学易杂谈》中也有多篇是说的这个问题,比如说杂谈11、《两根“拐子” 》;16、《“复自道”和“反复其道”》;17、《“黑洞”与“白洞” 》;18、《“虎头”在哪里?》;19、《“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23、《一口“扳倒井” 》;26、《何为“夬履”?》;30、《“失前禽”和“壯于前趾”(兼谈师比并非“覆卦”)》;71、《乾坤是怎样变成屯蒙的?》;119、《蛊卦初爻为什么纳庚?》127、《履卦是怎样变成泰卦的?》;130、《复卦是如何变无妄的?》等等,在这些文章中,比较集中的谈了六爻的纳甲和卦变,在杂谈144《周易卦变简说》一文中,全面探讨了周易的卦变形式。

探讨周易卦变,有两点是极其重要的,一个是要了解真实的卦体,如果不知道卦体是一个球体,这个球体可以旋转或滚动,只从现象上把六画平面化或是两个三爻卦的重叠,那就不但不能理解特殊的卦变,连正常的卦变也无法理解。再一个就是易道,卦变的原因,从根本上说就是三道综合作用的结果,三道综合作用,推动了卦爻的运动、发展与变化。那么三道是如何推动卦爻的运动、发展与变化的呢?我们先谈谈正常的卦变。

正常的卦变,如果不考虑阴阳,那么它们就是一个“周而复始”或者是“首尾衔接”。能够“周而复始”或“首尾衔接”也是有条件的,其一是诸爻通达,诸爻通达意味着爻与爻之间的矛盾可以化解,不需要改变正常的运行顺序。二是陷入僵窒,卦中的任何一个爻也没有能力改变正常的运行顺序。这两种情况看似矛盾,其实也是统一的,统一就统一在“天道”上,通达自不必说,这里有时间的作用,而僵窒只是诸爻不能通达,但时间却不会凝固。时间的变化具有周期性质,时间的变化又体现在爻位的变化上,从而引起卦变,这种性质的卦变,可以看成是“天道”起了决定作用。

特殊的卦变改变的是正常的运行顺序,在这里,地道与人道的作用最明显。例如在七个“中道而返”的卦中,有五个是由阳爻取代了阴爻,讼四阳,讼初阴;否四阳,否初阴;豫四阳,豫初阴;蛊三阳,蛊初阴;解四阳,解初阴。坤卦五初皆阴,但坤五为乾二所变,乾二就是“在田”的那位“大人”,到了屯卦变成初爻。睽卦四初皆阳,但睽四为己为地元,在这个卦中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从这几个特殊的卦变中我们可以看出,阳爻比阴爻有更大的能量,特别是居于四位的阳爻,更容易进入初位,这就是地道的作用。由四至初,客观上有利于初爻至二,所以这里也有人道的作用。最能体现地道作用的卦变要属蛊变临。蛊三至初不合人道,这是明显的;蛊三为辛(先甲三日),蛊初为庚,由三至初,正逆天时,但蛊三还是进入了初位,变成临卦的初爻丁(后甲三日),于此可见地道的作用。最能体现人道作用的要属师变比。师二至初是个“天地皆合”,但师二却没有进入初位,显然是因为由二至初,正与人道相悖。

在所有卦变中,有时天道作用明显,也有时地道或人道作用明显,但三道都不是孤立的,它们是交互作用,彼此消长,共同推动了卦爻的运动、发展与变化。《系辞》上有句话叫“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这句话对不对呢?如果把“穷”理解为“穷尽”,那么把“穷”看作是卦变的原因也还是正确的,只是“穷”有“人穷”、“势穷”与“时穷”之分。“人穷”是指一个人由于主客观原因而不能长久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比如讼初“不永所事”,从而引发了一场特殊的卦变,这可以看成是“人穷”,其实这个爻早就思变。“势穷”是指爻与爻之间或者实力悬殊,或者是彼此相当而陷入僵局。实力悬殊引发的特殊卦变可以用豫卦为例,豫四与初的力量太悬殊了,所以豫四进入初位就成了必然;也可以用复卦为例,复初的实力太强大了,占着初位不走,从而变成无妄的初爻也属必然。“时穷”是指时间上的穷尽,一般说时间无穷无尽,为什么这里又说时间上的穷尽呢?原来作为具体的卦,在时间上都是有始有终,有穷有尽的,乾卦始于甲而终于己,己如果再发展,那就不再是乾卦,所以乾上曰“亢龍,有悔”,悔之何来?就是在时间上已经到了尽头,再也没有发展的余地。这对乾卦而言也可以说是“得享天年”。坤卦变屯卦是“中道而返”,坤五并没有至上,而是返回来变成屯卦的初爻,这对坤卦来说也可以叫有“善始”而无“善终”。坤卦五上之间有一个中断,但这个中断又是断而不断,断的是爻与爻之间的实际联系,不断的还是时间,因为坤五癸变屯初乙,甲这个时间段是绕不过去的,这里只有等待。一般说来,特殊卦变是由“势穷”与“人穷”引起的,而一般卦变则是由“时穷”引起。卦变是绝对的,就是因为时间的变化是绝对的。

我们说过,原筮卦的初爻为“君位”,上爻为“从王事”,一般卦变有一个初上的易位问题,我们说这种“易位”是“易位思考”,是居庙堂之高则为民忧,处江湖之远则为君忧,并不是真的说君主变成百姓,百姓变成了君主。但是特殊卦变改变的是君主的地位,如果用人事做比拟,那么每一次特殊的卦变,也可以说是改朝换代、社稷易主。周易里的十二次特殊卦变,也可以说换了十一位君主当权。乾、坤由甲执政,屯、蒙、需、讼由乙执政,师、比由丙执政,小畜、履、泰、否由戊执政,同人、大有、谦、豫由丁执政,随、蛊由丙执政,临、观、噬嗑、贲、剥、复由丁执政,无妄、大畜、颐、大过、坎、离、咸、恒、遯、大壮、晋、明夷、家人、睽由乙执政,蹇、解由己执政,损、益、夬、姤、萃、升由乙执政,困、井之后,皆由丁执政。

或问,周易有十二次特殊的卦变,为什么却有十一代君主掌权呢?原来有两次特殊卦变,没有改换君主,一次是履变泰,小畜初爻戊到了泰卦继续当政,只是中间四个爻改变了一下位次;再一次是井变革,困卦初爻丁到了革卦继续当政,也是改变了一下中间四个爻的位次。这种卦变不能叫改朝换代,只能叫“内部调整”,或者是“理顺关系”。

周易十二变打破了原来的运行顺序或进程,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是“中断”。周易又是通过十二变,把一个环节同另一个环节紧密连接起来,使六十四卦成为一个首尾连贯、环环相扣的体系。

上面谈到,探讨周易卦变以及卦序,必须掌握卦体与易道,而要掌握卦体与易道,又必须依据经文。我们是如何知道卦体是一个球体的呢?如何知道天道与人道是两根“拐子”、地道是两个“跷跷板”的呢?如何知道哪些卦变是正常的卦变、哪些是特殊的卦变的呢?所有这一切,经文中都有提示,例如“元”字,通解为开端,那么乾初为乾卦的开端,坤初为坤卦的开端,这都不应该有什么疑义的,那么坤五讲“元吉”,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里就是提示,是这个爻在两个时间单位以后,就会变成屯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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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三

     第一变:     乾坤是怎样变成屯蒙的

传统易学认为,乾为天,坤为地,有了天地就会有万物,万物充盈,这样就有了屯蒙,屯为万物的初始阶段,初始阶段的万物幼稚,所以又有了蒙卦。如《序卦传》说:“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蒙也,物之稚也”。几千年来,人们就是按照这样的说法来理解乾坤是如何变成屯蒙的,理解整个周易(通行本)卦序的编排的,其实这是不对的。乾并不表示“天”,坤也并不表示“地”,至少不是完全表示。乾坤变屯蒙的根本原因是内部诸爻矛盾发展的结果,乾坤变屯蒙是偶然的,当然在这偶然的变化中也包含着必然性。

为什么说乾并不完全表示“天”呢?这看一看乾卦的卦辞与爻辞就清楚了。在乾卦的卦辞与爻辞中,除了五爻辞有一句“飞龙在天”以外,还有二爻的“见龙在田”和四爻的“或跃在渊”,此外还有三爻的“君子终日乾乾”。如果说乾为“天”,那么是天上原本存在着“田”、“渊”、“君子”呢?还是把原本属于“地”上的这些事物搬到“天”上去了呢?其实都不是,在经文中,“天”这个象仅仅表示“上”,这联系经文中其它几处谈到“天”的地方也就可以清楚了。例如大有上谓“自天佑之,吉無不利”;大畜上谓“何天之衢”;明夷上谓“初登于天,後入于地”;中孚上谓“翰音登于天”。这些“天”都是指的上爻,不仅和六爻卦的乾卦无关,也和三爻卦的乾无关。另外睽三的“其人天且劓”和姤五的“有隕自天”虽然不在上爻,却是指的上爻,这也与乾无关,乾五的“飞龙在天”也只是说它有向上的趋势,所以我们说乾并不完全表示“天”,“天”在某些卦中仅仅表示上,没有别的意思。

同样,坤也并不完全表示“地”。在坤卦的卦辞与爻辞中,除了“霜”、“冰”、“野”这样一些与“地”有关的景物以外,同样还有“囊”、“裳”等与“地”没有直接关系的事物。明夷上的“后入于地”说的是明夷上这个爻将要变成下一个卦的初爻也即下爻,没有别的意思,所以“地”这个象也仅仅是表示下,“地”并不是坤特有的“专利”。

乾并不完全表示“天”,坤也不完全表示“地”。即便是把乾坤理解为天地,也不能说“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如果把天地与万物分出先后,那么在万物产生以前,天地岂不就成了一个“空匣子”?事实上,天地即万物,万物即天地,不能设想没有天地的万物,也不能设想没有万物的天地。

对乾与坤的关系,传统易学有一种比较普遍的说法,叫做乾是纯阳之卦,坤是纯阴之卦,乾与坤的关系是“错卦”。错卦也叫“对卦”、“类卦”、“旁通卦”,意思是在横的平列上,一左一右,本卦阳爻变为阴爻,阴爻变为阳爻,从而演变出一个与之相对的卦。我们说,如果把乾卦六爻皆阳坤卦六爻皆阴这一点理解为纯阳纯阴的话,这也没有什么错误,但是如果把乾的六爻理解为纯阳爻,把坤的六爻理解为纯阴爻,那就大错而特错了。乾坤各爻非但不纯,而且是不纯到了极至,以至于是阳是阴都很难确定,所以我们说乾坤各爻都是“非阴非阳”或者是“亦阴亦阳”的爻,由这样的爻构成的卦就是“非乾非坤”或“亦乾亦坤”,这是一个阴阳未判的“混沌”状态。由此我们的结论是乾坤一体,乾直接就是坤,坤也直接就是乾,是乾与坤在特定条件下的“直接同一”。

乾与坤也有不同的一面,其中很重要的就是乾与坤的关系不是错卦,而是形同“覆卦”。覆卦也叫“反卦”、“反易”、“反覆卦”、“综卦”,即将一卦反覆过来(上下颠倒)所得到的卦。坤是倒过来的乾,乾也可以看成是倒过来的坤。知道了乾与坤的真实关系,那么对乾坤六爻的“纳甲”也就不是多么困难的事了。乾按其初二三四五上的顺序纳入甲乙丙丁戊己,坤的六爻顺序就成了己庚辛壬癸甲,从时间上说,这正是一个完整的周期。由于时间的运行是与方位的变换结合在一起的,所以我们也就知道了乙和癸、丙和壬、丁和辛、戊和庚原来是同一个爻位,只是运行的方向刚好相反。兹列乾坤示意图如下:


乾纳甲乙丙丁戊己,坤纳己庚辛壬癸甲,这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算不上多么复杂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却被某些人歪曲并复杂化了。始作俑者就是汉代的京房。京房先以八卦纳甲,把乾坤艮兑坎离震巽分别配上甲乙丙丁戊己庚辛,这样还有壬癸两个天干多了出来,于是再把壬分给乾,把癸分给坤,这样乾卦的下三爻就都是甲,上三爻都是壬,坤卦的下三爻都是乙,上三爻都是癸,这就是所谓的“乾纳甲壬,坤纳乙癸”。这本来是不值得一驳的早该丢进历史垃圾箱里的东西,却被历代的算命先生们继承下来,成了六爻纳甲筮法的主要依据。人们为什么不想一想,如果乾纳甲壬坤纳乙癸这个“理论”成立的话,那就等于把乾与坤拦腰斩断,《彖》辞的“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还怎么解释?《文言》的“與時偕行”还怎么解释?在易学史上,有不少人对这种纳甲法提出过质疑,比如张立文先生在《帛书周易注译》中就说:“乾卦爻辞的编排体现了由下而上的上升运动,在由初爻至上爻排列上,没有内外卦之分,也不反映是两经卦的重叠,只是一种顺序上增。如乾初九「潜龙」,龙潜伏未动;九二龙出现在地上;九四龙跳跃在渊;九五龙飞在天空;上九龙飞过高,而有悔。象征着事物变化发展是由不动到动,勿用到用,并由低到高,逐渐上升,升到一定的高度,要适可而止。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就成为「亢龙」,物极必反,而「有悔」了,这里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如果是乾纳甲壬,那么内卦三个爻就应该没有什么层次,外卦三爻也应该没有层次,另外从甲又是怎么过渡到壬的呢?或者有人说,京房纳甲还包含着地支,乾的内卦为甲子、甲寅、甲辰;外卦三爻为壬午、壬申、壬戌。用地支不是也可以把六爻区别开来吗?我们说这也是徒劳的,乾初至二,由“潜”至“见”,本来是一步之隔,谁能解释这中间的“丑”到那里去了?从甲子到甲寅需要五个周期,这难道还是“与时偕行”吗?京房纳甲根本不顾及经文,肆意肢解卦体,建立在京房纳甲基础之上的六爻纳甲筮法,它的灵验程度又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乾纳甲乙丙丁戊己,坤纳己庚辛壬癸甲,这是探索周易体系的第一步,是周易六十四卦这个巨大链条上的第一个环节,这第一步如果走错了,后面的事也就不用提了,所以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可惜的是几千年来的易经探讨,还没有一个人看出,乾坤两卦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周期,是第一个环节。

那么乾坤是怎样变成屯蒙的呢?现在我们就来回答这个问题。许多人都说易的本质是“天人合一”,这话对不对呢?我们说这话在一定条件下是对的,具体到乾坤卦,是可以说成“天人合一”的,因为乾与坤的六爻顺序,既是一条时间顺序,也是一条人们观察或行为的顺序,两个顺序是完全一致的。除了这种一致,还有阴阳的和合,卦体中心与重心的合一等,这是多种矛盾相互作用的结果,达到了可谓至善至美的程度。但是这种至善至美,同时也就是一种僵死的局面,因为事物再也不需要运动和发展,在绝对均衡的条件下也没有办法运动与发展。所幸这种局面仅仅是一种极特殊的情况,或者说是一时的情况,周易六十四卦只有乾与坤可以称得上是“天人合一”,其它六十二卦再没有一个卦是时间顺序与观察顺序完全一致的,也就是说再没有一个“天人合一”的卦,这些卦说不上什么至善至美,但却在运动,在发展,再变化,也就是说“在活着”。

乾坤卦虽然消弭了许多矛盾,但还有一些矛盾是无法消除的,比如说方位上的差异;还有时间阶段的差异,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特别是还有一个被掩盖着的天数的复出。由于这些矛盾的存在与发展,终于打破了六爻的均衡,造成了乾坤的解体。我们说乾坤合一是一个完整的周期,是一个“圆圈”,这话不是很准确的,因为这个“圆圈”上的某个环节发生了断裂,所以这是一个不封闭的“圆圈”。断裂的原因是乾坤在运行中出现了强与弱或者说是富与贫的矛盾,具体说就是乾二那位“在田”的“大人”,到了坤五,就没有继续向上爻发展,而是另起炉灶,变成了屯卦的初爻,也就是“君主”(经文上也叫“大君”)。这何以为证呢?原来坤五“黄裳,元吉”的意思就是“以此爻改元为吉”。乾初甲我们曾经规定为“天元”,坤初己我们曾经规定为“地元”,屯卦初爻我们就规定为“人元”,因为这个“元”既不是甲,也不是己,那么它是什么呢?原来乾二为乙,坤五为癸,乙癸同位,所以癸再变又是乙,这样我们就知道了屯初为乙,这是屯卦连接它的母体乾与坤的一个“脐带”。在乾卦中我们知道了与乙处于对立面的是丁,所以不用怀疑,屯上一定是丁。知道了屯初为乙,屯上为丁,但对中间四个爻的天干还是不好确定。所幸乾卦中有两个即将出现的“大人”,一个“在田”的“大人”已经登基,另一个“大人”到哪里去了呢?原来屯卦五爻是一个阳爻,这正是乾五“在天”的那位“大人”所变,这个大人在乾为五为戊,到了坤卦变成了二爻为庚,戊庚同位,所以到了屯卦再变为戊。屯五为戊,则与之相对待的屯三一定是丙,这样我们又找到了屯三与屯五的天干。这四个爻一经确定,那么屯二与四的天干也就不难确定了,二为己,四为甲。这样屯卦六爻按其顺序纳入天干便是乙己丙甲戊丁。天道与人道,或者说是时间的顺序与人们观察的顺序发生了错乱,如果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屯卦六爻,那么就是四→初→三→上→五→二。四爻是屯卦真正时间上的开端,二爻则是终结,其它爻是过程中的中间阶段。这种时间顺序与观察顺序的错乱,正是经文显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根本原因,或者说是经文难解的一个重要原因。兹列屯卦图如下:

屯卦又是怎样变成蒙卦的呢?这就比较简单了。如果说乾坤一体有许多人还不理解的话,那么我们说屯蒙一体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几乎所有的治易者都知道屯与蒙的关系是“覆卦”,屯倒过来为蒙,蒙倒过来为屯。屯的初二三四五上顺序变成了蒙的上五四三二初,再依据乙癸同位、丙壬同位、丁辛同位、戊庚同位,给蒙卦初二三四五上顺序纳入辛庚甲壬己癸也就是了。不难看出,蒙卦在时间上的开端是五爻,五爻己是“童蒙”,初爻辛是过程的第三阶段,按照人道是初爻向五爻方向发展,而按照天道却是五爻己向初爻辛方向发展,这就是“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蒙初辛不同于屯初乙,但也是“人元”,蒙卦辞中没有“元”字,因为有了前面的“初筮告”,后边的事皆可依例类推,只是在遇到特殊情况时卦辞爻辞才予以提示,这是易经在表述上的一个特点。如果我们依例找出每一个卦六爻在时间上的顺序,那么我们就可以知道卦辞与爻辞编制的是何等贴切,何等严谨了。兹列蒙卦图如下:


  
如果我们把乾与坤、屯与蒙这种基于一体的“覆卦”卦变形式规定为“原始反终式”的话,那么由坤变屯这种卦变形式就可以规定为“中道而返式”,因为坤卦五爻并没有运行到上爻,也就是坤五癸并没有进入上爻甲,而是返回来充当了屯卦的初爻。这种“中道而返式”是一种特殊的卦变,但在特殊的卦变中又是一种比较普遍的形式。

为什么说卦变是偶然的,又是必然的呢?这深入研究一下乾坤的卦辞与爻辞也就清楚了。当着乾初至二的时候,初位的空缺三四五爻都有资格去填补,所以乾三讲“夕惕若厉”、乾四讲“或跃在渊”,就是说它们都有可能进入初位,所以当乾二变成坤五后,它的返初也就是多种可能中的一种,这就是偶然性,但在这偶然性中也包含着必然,这个必然就是一个爻的空缺总会有其它爻来填补,坤五捷足先登,只是因为较比其它爻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优势而已。兹列乾坤屯蒙四卦的卦变示意图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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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四:

 第二变:讼变师

学易的人都知道,《系辞》上有句话叫做“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那么什么叫“穷”呢?原来“穷”有两个意义,一个是穷尽,也就是“到头”,再也没有前进的余地;再一个就是指的卦爻的运动过程中间遇到了障碍,不能再按照正常的顺序运行下去,这就只有改变运行路线。假如我们把“倒过来”也就是“原始反终式”的卦变看作是正常的卦变的话,那么十二次特殊的卦变就都是因为开头或中途遇到了障碍,不得不改变运行路线,设想如果坤五癸不是“另起炉灶”变成屯初,而是上行至甲,那么乾坤卦就会陷入一个封闭的“圆圈”,这种封闭状态,实际上也是“穷”,所幸乾卦六爻在运行中有两个转折,这种转折容易出现强者,再一个原因是有一个被掩盖着的“天数”的复出,从而一举打破六爻均衡的局面,这也就是“用九,见群龙无首”,这才使乾坤卦避免陷入僵局,但从此天元甲也失去了“执政”的地位。

屯初乙执政,改变了乾坤卦的“与时偕行”,出现了天道与人道的错乱情况,但是人道也即初→二→三→四→五→上这条路线没变,在球形卦体上,这条路线也就是下→前→右→后→左→上。屯初乙的执政时间并不长,到了蒙卦就有了“御寇”的问题(蒙上辞为“擊蒙,不利為寇,利御寇”),到了需卦尚能坚持(需初辞为“需于郊,利用恒,無咎”),再到讼卦,卦爻的运行又遇到了“穷”的问题。

讼卦“穷”在哪里呢?原来不是“穷”在“天与水违行”上,而是“穷”在二爻与四爻的争讼上。讼卦的爻时与蒙卦相同,也是辛庚甲壬己癸,与蒙不同的是二爻与四爻都是阳爻,这可以看作是旗鼓相当,如果说蒙初不能至二,但还有四爻方向可走的话(發蒙,利用刑人,用說桎梏,以往吝),那么讼初连这条路也被阻塞了,这就造成了“有孚、窒、惕、中吉,終兇”的局面,也使得讼初不能履行支撑卦体的职责(不永所事),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特殊的卦变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了。

讼卦是如何变师卦的呢?这里明显的是讼有四个阳爻和两个阴爻,而师卦则是一个阳爻和五个阴爻,可以肯定这里有阴阳的变化。但是如果不了解爻位与爻时的变化,也就不知道是哪个爻由阳变阴,或者由阴变阳,而爻位与爻时的变化是相当隐晦的,要弄清爻位与爻时的变化,只有靠经文。

在讼卦的卦辞与爻辞中,有许多是提示卦变的,一句是讼四的“不克訟,復即命,渝,安貞吉”,“復即命”就是返回来承担起支撑卦体的使命,“渝”则是变化,它表明这个爻将要变成师卦的初爻。讼四为壬,改变方向后就是丙。

或问,坤五讲“黄裳,元吉”,我们说这里“元吉”的意思是“以此爻改元为吉”,讼五讲“訟元,吉”,为什么不也说“以此爻改元为吉”(也就是变成师卦的初爻)呢?原来讼五为己,己本身就是地元,它是讼卦在时间上的开端,这和蒙五说“童蒙”是一样的,没有以此爻改元的意思。如果是五爻变成初爻,那么三爻一定变成上爻。坤三讲“或從王事,無成有終”,所谓“王事”就是承担支撑卦体的任务,坤三也有进入初位的可能,但没有成功,由于坤五的进入初位,坤三也就进入上位,上位从人道上看是卦的终结,所以坤三的结局是“無成有終”,也就是变成了屯卦的上爻。讼三也讲“或從王事”,但与坤三不同的是只讲“無成”,不讲“有終”,这是因为讼五没有进入初位,变成师卦的初爻,而讼三也就没有进入上位,变成师卦的上爻。

讼四壬变成师初丙,讼二庚势必进入上位变成戊,这样我们也就知道了师卦的初爻为丙,上爻为戊。但是师卦中间的四个爻各是什么还难以确定。

师卦中间四个爻是怎样确定的呢?原来讼上才是“君主”,是它掌握着赏罚的权利,讼上辞讲“或錫之鞶帶,終朝三褫之”,不是说其它爻对这个爻或“锡”或“褫”,而是说这个爻对其它爻或“锡”或“褫”,具体说就是师卦中那个唯一的阳爻就是讼上所变,讼卦中的另外三个阳爻被“褫”,变成了师卦中的阴爻。这样我们也就知道了讼上癸变成了师二乙,师二为乙,则师四必为丁,这两个爻一经确定,师卦三爻和五爻也就不难确定了,原来师卦六爻的天干分别就是丙乙己丁甲戊。

由于是讼四返回来当上了师卦的初爻,所以我们把这种卦变形式叫做“中道而返式”,从“中道而返”这个角度看,讼变师与坤变屯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坤变屯是五返初,讼变师则是四返初。

附讼卦图、师卦图和讼变师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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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五

 第三变:师变比

传统易学以为比卦与师卦的关系是“覆卦”,所谓“覆卦”也就是整个的“倒过来”,师倒过来为比,比倒过来为师,古往今来的治易者都没有对此提出过异议,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我们说从形式上看确实也是这样,但其实是不对的,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卦变。
   
我们已经知道了师卦六爻的爻时分别为丙乙己丁甲戊,如果联系师卦的卦辞与爻辞就会对这个判断得到进一步的确认。师五讲“田有禽,利執言,無咎。長子帥師,弟子輿尸,貞兇”,所谓“田有禽”,这个“禽”就是指的师二,对于众阴爻而言,这是一个“异类”,师五为阴,师五断然不会把自己当做“异类”。再从“长子帅师”这句话,可知二爻为“长子”,它又是军队的统帅。敢于对如此强大的统帅“执言”的,其身份也可想而知,原来师五虽弱,但在“家”的身份是“父”,在“国”的身份是“王”,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对统帅发话。师二讲“王三錫命”,不是说这个爻“承天寵”、“懷萬邦”,而是说从乾卦到师卦,执政的“君主”换了三代,第一代就是乾初甲,第二代是屯初乙,师卦初爻丙则是第三代。从讼卦变师卦来看,乙失去了“君位”,只是变成了一个军队的统帅而已。

师初丙虽然是一位“复即命”的“君主”,但从师卦的形势不难看出,它是没有能力执政的,因为按照人道这个爻应当至二,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倒是师二至初,既合天时,也得地利。天时与地利合起来就是“律”,这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这样我们也就不难明白为什么师初要说“師出以律,否臧兇”了。但是师二至初也有一个问题,这就是正与人道犯顶,用人事做比拟就是“谋权篡位”或“大逆不道”,所以在师卦初爻与二爻之间有一个人道与天道和地道的较量。较量的结果是师二没有进入初位,而师初则被迫下野,当了一回短命的“君主”。

师卦是如何变比卦的呢?这看一看比卦辞的“原筮元永貞”就知道了,所谓“原筮”就是指的师卦,师是比的“原筮”,比是师的“复筮”,“元”是“人元”也即初爻,“永贞”是长时间不变,这里的不变是指的爻位,也就是说,比卦的初爻与师卦的初爻是同一个爻位,但表示的时间不同,运行的方向也不同,如果用人事做比拟,也可以说政治地位起了变化,具体说就是由“君主”变成了百姓。以此我们知道了比卦的初爻为壬。

比初与师初是同一个爻位,比上与师上也是同一个爻位,也是改变了时间和运行的方向。以此我们知道了比上为庚,它就是师上所说的“開國承家”的“有命”的“大君”,只是这位“大君”到了小畜卦才正式走马上任。

师卦中间的四个爻是怎么变化的呢?原来这里发生了一个旋转,具体说是体旋-90°,这样师二就变成了比五,当然时间也起了变化,也就是由乙变成了癸。比五为癸,则比三必为辛。按照旋转的顺序,师三变成了比二,师五变成了比四,以此我们知道了比二为己,比四为甲,比卦六爻的爻时,分别就是壬己辛甲癸庚。

师卦变比卦,使得师卦二爻离开了二位,来到了五位,这就是比五说的“失前禽”,以此我们知道了“二为前”。二为“前”,则四爻便是“后”。当然“失前禽”还有另外一层意义,那就是前者在师卦中的“禽”,到了比卦却成了诸爻亲比的对象。在师卦中受二爻威胁最大的两个爻,一个是初爻,另一个是三爻,它们的境遇有了极大的改观,正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师初辞为“師出以律,否臧兇。”,这是因为师二至初,合乎天道与地道,对初爻而言好比是泰山压顶。比五也有迫初之势,但比五至初,却正与天道相悖,这就是为什么比卦初爻讲“終來有他吉”、比卦五爻讲“邑人不诫”的原因。师三在师卦中为终结阶段,这是一个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能力的爻,所以爻辞是“師或輿尸,兇”,这个爻变成比二之后,就由“只入不出”变成了“只出不入”,变成了比卦的开始阶段,也就是比卦的“王”,所谓“王用三驅”就是这个爻驱使上、三、初也就是庚、辛、壬来追赶比五癸,只是鞭长未及。站在比五癸的角度,二爻己为“内”,四爻甲为外,所以爻辞有“比之自內”和“外比之”之说,这与所谓的“内卦”与“外卦”没有任何关系。

师卦初爻与比卦初爻是同一个爻位,但运行的方向不同,所以我们把这种卦变形式叫“同元不同方”,或者叫“分道扬镳式”,又由于两个卦的上爻也是同一个爻位,所以也可以叫“殊途同归式”。

从师变比可以说明这样一个问题,即周易卦变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绝非传统易学所说的“非反即覆”或“非错即综”那么简单。如果没有经文,说师与比的关系是“覆卦”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可,因为从形式上看,师倒过来就是比,比倒过来也就是师,但这样一来,经文就永远得不到合理的解释。只有弄清师与比的真实关系,才能够顺理成章的解释经文,而要弄清师与比的真实关系,又必须依靠真实的卦体和易道。

附:师卦图、比卦图和师变比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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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六

 第四变: 履变泰

比卦变小畜、小畜变履是“原始反终”,所以履卦的爻时与比卦相同,也是壬己辛甲癸庚。履卦取象为虎,四爻甲是天道的终结阶段,所以以“虎尾”为喻,而二爻则是“虎头”。

履卦变泰卦又是一次特殊的卦变,履是怎样变成泰的呢?

原来履卦的运行并非是没有抵达上爻,四爻辞讲“愬愬終吉”,上爻辞讲“視履考祥”,就是说这个卦无论是从天道上看还是从人道上看,都还不是中途而废的,只是在履变泰的过程当中,中间四个爻又发生了一个旋转,这就是“其旋元吉”。

履卦的运行抵达上爻,上爻再变成下卦的初爻,初爻为“人元”,单从这一点看,这种卦变形式就是“原始反终”,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正常的卦变。“原始反终”是原路返回,比如说上卦的上变下卦的初,上卦的五变下卦的二,上卦的四变下卦的三等等。但是履变泰却不是原路返回,而是改道返回,具体说就是在履上变成泰初以后,履四变成了泰二,履三变成了泰三,履二变成了泰四,履五变成了泰五,当然履初也就变成了泰上。如果用天干来表示泰卦,那么泰卦六爻的爻时分别就是戊甲丁己乙丙。

为什么会发生这个变化呢,如果我们研究一下小畜和履卦的爻时,就会发现这两个卦不但是天道与人道错乱,而且还存在着一个“天人相悖”,小畜二为乙,三为甲,自二至三合乎人道,但正与天道相悖;自三至二合乎天道,但又正与人道相悖,爻辞用“輿說輻,夫妻反目”来形容这种相悖的情况。履卦四爻为甲,五爻为癸,四五之间,还是一个“天人相悖”。如果是四爻至五,虽然不能改变人道与天道的错乱问题,但可以避免“天人相悖”,所以五爻辞讲“夬履”,“夬履”的意思就是讲这个爻将要从五位弹离到二位,相应的中间四个爻就发生了一个顺时针90°的旋转。这种旋转,与师变比的旋转方向正好相反。但是师变比的变化是原筮卦向复筮卦的变化,这个变化意味着师卦的“君主”沦为百姓,这是一个改朝换代;履变泰是复筮卦向另一个原筮卦的变化,履上变泰初,意味着小畜卦的“君主”到了泰卦继续留任,这里没有改朝换代,只是改变了中间一些爻的地位,这可以叫“内部调整”或“理顺关系”。

履变泰从形式上讲不同于一般的“原始反终”,不同于坤变屯或讼变师那样的“中道而返”,也不同于师变比那样的“同元不同方”,它是既有颠倒,也有旋转,我们把这种形式就叫做“左旋右转式”。

附履卦图、泰卦图和履变泰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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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变:              否变同人

泰卦的爻时为戊甲丁己乙丙,自五至上,是一个罕见的“三道皆合”,即由五至上合乎人道;由乙至丙合乎天道;由于三强五弱,五爻有一种向上的趋势,所以由五至上又合乎地道,爻辞用“帝乙歸妹,以祉元吉”来形容这个爻的境况,说明五爻将协助上爻承担起充当起“元”(也即初爻)的任务,上爻讲“城復于隍,勿用師,自邑告命,貞吝”,也是说这个爻“有命”成为“人元”,所以泰与否的关系不是“错卦”,而是“覆卦”,泰卦“原始反终”成为否卦,这样否卦的爻时就是壬癸己辛甲庚。

否卦初爻至二还是一个“三道皆合”,卦辞说“否之匪人”,就是说闭塞的不是“人”(壬),换句话说“人”是不闭塞的。只是初爻难以固守初位,卦辞讲“不利君子貞”不是说不利于“君子”占卜,而是讲不利于初爻占据初位,由初至二,合乎人道,所以这是一个君子之行。

否卦是如何变成同人的呢?原来是四爻得天时、地利,一举进入初位,变成了同人的初爻。否四辞为“有命無咎,疇離祉”,它的前身就是履卦三爻,履三讲“眇能視,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兇,武人為于大君”,正是这个“武人”,经过泰卦否卦,终于当上了同人卦的“大君”。

同人初为丁,则同人上必为乙。同人卦中间四个爻的爻时是如何确定的呢?原来同人二的爻辞是“同人于宗”,这个“宗”必定是甲。知道了同人二为甲,则同人四必为己,这样三为丙,五为戊,这就不难确定了。这样同人卦的爻时就是丁甲丙己戊乙。

由于是否卦四爻返初引起的卦变,所以我们说否变同人是“中道而返式”

附否卦图、同人图和否变同人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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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八

第六变:豫变随

同人卦的爻时是丁甲丙己戊乙,同人卦“原始反终”变成大有,所以大有卦的爻时是癸庚己壬甲辛。大有再“原始反终”变成谦卦,所以谦卦的爻时同同人,也是丁甲丙己戊乙。豫为谦的“覆卦”,这样豫卦的爻时就是癸庚己壬甲辛。

谦豫和师比一样,都属于“单极世界”的卦,也是极其严重的失衡卦,卦中强大的阳爻,都有向下的趋势。师二至初,合乎天道与地道,但是正与人道犯顶,所以没有进入初位;比五至初,正与天道犯顶,所以初爻才是“邑人不诫”;谦卦三爻至初,合乎天道与地道,且不与人道犯顶,所以谦初才有“用涉大川”的说法,但是谦三返初,也不是君子的行经,谦三如果待时至四,四为谦卦的终结阶段,所以是“君子有终”。到了豫卦,豫四至初,还是既合天道,也合地道,此时不取,更待何时?所以卦辞讲“利建侯,行師”,四爻辞讲“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此“由豫”非“犹豫”,而是决心颠倒卦体,篡位夺权,从而一举当上了随卦的“大君”,这也就是随卦初爻所说的“官有渝”,由于这次政变是豫四凭借自己的实力,不象讼四、师上、否四那样,得到“王”的认可,所以也就没有“命”字。

豫四变随初,豫二必定变成随上,这样我们也就知道了随初为丙,随上为戊。根据乾坤定位,戊庚为西,上爻讲“王用亨于西山”,可知五爻为“王”为甲。五为甲,则三必为己。五三一定,也就知道二为乙,四为丁。这样我们也就知道了随卦六爻的爻时分别为丙乙己丁甲戊。

随卦的爻时与师卦相同,但与师卦的形势大不一样,师初受二爻压迫,如果不想离位,那就只有坚持。随初没有二爻的压迫问题,但是也不能至二,因为这正与天道犯顶。倒是四爻有迫初之势,在卦体上,三爻的取象为“门”,同人初的“同人于門”就是与三爻结盟,四爻为门外,随初是个强爻,至四合乎天道,所以随初的爻辞是“出門交有功”。

由于是豫四返回来当了随卦的初爻,所以这也是“中道而返式”的卦变。

附豫卦图、随卦图和豫变随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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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

第七变: 蛊变临

随卦的爻时是丙乙己丁甲戊,蛊是随卦的“覆卦”,所以蛊卦的爻时是庚甲辛己癸壬。

蛊卦是一个失衡卦,两个“跷跷板”都发生了倾斜,二爻与三爻都有迫初之势,初爻又是一个弱爻,在这种情况下,初爻这个临时执政,也便同讼卦初爻一样,“不永所事”,发生特殊卦变也就成了必然。

蛊卦的主要矛盾集中在初与二之间,初弱二强,由初至二,需要四个时间单位,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二爻为甲为天元,虽然在这个卦中处于终结阶段,但有强大的势力,爻辞中的“干父之蠱”和“裕父之蠱”,这个“父”就是指的这个爻,这是天元甲在“家”中的身份。所谓“蛊”也就是这个爻阻塞了初爻在人道上的出路,使得初爻难于支撑卦体。

初爻在天道上的出路是至三,初为庚,三为辛,但这里存在着一个“天地相悖”,因为按照地道,三爻应当至初。到底初爻何去何从呢?卦辞的提示是“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後甲三日”,对于“先甲三日,後甲三日”,前人做过无数猜测,实际上这里是讲卦变的,“元亨”是说初爻这个人元还没有陷入绝境,它还是可以通达的,只是这个去向是“利涉大川”,即不按照通常的人道走,具体说就是退至五爻,初为庚,五为癸,由庚至癸,只需三个时间单位。蛊初辞为“干父之蠱,有子,考無咎。厲終吉”,所谓“干父之蠱”就是自身与二爻的较量,二为甲为“父”,既然无法纠正父亲的“过失”,那就只有依靠自己儿子,所谓“有子,考無咎”,就是依靠儿子来代替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初爻庚又成了“父”,而它的“子”就是三爻辛。辛为“先甲三日”,丁为“後甲三日”,这是人们都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在卦体上辛和丁是同一个爻位。卦辞的意思明确无误的告诉人们,当着辛变成丁以后,这个爻就进入初位,变成了临卦的“君主”。

临初为丁,则临上必为乙。蛊二甲不动,继续为临卦的二爻,所以临四也就是己。这四个爻一经确定,则可知临三为丙,临五为戊,这样临卦六爻的爻是也就是丁甲丙己戊乙。

蛊卦初爻为庚,蛊卦六爻依序纳入天干是庚甲辛己癸壬。这是怎么来的呢?我们说如果知道了随卦的天干是丙乙己丁甲戊,随变蛊是一种正常的卦变,那么把随卦倒过来,再改变它们的时间,就可以得到蛊卦六爻的天干。但是,随卦的天干又是怎么来的呢?这就只能往前追溯,一直追溯到乾卦。这是一种方法,但不是根本方法,根本的方法是依据经文,只要深入研究经文,也可以找到每卦每爻的天干。下面我们以蛊卦为例,探讨一下六爻的天干问题。

先录出蛊卦的卦辞与爻辞:

蠱: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後甲三日。

初、干父之蠱,有子,考無咎。厲終吉。

二、干母之蠱,不可貞。

三、干父之蠱,小有悔,無大咎。

四、裕父之蠱,往見吝。

五、干父之蠱,用誉。

上、不事王侯,高尚其事。

从蛊卦的卦辞与爻辞中,可以看到有“父”有“母”,有“子”有“考”,如果要问,哪一个爻为“父”?哪一个爻为“母”?还没有谁说明过这个问题。我们说研究周易,关键是卦体和易道,但是,即便是在不了解卦体和易道的情况下,单从卦辞与爻辞中,也应该知道蛊卦中何爻为“父”,何爻为“母”。

蛊初为“干父之蛊”,自然他不是“父”;

蛊三、蛊五也为“干父之蛊”,说明他们也不是“父”;

蛊上为“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说明这个爻也不是“父”,既然“高尚其事”,那里还有什么过失呢?

这样只有二爻、四爻,有可能为“父”为“母”了。二爻为“干母之蛊”,说明自己不是“母”,四爻为“裕父之蠱”,说明自己不是“父”,如此一来,谁父谁母不是很清楚了吗?

再从爻象上看,蛊二为阳,蛊四为阴,谁父谁母不是也很清楚吗?

“父”、“母”、“子”、“考”是一种取象,这种人伦取象,旨在说明六爻之间的内在联系,而天干又是这种内在联系的体现。蛊二为甲,蛊四为己,这是没有问题的。蛊卦在卦序中排在第18位,是个复筮卦,所用天干一定是己庚辛壬癸甲,己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甲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现在我们知道了蛊二为甲,蛊四为己,但不等于知道其它爻的天干,因为甲和己处于对立面,对其它爻的行止没有制约关系,因此初爻有可能是庚,也有可能是辛是壬是癸,如何确定初爻是庚呢?我们试分析一下:

蛊卦是一个失衡卦,两个“跷跷板”都发生了倾斜。二爻与三爻都有迫初之势,根据经文,我们已经知道了二爻为“父”为甲,是蛊卦的核心,矛盾的集中点,其它爻都可以说是围绕着这个核心展开。初爻难于支撑卦体,于是才有了“干父之蠱,有子,考無咎。厲終吉”的说法。在初、三、上、五这四个爻构成的“圆圈”上,一定是一个顺时针旋转方向,比如说初要是庚,三一定是辛,上一定是壬,五一定是癸;如果初为癸,那么三一定是庚,上一定是辛,五一定是壬,如此等等。假定初爻不是庚而是癸,那么情况将是怎样呢?我们知道,庚辛壬癸这四个天干,只有癸同甲有直接联系,如果癸处于初位,那么无论它是阴是阳,是强是弱,都可以抵顶住甲,只不过抵顶的时间非常短暂,因为一旦处于休眠状态的甲被“激活”,那么首当其冲的也是这个癸,那时它就变成了乙,这同井卦的“甕敝漏”是一样的。另外,我们知道,蛊二既被规定为“父”,蛊四规定为“母”,那么其它爻就是能是子孙辈,不会在二爻这个“父”上还有个“父”,因此,癸对甲而言,也就不是以“父”的身份出现,在这个意义上说,癸是无“子”的,这同“有子,考無咎”显然是个矛盾。

初爻不是癸是肯定的,那么是否可以是壬呢?我们说也不可以,因为初爻要是壬,这个壬虽然有“子”,但这个“子”(癸)是先甲一日,后甲一日。另外,如果初为壬,那么上一定是庚,由四己至上,就成了“天地皆合”,那么四爻辞就不会是“往見吝”,上爻辞也不会是“不事王侯,高尚其事”。

初爻会不会是辛呢?我们说也不行,假定初爻为辛,那么上爻必是癸,由上至二,也就是由癸至甲,也是一个“天地皆合”,那时上爻想“不事王侯”也是办不到的。

蛊卦六爻的天干,只能是庚甲辛己癸壬,别无选择。初爻庚抵顶不住二爻甲的压力,换成它的“子”三爻辛来代替。五爻癸虽然同二爻甲有时间上的直接联系,但一则本身是个弱爻,二来所处的位置也使它起不了多大作用,只能是名义上要纠正父亲的过失,所以是“干父之蠱,用誉”。

“不事王侯”是有条件的,“高尚其事”是有标准的。蛊卦上爻为什么能够做到“不事王侯”呢?这看一看蛊上的处境也就明白了。蛊卦在两个“跷跷板”都发生了倾斜的情况下,依照地道,上爻要么倾向二爻,要么倾向三爻,二爻为甲为“王”,三爻为辛为“侯”,从人道的观点看,这或者如蒙上的“为寇”,或者如革上的“小人革面”,总之是见风使舵,无原则的追随强者,助纣为虐。上爻所以能够特立独行,原因在天道,上爻至三,正与天道相悖;上爻至二,又不合时宜。假定上爻不是壬而是癸,我们前面已经谈到,它要想“不事王侯”也是不可能的。正因为有这样一点小小的“时间差”,上爻得以置身局外。在蛊卦中,对上爻有直接 影响的是三爻,三为辛,上为壬,三爻如果不至上,对上爻而言,可能意味着失去接济,也可能意味着没有侵犯。上爻如果不动(不事王侯),那么对三爻与二爻就是一种牵制,这在一定程度上对蛊卦卦体的稳定有利。

从卦辞与爻辞中我们可以确定每个爻的“身份”、地位或在过程当中处于什么阶段,这一点也可以用临卦为例说明这个问题。

临卦的卦辞与爻辞是:

临:元亨利貞,至于八月有兇。

初、咸臨,貞吉。

二、咸臨,吉,無不利。

三、甘臨,無攸利;既憂之,無咎。

四、至臨,無咎。

五、知臨,大君之宜,吉。

上、敦臨,吉,無咎。

从爻辞中可以看出,临卦六个爻都有“临”字,但“临”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临”,这是主动的一方,包括初爻与二爻;另一类就是三、四、五、上爻,这是被动的一方,也可以叫“被临”。表面上看,初与二是两个阳爻,三四五上是阴爻,按照爻序,初二要渐次向上发展,所以初二为“临”,三四五上为“被临”,传统易学有的把这叫做“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初与二都曰“咸临”,但“咸”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三四五上虽然都是“被临”,但被临的情况也不一样,这只有一个爻一个爻的分析。初谓“咸临”,这是因为初是“大君”,是整个卦的“重心”、“基础”,是它支撑着卦体,承受着上面诸爻的“压力”,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功能,所以叫“咸临”,“咸”者,皆也,全也。在卦体失衡的条件下,初爻的首要任务是保持卦体的稳定,所以爻辞的断语为“贞吉”,“贞”是稳固、静止的意思,不是算卦才吉祥。

二爻也谓“咸临”,这不仅因为它是个阳爻,更因为它也有“皆”有“全”的作用,除了“皆”、“全”,还有一个“感”即感应的作用。在一个卦中,什么样的爻才兼有“皆”、“全”和“感”的作用呢?这只有甲和己,原筮卦为甲,复筮卦为己,临在卦序中排在第19位,是个原筮卦,所以我们断定临二一定是甲是天元,它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加上本身是个阳爻,有极大的喷发力,能够对周围环境产生影响,也能够使对立方产生感应。所以爻辞说是“吉,無不利”,与初爻的区别是不讲稳定或静止,所以没有“贞吉”的说法。

与二爻相对待的是四爻,二爻为甲,则四爻必为己,己在这个卦中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是临卦真正的终结阶段,所以爻辞说是“至临”,也就是“临”到此为止。

知道了临二为甲,临四为己,不等于知道其它四个爻的天干。其它四个爻的天干是这样得来的:上爻为“敦臨”,“敦”就是敦促,上爻与初爻在空间或时间上没有直接联系,所谓“敦臨”一定是敦促二爻光临,能够敦促天元甲光临的爻只有乙,这样我们也就知道上爻为乙。

上爻为乙,则初爻必为丁。余下三爻为丙,五爻为戊,这就比较简单了。

二爻为甲为阳,三爻为丙为阴,由二至三合乎人道,照理说这是一个“匪寇婚媾”,但却是不合时宜,所以三爻辞为“甘臨,無攸利;既憂之,無咎”。

五爻与初二在空间上都有直接联系,与初爻更有时间上的直接联系,所谓“知临”,就是知道“大君”即将光临。

“咸、甘、至、知、敦”这些字历经数千年,今天的中国人并不陌生,也不应该有什么歧义,一个小学的语文老师也能把这些字义说清楚,但我们有的易学家却把“咸”说成是“感化”,把“甘”说成是“甜言蜜语”,把“至”说成是“下”,把“知”说成是“睿智”,把“敦”说成是“敦厚”,产生这些谬误的根源就是不懂得卦体和易道,如果知道卦体是一个球体,知道易有三道,也许就不会做出这样的误解了。

“先甲三日,后甲三日”这句话证明了易作者确实运用了天干,只是后人不晓得如何运用,致使出现了“乾纳甲壬,坤纳乙癸”这样的谬误。

蛊卦变临卦是蛊三进入初位后变成临卦,因此从卦变形式上讲还是“中道而返”。

附蛊卦图、临卦图和蛊变临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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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十

                  第八变: 复变无妄

临卦的爻时为丁甲丙己戊乙,观为临的“覆卦”,所以观卦的爻时是癸庚己壬甲辛。观“原始反终”变成噬嗑,噬嗑“原始反终”变成贲,贲“原始反终”变成剥,剥再“原始反终”变成复,所以复卦的爻时与观相同,也是癸庚己壬甲辛。

复卦初爻是一个最强大的纯阳爻,这个爻虽然是“从王事”,或者说是个“临时执政”,但它同样兼有稳定和发展的两重任务,复卦的稳定是六十四卦中首屈一指的,没有哪一个卦能比复卦更稳定;复初的发展却有限,影响所及,那就是复卦的五、四、上这三个爻,正是这三个爻由阴变阳。复卦的二与三为什么没有变呢?从人道上看,由初至二,看似一步之隔;而从天道上看,自初爻癸至二爻庚,需要七个时间单位,这就是卦辞上说的“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当然,复初没有至二,也还是因为如果复二由阴变阳,对初爻践履人道不利。复字的意思是回归,是哪个爻向哪个爻回归呢?表面上看是初爻向上爻回归,实际上是三爻向五爻回归,二爻与四爻互衡,没有至上的动力,所以复二辞为“休復”,即复到此休止。复三至二,合乎天道,但正与人道相悖,再加上本身是个阴爻,所以爻辞是“頻復,厲,無咎”。复二、三得不到初爻的接济,所以也就没有变化。

复卦初爻凭借强大的实力占据初位变成了无妄初,所以无妄初就是乙,这又是一位新登基的“大君”。无妄初为乙,则无妄上必为丁。复卦变无妄只有某些爻的阴阳变化,爻位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无妄卦六爻的爻时分别为乙戊己丙甲丁。

无妄与复卦的爻位完全相同,但两个卦的天道则完全相反,复卦天道的运行方向是三→二→上→四→初→五;无妄卦的天道则是五→初→四→上→二→三。也就是说,天道这根“拐子”正好转了一个向。如果说复和无妄的阴阳变化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的话,那么复和无妄天道的这个变化就更复杂。在六十四卦的卦变中,象复变无妄这样的卦变是绝无仅有,如果要找一个类似的变化,那就是师变比。我们已经知道,师与比的初爻是同一个爻位,所以比卦辞讲“原筮元永贞”,即师是比的“原筮卦”,比是师的“复筮卦”,师卦的初爻“变方不变位”,继续充当比卦的初爻,当然不只是运行方向起了变化,而且时间也发生了变化,我们曾把这种形式的卦变叫做“同元不同方”,也叫“分道扬镳式”或“殊途同归式”。复和无妄的初爻也是同一个爻位,上爻也是同一个爻位,从这个角度上讲,复变无妄,也可以叫“同元不同方”,或者叫“分道扬镳式”与“殊途同归式”。但是与师比不同的是:师是原筮卦,复是复筮卦;比是复筮卦,而无妄是原筮卦。师变比的过程中,中间四个爻发生了一个逆时针90°的旋转;复变无妄则没有旋转。师初变比初意味着师卦的“大君”变成了临时执政;复初变无妄初则意味着复初这个临时执政变成了无妄卦的“大君”。

只有弄清了复和无妄的关系,弄清了复和无妄六爻之间的本质联系,我们才能准确理解卦辞与爻辞的意义。比如说复上为什么要说“迷復,兇;有災眚。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兇,至于十年不克征”?原来这个爻本是临卦中登基的一位“大君”,至此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政权,如果还要兴兵打仗,那无异于拿着鸡旦碰石头;在复卦中,任何一个爻都不能动摇初爻的地位,当然上爻也不例外。到了无妄卦上,这个爻虽然变成了阳爻,但上爻辞为“無妄,行有眚,無攸利”;到了大畜初仍然是“有厲,利已”。自复上辛到无妄上丁再到大畜初爻辛,时间上恰是十个时间单位,这就是“至于十年不克征”。

再比如说无妄二为“不耕獲,不菑畬,則利有攸往”,为什么利有攸往呢?原来无妄二为戊,无妄三为己,由二至三合乎人道,由戊至己合乎天道,这在卦爻运行中也是少见的一小段“天人合一”,不耕而获,不菑而畬,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附复卦图、无妄图和复变无妄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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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十一

第九变:睽变蹇

自无妄卦开始至睽卦,除了某些爻的阴阳变化以外,皆为“原始反终”,所以睽卦六爻的爻时就是辛甲壬己庚癸。

睽卦是个平衡卦,但与复卦这样的平衡卦不同,复是一个最稳定的平衡卦,任何阴爻也不能撼动初爻,打个比方就象是一个不倒翁,所以卦辞讲“出入無疾,朋來無咎”;睽卦的平衡则处于微妙之间,稍有不慎,难免倾覆,所以卦辞说是“小事吉”。

比较睽卦诸爻,可知对初爻威胁最大的是四爻,二爻为甲为“主”,二爻辞说是“遇主于巷”,它虽然阻挡了初爻在人道上的出路,但也不至于动摇初爻的地位,因为二爻甲在这个卦中为终结阶段,是个没有活力的爻。三爻为壬,是个阴爻,按照天道,初爻辛当向三爻壬发展,所以爻辞说“見惡人,無咎”。五爻庚至初爻辛合乎天道,但有三爻制衡。只有四爻己可以利用这种平衡态势,侵占初位,这个爻的身份为“宗”,与五爻庚相对来说为“夫”,本身是地元,如果进入初位,也就成了人元,所以爻辞说它是“元夫”,正是这个爻变成了蹇卦的初爻。

蹇初为己,则蹇上必为甲。睽上癸变成蹇三乙,睽初辛变成了蹇五丁,蹇二与四分别为睽三与五所变,这样蹇卦六爻的爻时就是己丙乙戊丁甲。

睽卦变蹇卦,除了睽四有一个“元夫”以外,很难想到这是一个面临特殊变化的卦,更难确定是睽卦的哪个爻变成了蹇卦的哪个爻。不过蹇卦的爻时,可以通过诸爻的关系来验证,也可以通过六爻的定位来验证。比如初爻说“往蹇,來譽”,那么我们在考察它为什么是“往蹇,來譽”的时候,就会发现蹇卦不仅是个平衡卦,更因为初爻己在这个卦中处于终结阶段,是个没有活力的爻。三爻辞为“往蹇,來反”,三为乙,四为戊,自乙至戊,需要三个时间单位,所以是“往蹇”,而作为来者的二爻为丙,由丙至乙,所以是“来反”,以此也可知二爻为什么是“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了。四爻辞讲“往蹇,來連”,这是因为四爻至五正与天道相悖,而三爻与四只在空间上为邻,所以是“往蹇,來連”。又根据乾坤卦关于六爻定位,乙为北,丙为东,丁为南,戊为西,卦辞讲“利西南,不利東北”,联系爻辞,显然是蹇二三爻的日子不及四五好过。综合以上多种考虑,可以确定自睽到蹇发生了一次特殊的卦变,而蹇卦的爻时就是己丙乙戊丁甲。由于是睽四变成了蹇初,所以这次卦变,仍然是“中道而返式”。

附睽卦图、蹇卦图和睽变蹇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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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十二

第十变:解变损

解卦是蹇卦的“覆卦”,所以解卦的爻时是甲辛庚癸壬己。不难看出,解卦诸爻的行动也相当困难,一个原因是卦体平衡,再一个原因就是天道与人道的错乱。在解卦中,也有两个“天人相悖”,一个是二爻与三爻,另一个是四爻与五爻。初爻原本是人道的开端,但从天道上看却是终结,对于这种情况,卦辞说“利西南。無所往,其來復,吉;有攸往,夙吉”。“無所往”就是说这个爻根本不能行动,“其來復”是说其它各爻的运动方向是初爻甲,甲是归宿。“有攸往,夙吉”则是说这个爻的前身还是吉祥的,它的前身就是蹇上,蹇上辞有“往蹇,來碩,吉”之说。

解卦按照人道几乎无法行动,但是按照天道又可以行动,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如果从天道上看,解卦中有两个爻是很容易行动的,一个是上爻,上爻虽弱,但位置最高,势能最大,又是解卦在时间上的开端,假定这个爻发动,那么首当其冲的是三爻庚,三爻的爻辞是“負且乘,致寇至,貞吝”,所谓“致寇至”就是指的上爻至三,上爻至三不合人道,所以是“致寇至”。

再一个就是四爻癸,四爻是一个强爻,四爻至初,合乎天道。四爻的爻辞是“解而拇,朋至斯孚”,正是“解而拇”提示是这个爻将要进入初位,承担起支撑卦体的任务。而“朋至斯孚”的意思也和豫四的“朋盍簪”差不多,是说有朋友要成为它的服从者。这个朋友就是五爻,五爻的爻辞是“君子維有解,吉,有孚于小人”,这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不用这种办法,就打破不了这个僵局,但是由五至四,从人道上说是倒退,只不过这是一种被动的行为,但它终归认为四爻至初是“小人”行为,所以爻辞又说“有孚于小人”。

解四变成损卦的初爻,所以损初就是乙,损初为乙,则损上必为丁。损卦其它各爻的天干是如何确定的呢?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只能联系前后各卦进行分析。

蹇卦上爻讲“往蹇,來碩,吉。利見大人”,“利见大人”是说蹇卦的这种态势,适宜强者的出现,蹇卦已经有两个阳爻,因此这里的“大人”意味着要有第三个阳爻出现。再从“往蹇,來碩”考虑,很容易想到就是这个爻变成了损卦中的第三个阳爻,也就是二爻。其实这是不对的,甲在蹇上是个“只出不入”的爻,所谓“来硕”只是一个现象,似乎蹇五上行就可以给上爻带来硕果,其实蹇五根本不能上行。蹇上变解初,其辞为“無咎”,这里只说它没有灾难,没有变成“大人”的意思。倒是解上说“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獲之,無不利”,表明这个爻有可能由阴变阳,成为第三个“大人”。

损卦是个失衡卦,二与四这个“跷跷板”发生了倾斜,强大的二爻压迫初爻,矛盾集中在初与二之间,初爻的爻辞是“已事遄往,無咎,酌損之”,所谓“已事”,就是由二爻造成的这种不平衡,或者说是由“己”造成的这种不平衡,显然这里二爻就是己,己也就是二爻。知道了二爻为己,则四爻必为甲,其它三爻为丙,五爻为戊,这也就不难确定了。

在探讨损卦的爻时时,有一个辞也不能忽略,这就是“元吉”二字。损卦辞讲“元吉”,损五辞也讲“元吉”,这里的“元吉”是否和坤五的“元吉”一样,提示以此爻改元呢?还是象讼五那样,提示此爻就是“元”呢?原来都不是,这里讲的主要是卦体诸爻同地元己的关系,己在损卦中不是开端,而是终结,因此也可以说是诸爻的归宿。损卦因为二爻己强大而造成的失衡,对卦体的稳定和其它爻的运行有一定影响,特别是对初爻造成很大压力,这就是“疾”,但是对二爻本身来讲却没有什么坏处,不但没有坏处,而且从作为诸爻的归宿来讲,这还是一个坐享其成的爻,损卦除二爻以外,还有初、上两个阳爻,卦辞中的“二簋可用享”,就是说二爻可以享受它们的贡献。损五是个弱爻,本身既不是天元甲,也不是地元己,还不可能变成人元,为什么要在这个爻的爻辞上说“元吉”呢?原来这个爻为戊,戊是通向己的最后一条通道,所谓“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就是说其它爻的贡献不能拒绝,也不能截流,这对二爻己与其它爻的沟通有好处,所以卦辞中的“元吉”是说地元己的吉祥状态,五爻戊的“元吉”是说“于元为吉”,也就是对地元吉有好处的意思。

附解卦图、损卦图和解变损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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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十三

第十一变:  萃变升

损卦的爻时为乙己丙甲戊丁,益为损的“覆卦”,所以益卦的爻时也就是辛庚甲壬己癸。益卦“原始反终”变成夬卦,夬卦“原始反终”变成姤卦,姤卦“原始反终”变成萃卦,所以萃卦的爻时与损卦相同,也是乙己丙甲戊丁。传统易学认为,萃卦与升卦的关系是“覆卦”,萃倒过来为升,升倒过来为萃,其实不是,因为这里又发生了一场特殊的卦变。

萃卦是如何变成升卦的呢?原来这里与师变比相类似,也是前卦的初爻爻位不动,上爻的爻位也不动,只是中间四个爻发生了一个旋转,当然运行的方向与时间也起了变化。我们是如何知道这个变化的呢?这还是靠卦辞与爻辞的指引。

从卦体上看,萃卦是个失衡卦,两个“跷跷板”都发生了倾斜,强大的四爻与五爻都有进入初位之势。萃卦的卦辞讲“利見大人”,萃卦中有两个阳爻,这里讲“利見大人”,也和蹇上讲“利見大人”一样,预示着将有第三个阳爻出现,这是一种时势造英雄。萃卦初爻讲“有孚不終,乃亂乃萃;若號,一握為笑,勿恤,往無咎”,所谓“有孚不終”,是站在初爻的角度上,说它的服从者不能在人道上坚持始终,所谓“乃亂乃萃”是讲各派政治力量会有一个新的分化组合。萃五讲“萃有位,無咎,匪孚;元永貞,悔亡”,所谓“匪孚”是表明它不是初爻的服从者,“元永贞”则是说初爻这个人元的爻位不变。

这里我们可以同师变比做个比较,比卦的卦辞讲“原筮元永贞”,我们说所谓“原筮”是指的师卦,师是比卦的“原筮卦”,比是师卦的“复筮卦”。为什么萃五只说“元永贞”,而不说“原筮”呢?原来师在周易卦序中排第七位,这是个奇数卦,所用天干为甲乙丙丁戊己;比排第八位,为偶数,所用天干为己庚辛壬癸甲。由此我们推定,凡是在卦序中排在奇数的都叫“原筮卦”,排在偶数的都叫“复筮卦”,萃排在第四十五位,是个奇数,这样萃本身就是个“原筮卦”,所以在五爻辞中就不说“原筮”。

萃卦初爻为乙,变成升初以后就是癸;萃卦上爻为丁,变成升上以后就是辛,这样我们就知道了升卦初上两个爻的天干。

升卦中间四个爻的天干是如何确定的呢?原来师变比就是初位与上位不动,或者说是以这两个爻为“轴”,卦体做了一个逆时针90°(或者说顺时针270°)的旋转,这样师二就变成比五,师三变成比二,师四变成比三,师五变成比四。萃卦变升卦则是以初上为“轴”,顺时针或逆时针旋转180°,这样萃二己就变成升四己,萃三丙就变成升五壬,萃四甲变成升二甲,萃五戊则变成了升三庚。这样升卦六爻的爻时分别就是癸甲庚己壬辛。

找到了升卦六爻的爻时,再对卦辞与爻辞就不难做出合理的解释。比如说萃二与升二都讲“孚乃利用禴”,原来前者为己,它是萃卦诸爻的最终归宿,后者为甲,它是升卦诸爻的最终归宿。再如随卦上爻讲“王用亨于西山”,我们说随上为戊为西,随卦的“王”是甲,升卦四爻讲“王用亨于岐山”,这里的“王”是四爻己,“岐山”则指三爻庚,戊和庚是同一个爻位,这也就是说“西山”与“岐山”是同一座山,但由于两个“王”所处的位置不同,这才有了不同的称呼。升卦辞讲“南征吉”,升三讲“升虛邑”,原来就是因为上爻为辛,辛与丁为“南”,升三的上行,如入无人之境,卦辞讲“用見大人”,就是要发挥这个爻的作用,这是一种英雄造时势。萃卦的“利见大人”是一种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升卦的“用见大人”则是历史的辩证法。

附萃卦图、升卦图和萃变升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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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之十四

第十二变:  井变革

升卦的爻时是癸甲庚己壬辛,升卦“原始反终”变成困卦,所以困卦的爻时就是丁丙己戊甲乙。困卦“原始反终”变成井卦,所以井卦的爻时与升卦相同,也是癸甲庚己壬辛。井卦又面临着一次特殊的卦变。

传统易学认为,井卦是由两个八卦构成,井的上卦为坎为水,下卦为巽为木为风,比如《彖》传说“巽乎水而上水,井”,《象》传说“木上有水,井”,其实这个卦既与“木”没有关系,也与“风”没有关系,既然这个卦取象为“井”,自然与“水”有关系,但这个“水”与三爻卦的“坎”又没有关系。还有一种认识以为井卦初爻为“井底”,上爻为“井口”,这都是不对的,原因是不了解真实的卦体和易道,而不了解真实的卦体与易道,也就不能正确理解井卦的意义。

假如我们把井卦六爻复原为球形卦体,我们就会清楚地看出,井卦是一个失衡卦,其中二与四这个“跷跷板”发生了倾斜,强大的二爻有迫初之势。再从易道上看,井卦六爻间存在着两个“天人相悖”,一个是由三至四,再一个是由五至上,但是也存在着一个“天人合一”,这就是由初至二。井卦在时间上的开端是四爻,终结是二爻,如果是用井做比拟,那么井底不是初爻,而是四爻;井口也不是上爻,而是二爻,所以我们说这不是一个直上直下的“井”,而是一口“扳倒井”。

井卦二爻有迫初之势,为什么初爻要说“井泥不食,舊井無禽”呢?原来这是接近井口的一个部位,由初至二,虽然是既合天道,也合人道,还是一个阴阳和合,但是不合地道,假定二爻甲一旦被激活,这个爻就会从“只入不出”变成“只出不入”,那个时候二爻就是“井穀射鮒,甕敝漏”,初爻也就再也难以支撑卦体,这就是“井泥不食”的原因。

井卦三爻至四正与天道相悖,只有改道上行,由三至上合乎天道,并且也是一个阴阳和合,但由于有五爻制衡,因此爻辞说是“井渫不食”。在井卦中,三爻的行止至关重要,如果是这个爻不动,那就不仅阻塞了四爻在天道上的出路,其它爻也很难动作。如果是这个爻上行,则局面就会改观,这也就是爻辞说的“為我心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我心”即上爻辛,“王”也就是四爻己。

井卦为什么五爻要说“井洌,寒泉食”呢?《象》说是“寒泉之食,中正也”,其实这个爻既不“中”,也不“正”,由五至上还是一个“天人相悖”,假定这个爻至初,那么这不仅合乎天道,也是一个阴阳和合,对初爻的力量也是一个加强,所以这里说“寒泉食”,这不仅是从爻与爻之间的沟通,也是从稳定卦体考虑的。

由于井卦的卦体失衡和天道与人道的错乱,井卦注定要发生特殊的卦变,井卦是如何变成革卦的呢?这里有两句话至关重要,一句是卦辞说的“改邑不改井”,再一句就是井上说的“井收勿幕,有孚,元吉”。通常如果不是特殊卦变,上爻就会自然地返回来成为下一个卦的初爻也即人元,用不着再说“元吉”二字。履卦变泰卦是一次特殊卦变,所以履上有“視履考祥,其旋元吉”的说法,这次卦变,实际上是以初上为“轴”,二、三、四、五爻做一个顺时针90°的旋转以后再整个倒过来。井变革也一定是特殊卦变,所以井上特别提示这个爻将成为革卦的初爻,但中间四个爻有变化,具体说就是“改邑不改井”,我们已经知道了井卦的四爻为“井底”,二爻为“井口”,这两个爻要是不动,上爻还要变成初爻,这就只能是以二四为“轴”,初、三、上、五这四个爻做一个180°的旋转。这样井上辛就变成革初丁,井三庚变成革五戊,井五壬变成革三丙,井初癸变成革上乙,这样我们就找到了革卦六爻的爻时,也就是丁甲丙己戊乙。

象这样以二四为“轴”,初三上五饶“轴”旋转的特殊卦变,前面的蛊变临也算一例,蛊卦变临卦,就是以二四为“轴”,初三上五做了一个旋转,蛊的二爻还是临的二爻,蛊的四爻还是临的四爻。只是蛊卦的初三上五是做了一个逆时针90°的旋转,而井卦的初三上五是做了一个180°的旋转。井的二爻还是革的二爻,井的四爻还是革的四爻,还有就是这个爻由阴爻变成了阳爻。

由于井变革没有影响上卦的上爻变成下卦的初爻,或者说困卦的初爻还是革卦的初爻,只是由阴变阳,所以我们说“君主”没有离位,不能叫改朝换代,只是一个“内部调整”或者是“理顺关系”,革卦的“革”字是皮革之革,与革命没有关系。从卦变的形式上讲,我们也叫做“左旋右转式”。

革卦以后,所有“原筮卦”的爻时都是丁甲丙己戊乙,所有“复筮卦”的爻时都是癸庚己壬甲辛。如果用人事做比拟,可以说从困卦开始,开创了一个由丁掌权的时代,一直到未济而终。

附井卦图、革卦图和井变革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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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二变”全文目录

1、六爻的本质、地位、作用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

2、卦变的根源与实质

3、第一变:乾坤是怎样变成屯蒙的

4、第二变:讼变师

5、第三变:师变比

6、第四变:履变泰

7、第五变:否变同人

8、第六变:豫变随

9、第七变: 蛊变临

10、第八变: 复变无妄

11、第九变:睽变蹇

12、第十变:解变损

13、第十一变: 萃变升

14、第十二变: 井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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